洛黎心虚的将视线转至别处,抿着唇,走到齐骁的旁边坐下。装作没听到他的责问,微微挑眉,说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齐骁以为她是在同他玩笑,语气十分无奈道:“什么?”
洛黎见他这般,将轻佻的语气收了起来,转为严肃道:“我在花园,偶然偷听到了李知舟和人的秘密谈话,似是与我们要调查的事有关。”
听完,齐骁这才来了精神,转首追问道:“可曾听清了他们都说了什么?”
“那是自然。”洛黎耸耸肩,继续道“那人似是替李知舟做事的,我听见李知舟命他停止什么行当,然后还听见那人说了什么将钱庄中的货销毁什么的,不过被李知舟呵斥了一顿。”
洛黎仔细想着,又讲那人的模样给齐骁描述了一番。
语罢,齐骁脑中开始迅速的分析着洛黎所听到的对话,脑中迅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李知舟还真是大胆,要是他猜的没错的话,他这是手底下养着一个钱庄的老板,专门为他造假币再通过钱庄为他洗钱啊!
“洛黎,你怎么看?”由于目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只是齐骁的猜想,此时他倒是想听听洛黎的想法。
“我猜测,那人便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为李知舟造假币之人,他们说的那批钱庄中的货,大概便是造出的假币了。”洛黎想了许久,觉得这是最为合理的设想了。
“嗯。”齐骁随即又说:“我们明日要分头行动了。你留在府中继续找线索,我出去查一查这卞州城的钱庄。”
“好。”洛黎应下后,二人便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待洛黎醒来时,齐骁已经不见了踪影,洗漱完毕后,她便也行动了。
走到了前院,发觉院中的下人和昨日相比少了大半,内心疑惑的同时,也生出了些许警惕。她七拐八拐的绕到了李知舟的书房,见里面没人,便溜了进去。
关上房门,转身,眼睛迅速查看了这屋内一周。将昨晚齐骁偷拿回去看的假账本于怀中摸出,放回了存放账本的架子上。因齐骁已来过此处,又觉着这府中确是没什么可疑之处,便转身要走。
刚要伸手去开那房门,便听见门外愈渐清晰的脚步声,估摸着此时正有两人,想这书房走来。
洛黎急忙后跨了几步,四处去寻可以藏身之处,可是这书房除了一桌一椅便是书架与书,通室明亮,连个帷幔都不曾有。
洛黎心中渐慌,猛的一抬头,见到头顶上那一宽大的房梁,以她的身形趴在上面刚好可以完全遮住。此想法一出,即刻屈膝一跃,躲到了那梁木之上。
“嘎吱~”刚一跃上,门便开了。
洛黎缓缓将头向一遍歪去,观察着下面两人,正是李知舟与昨夜那人。
李知舟坐在椅子上,只见那人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走到李知舟面前,满脸尽显惧怕,犹豫着似是要说什么。
李知舟不悦,突然开口道:“冯仲,我昨夜与你说过了吧,叫你今日不要再来我府上。怎么,我的话现在都不顶用了吗?”
那名唤冯仲的人听了,浑身微微颤抖着,咬咬牙,抬头说道:“大人,我听说京都出现了大量假币,朝廷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了。大人昨夜叫我前来,说有人怀疑到你这里,莫不是......”那人不敢再看李知舟,猛一低下头,声音却愈发小了“莫......不是,朝廷派来的......”
听到这里洛黎便确定了,自己的设想是对了了,这冯仲便是那为李知舟制造假币之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说着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道:“我叫你如何你便如何,怎的慌了阵脚慌到我这里来了?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不用朝廷动手我便可了结了你!”
听了这话,冯仲吓得直接扑倒了地上,一遍一遍的给李知舟磕着头。“想!想活!大人,我提着脑袋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人还不想死啊。”
李知舟哼了一声嘲讽道:“你怕是忘了几年前是谁,趴在我的脚下一遍遍磕头求着为我办事,来换取自身的荣华富贵。当初那如狼似虎的狠模样,怎的从街头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卞州最大的钱庄老板之后便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了吗?”
见冯仲就不动作,继续说道:“别告诉我你今日来次就是与我讲这些没用的话。”李知舟扶了扶额,似是耐心全无。
冯仲这才小声道:“大人,钱庄积屯的那批假币数量庞大,你昨日命小人收起来,可是小人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屯放之地了。”说着又低下头去。“现在都用木箱装着,堆在我家后院。”
洛黎不禁有些可怜李知舟,自己一人掌管着卞州城多年,身边从未有过可信之人。就这么唯一一个为他的黑业打下手的,还是个如此贪生怕死的草包。
也是为难他了。
李知舟这次却没有立刻回他的话,似是想了许久,才答道。“从中拣出一半运到城外野林子中销毁掉,剩下一半命人今晚运到我城南的庄子里锁起来。”
“是。那小人退下了。”冯仲应着,见李知舟冲他摆摆手,这才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关好了房门。
房中又回归一片寂静,洛黎趴了许久,身上多处都有些酸痛。可李知舟兀自坐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也不干什么,就自己坐在那里,望着房中了某一处出神。
洛黎看着无聊,变打算将头收回正当的趴着,却见李知舟突然起身,走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书架旁,于最底层拿起一个小木盒。
他从那木盒中拿出一本曲谱,那曲谱的印刷风格打远一看便知是晔国所产。不过似是时间久远,又经常拿出来翻看的缘故,书本边角微微卷曲,纸张略泛黄。洛黎心生好奇,定睛看着,只见那略褪色的封面大大的印着“诉殇”二字。
这李知舟为何将表姐的曲子收于盒中,她在府中这几日从未听说过他有哪本珍爱到要收藏的曲谱。也从未听府中任何一位笛师吹奏过诉殇。
莫不是李知舟与苏灵恩表姐曾是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