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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奶奶离开家了

奶奶走出我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叠好以后放入一边铺开的包袱之中。

我看着奶奶在那里收拾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那么看着。

“子青,我离开家以后,你要听你爸妈的话,不要总是调皮捣蛋,好好学习,知道吗?”奶奶看着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整理一边说。

“奶奶,你还会回来不?”我看着奶奶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包袱,意识到奶奶马上要离开这里,心里忽然一阵不舍。

“那,你的妈妈回没回你姥爷家住呢?”奶奶笑着把包袱系了起来,放到一边看着我。

“没有,不过,经常去看望姥爷!”我特别失望的看着奶奶,心里对奶奶越发不舍。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别这么不高兴。

他是时绪刚的爷爷,住的并不远,以后,你可以经常去那边啊!”

奶奶溺爱的抚摸着我的头,从怀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我的手里。

“奶奶,我不要!”我推开奶奶给的钱,拉住奶奶的双手。“奶奶,你别走了,行不?”

“傻孩子,拿着吧,自己买点吃的或者学习用品,省着点花!”

奶奶硬是把钱塞进我的口袋,提起包袱站立起来。

“子青,我走了,奶奶以后不能照顾你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多和你爸妈商量。”

“奶奶!”我一把拉住奶奶的衣服,想把奶奶留下。

回想起自己这十六年,一直是奶奶照顾我,有好吃都留给我。

冬天的时候,晚上怕我冻着,一次一次的起床给我盖被子。

夏天的时候,晚上一次一次的起床给我扇蚊子。

我特别依恋奶奶,特别的舍不得奶奶离开。

“不早了,我该走了。以后在家里好好的,别总是让你爸妈生气。”奶奶把包袱背在肩膀上面,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奶奶,这都中午了,要不你吃了午饭再走吧?”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拉着奶奶的手不肯放开。

“子青,你想吃什么啦,我给你做!”奶奶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把包袱放在床铺上面。

“什么都行,只要是奶奶做的饭,我都喜欢吃!”我高兴的拉着奶奶的手,不断的摇晃着。

“好,你等一会,我去给你做!”奶奶走进厨房,把炉子的盖子打开,向里面扔了几个玉米棒子。

由于,我们家里用的还是砖块砌起来的炉子,所以,一旦熄灭了炉火,想要再次点燃的话非常麻烦。

“子青,去拿几个棒槌旮瘩(棒槌旮瘩,方言,指玉米脱掉玉米粒剩下的那个棒子)来,这几个不太够!”奶奶一边引火一边对着我说。

我急忙跑到屋子外面,抓了一把玉米棒子走进门,把它们一个一个的递给奶奶。

“行了,你去等着吧,一会就做好。”奶奶笑着看了看我。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奶奶已经是七十六了,我不应该让奶奶继续照顾自己啦,奶奶已经照顾我十几年的时间,无论怎么样,也应该让奶奶颐养天年啦。

“奶奶,不然,我来做饭吧?”我看着奶奶有些低矮的身影,突然一阵眼泪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

“你还是出去,等着吃饭吧!这是我最后给你做的一次饭啦,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奶奶摇摇头,把我推出厨房。

我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支持奶奶改嫁,这样让奶奶离开家去了别人家,我再也不会每天都能见到奶奶,我心里十分的不舍。

我觉得当初不应该支持奶奶改嫁,这样我就能每天都见到奶奶。

可是,那样的话,对奶奶是一种伤害,奶奶已经照顾我这么多年,不应该让她再操劳啦。

如果当初自己不支持奶奶改嫁,虽然我能每天都见到奶奶,可是,这么多年,奶奶一直一个人走过来,心里是多么的寂寞,应该找一个伴聊聊天说说心里话。

过了一会,奶奶把饭菜端了出来,三个菜,一碗稀饭,两个馒头。

我看着奶奶只拿出一双筷子,有一些疑问。

“奶奶,你不吃吗?”

“不了,我该走了,再不走就太晚了!你吃吧!”奶奶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我。

我拿起筷子,喝了一口稀饭,感觉心里酸酸的,怎么都舍不得奶奶离开。

“奶奶,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看着奶奶,乞求奶奶能够答应。

“傻孩子,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奶奶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眼睛中似乎也是不舍的神情。

“奶奶!”我拿着筷子一直看着奶奶,怎么也吃不下去,咬下的一口馒头在嘴里堵满了酸涩和苦楚。

“快吃吧!我走了,他们在外面该等急了!”奶奶离开桌子,拿起床上的包袱,向门外走去。

我扔下筷子,一把拉住奶奶。

“奶奶!”我大喊。

“子青,乖一点,回去吃饭,我走了!以后,有时间就去那边玩!”奶奶把我的手拿开,一步跨出门去。

“奶奶,不要走啊,不要走,好不好?”我跑出门,拉住奶奶的衣服,很是不舍的喊着。

“子青,放开你奶奶,奶奶该走了,这都中午了,快,放开!”老妈走过来一把把我的手拉开,瞪了我一眼。

“爱华啊,这孩子也是舍不得我走,你就不要怪他啦!”奶奶对着老妈看了看,替我开脱。

“他奶,我也知道。我也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等着吧,那样很失礼啊!”老妈看着奶奶,也满是不舍。

“丫头,我走了以后,好好的管一管子青。他被我惯坏了,你多费点心,子青以后是不是出息,可全要指望你们两个了!”奶奶嘱咐老妈,看着我满是溺爱。

“他奶,你放心吧!去了那边,多注意身体!”老妈看着奶奶,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奶奶。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奶奶看着老妈递过去的信封,满脸都是怒气。

“他奶,我们两个这些年没存多少钱。您老人家,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子青这孩子,操劳了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一声谢谢。

多亏了您,子青,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到这么大,您的功劳,这是没法计算的。

这里是两千块钱,他奶,你拿着,不要嫌少,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你到那边,想吃啥了,就买点!”

老妈把信封推给奶奶,硬要塞给奶奶。

“丫头,你们也不容易,一个月累死累活才三千。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能要,你们还得给子青交学费,一家人还得吃穿,哪里不用钱,别推了。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奶奶不肯接那个信封,把信封又推给老妈。

“他奶,你拿着吧,在那边不比这边,你拿着买点自己想吃的!”

老妈硬是要把信封塞给奶奶,而奶奶就是不肯接,信封在她们之间推来推去。

一个硬是要给,一个硬是不接,她们推过来又推过去。

我一把夺过信封,直接把信封塞到奶奶背着的包袱里面。“奶奶,你就拿着吧,就当是我们孝敬你的!”

“这孩子,唉,我就收下了。子青,我走了,要在家听你爸妈的话!”奶奶看着包袱里的信封,无奈的只能接受。

“奶奶!”我看着奶奶一步一步走向大门的门口,我急忙跑回屋子,从桌子上拿起那唯一一张画的完整的符篆,快步赶上奶奶。

“奶奶,给你这个!”我在大门外面终于追上奶奶,把那张符篆递给奶奶。

奶奶接过符篆,摸了摸我的头,笑着点点头。“好孩子,我收下了,哪天想你了,就看看它,这是你给奶奶最好的礼物啦!”

“奶奶,你怎么走啊?”我看了看奶奶身边,发现只有一对不认识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走着去啊,还锻炼身体呢!”奶奶笑着将包袱往肩上提了提。

那个老头朝那对夫妇看了一眼,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从奶奶身上接过包袱背在身上,又走回妇女身边。

“奶奶,你会回来看我吗?”我拉着奶奶的衣服,舍不得奶奶离开。

“傻孩子,我会回来看你的,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谁都不看也得回来看你的!回家去吧,我要走了!”奶奶摸了摸我的头,转过身去。

“奶奶!”我眼睛中满是泪水,看着奶奶转过身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泪水溢了出来。

“子青,不要送了,回家去吧!记得,要听你爸妈的话!”

奶奶没有转身,毅然决然的走向他们,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朝远处走去。

“奶奶!奶奶!”我哭着在后面追赶着奶奶,拼命的喊着。

“子青,听话,回家吧!”奶奶不敢看我,怕一旦看我,忍不住走回来。

“奶奶,你等等我,我送送你啊!”我哭着追着奶奶,想看着奶奶安全的到他们家。

“子青,听话,别送了!你不用担心我,有他们呢!”奶奶走的越来越快,他们紧紧的跟在奶奶身边。

“奶奶!奶奶!”我看着奶奶越走越远,心里满是苦楚。

那个老头看了看我,向那对中年夫妇瞪了一眼。

中年男子把包袱递给妇女,朝我走过来。

“奶奶,等等我啊!”我在后面追赶着,却被那个男子拦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奶奶,我要奶奶!”我拼命的在他的双手中挣扎着,想进办法要挣脱他的拖拽。

“回去吧,你奶奶很快就到那边了,不用担心她,我们夫妇会好好对待你奶奶的!”他抓着我,不让我挣脱。

“我不要,我不要奶奶离开!”我拼命往前跑,怎么也无法挣脱。

“臭小子,就你事情多,滚回去,哪那么多事情!”他烦躁起来,把我一把推倒在地,转身就走。

“奶奶!奶奶!你不要我了吗?”我坐在地上,满是眼泪的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奶奶的背影。

“子青,回去吧,你奶奶不是不要你,只是去那边而已,你想奶奶了,可以去那边找你奶奶啊!”

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把我扶起来给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娘!奶奶会回来看我吗?”我抬着头看着老妈。

“嗯,会的!会的!奶奶最疼子青了,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老妈安慰着我,看着我的样子,眼睛中也满是泪水。

“娘,我想去看看奶奶!”我对着老妈看了看,拉着老妈的手耍赖。

“子青,听话,回家吧!

村里的风俗,第一天去他们家,是不允许任何人去看望的,那样不吉利!

走吧,回家,你要是想去,也要等七天以后才行!”

老妈拉着我的手,生拉硬拽的把我往家里拉。

“我不管,我不要奶奶离开!”我不乐意的在老妈的拖拽下挣扎着,非要去看望奶奶。

“臭小子,回家!不听话,我可揍你啦!”老妈一瞪双眼,凶狠的看着我。

“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熊孩子!回家!”老妈扬起手掌对着我的扇了一巴掌,老妈眼睛中满是泪水。

“奶奶!奶奶!”我被老妈扇了一巴掌立刻老实了不少,一步一顿的跟着老妈朝家里走去。

“唉!”老妈叹息着,慢慢走回家里,回头看了我了一眼,又拽了一把。

“娘,村里的那个风俗是什么?”我忽然想起老妈刚才说过什么风俗的事情。

“村里的风俗,凡是寡妇,第一天出嫁是不能让他人探望的,那样对夫家不吉利,说是那样会意味着寡妇将会被寡妇的家人吃光吃穷。

寡妇的家人必须要在七天以后才能去探望,说是这七天是寡妇的命气归位的日期,一旦命气归位,那么这个寡妇就真正成为了夫家的家人,不再会和夫家的命气冲突。

七天之内,一旦有家人去探望,就会引起命气的冲突,从而会让夫家的气运败坏!”

老妈叹息着,对我解释。

“如果我要去找奶奶呢?”我抬着头看着老妈。

“如果在七天之内你去找你奶奶,你会被他们给打废的!

这七天之内,你去找你奶奶,是败坏人家一家子的气运,人家完全有理由揍你!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吧,别去惹事!”老妈严肃的看着我。

“我想奶奶啊!”

“唉,你奶奶也是不想让你出事啊,所以,才让他们把你拦住!

七天之内,你一旦去了,不光你要挨打,对你奶奶也不好啊!

他们可以借口,把你奶奶赶出家门。

你不想奶奶因为你,被赶出来的话,就老实在家里,等七天以后再去!”

“奶奶!”我嘀咕一声,垂头丧气的走进家门。

我不想奶奶因为我而遭受什么,只能老实的在家里等着七天时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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