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暗暗的握住拳头,目光里寒意四起,她咬紧了嘴唇,可是膝盖就是不听话,向绑了铁条在上面,怎么也弯不下去。
“不跪吗?来人!”秦毅要动武。
秦舞在一边偷偷的把嘴角翘起来。
站在一边的两个粗壮家丁上前。
林如早已经被人扶起来,这时候脸上浮现的竟然是期盼的神色,她巴不得秦风受罪。
“给我把这个逆女压下去!”秦毅的声音冷酷。
“慢着。”轩辕炙凌缓缓的开口,“将军不如听听秦大小姐有什么要说的。”
轩辕炙凌知道秦风的身份,也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她的背影,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倔强。换做是平常家的小姐,听到父亲的威怒,吓得连忙跪下来求饶。
然而,这个人不同。
秦风听到这个声音,诧异的把目光转向轩辕炙凌,对上他含着笑意的流光似的眸子,又把头撤回来。
面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一双……不简单的眼睛。
秦风在心里想。初来磷火国,她分辨不出谁是好人,只能统一保持距离。
“犬女谎话连篇,不值得王爷听。”秦毅在一旁赔笑。
“将军。”轩辕炙凌转头看向秦毅,嘴角上翘出风流的弧度:“家事和公事一样,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若是我们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岂不是会冤枉很多好人?那这样为官又有什么意思?”
轩辕炙凌的话一出,秦毅吓了一跳,连忙说:“王爷说的是,下官糊涂,下官只是怕这逆女扰了王爷的耳朵。”
“本王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若是将军觉得本王多管闲事那本王先离开一步。”说着轩辕炙凌就要走。
“王爷!”秦毅的额头冒出汗,“下官怎敢这样认为?舞儿!”
秦毅把目光转向秦舞,给她使眼色,让她先带头说出实情的原委。
秦舞也是聪明人,知道父亲的意思,脆脆的声音开口:“实情是这样的,昨天妹妹和姐姐在湖边观光,因为一枝花,姐姐便把妹妹推进湖中。母亲看不过,便来问姐姐为何把妹妹推进水中,姐姐反倒出手打母亲。”
几句话,把所有的错误全部推到秦风身上。
秦风冷笑:“妹妹,你说我把你推下水,可有证据?”
那个时候,分明是秦舞一把把她推下了河塘。周围不少下人都看见了,但也仅仅是看见了而已。秦舞是府上得宠的小姐,秦风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透明人而已。没有哪个傻子会替秦风出头。甚至没有人跳下河救秦风,还是秦风拼了命自己爬上来的。
“你欲将舞儿推入水中,这件事情,不仅舞儿和我说了,府上的下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林如在一边插话,又转头对身边的两个男仆,道,“阿全,阿福,把你们之前看到的都说出来。”
“是,夫人。”阿全恭敬地回应了一声,说道,“两个时辰之前,大小姐和三小姐在水池边说话,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忽然间伸手推了三小姐一把。”
“是的,夫人,小的也看见了。”阿福应和一声,说道,“大小姐想推三小姐落水,结果反而被受惊过度的三小姐反拉下了水。”
秦风暗中冷笑一声,府上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她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和将军府比起来,只有傻子不知道站在哪一边。
如果这个壳子里面还是原来的秦风的话,她自然会乖乖认命,可惜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成她了,她秦风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
“母亲,”秦风淡淡叫了一声,言语间没有半分怯懦,“可否容我问两句话?”
“你还想狡辩什么?”林如问道。
“阿全,你说你看到我推秦舞落水。”秦风走到阿全面前,看着阿全,明明只是在面前站着,阿全却感觉到了一丝紧张,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是,是。”阿全吞了吞口水,说道,“我看到了。”
“哦?”秦风挑了挑眉,看向阿福,“你也是?”
“是。”阿福点头。
“这样啊。”秦风点了点头,问着阿福,“那我推秦舞妹妹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扯坏妹妹的七彩倪裳?这件衣服可是御赐的,要是扯坏了,就是死罪,将军府上的人也会被一并治罪的。”
七彩倪裳的衣服是用一种特殊的材质制成,在磷火国,这种衣服只有皇宫的人能享用。它的丝质上会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不管那人的视力如何,站在多远,都能一眼瞧见它特殊的光芒。
秦风说出这句话后,轩辕炙凌意外的向她瞥了一眼。刚才她脸上挂着水,头发又贴在脸上十分狼狈,现在水渍都干了,头发也被她挽到了脑后,整张脸都呈现在他面前。这张脸五官端正,眉如远黛,瞳如墨黑,透出清秀的姿色,她瘦弱的身子站在那里如竹一般临风傲立,和他见过的许多女子不同。
轩辕炙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
“这个……”阿福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府上众人一并治罪,这样的罪名,他担待不起。
“三小姐的七彩倪裳只是被水沾湿,并没有扯坏。”阿全也点头应和了一声。
秦风大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如:“母亲,这就是你所谓的目击证人?他们清楚看见了我推妹妹下水的过程,却没看清妹妹穿的衣裳吗?七彩倪裳是太后赏赐的,一拿出来就光彩照人,我想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会注意不到吗?”这句话堵死了阿全和阿福谎称自己当初没自己看两人衣服的可能,看不到御赐之物的光彩,说出去,那就是大不敬。
“母亲,这两人说的话,你还信吗?”秦风看着林如,问道。她秦风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傻子,想诬陷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林如心中懊恼,怎么就找了这么两个蠢货来诬陷秦风。
“阿全,阿福!”林如恼怒地盯着两人,怒斥一声,“你们两个好大胆子,居然敢虚报事实,害得我差点冤枉了风儿,你们,该当何罪!”
“夫人恕罪!”阿全阿福立即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着,似乎预见了他们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来人,把这个两人诬陷主子的人杖责二十,以示惩戒!”秦毅也知事情败露,不由得把火气全撒在下人身上,当下就把两人压了下去,也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风儿,这件事情是母亲弄错了。”林如陪着笑对秦风说道,一双眼睛转变得飞快,虚假的拉住秦风的手赔礼:“舞儿受惊,说不清楚,母亲又被小人蒙蔽,差点冤枉了你,还请你别见怪。”
“母亲放心,”秦风懒懒说道,“风儿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今天这件事就这样。”秦毅觉得面子大扫,心里对这个女儿更加不满,却假装和善的说:“你陪舞儿到细节玉珍店铺去扯一件衣裳,算是你们姐妹俩和好,以后再没有间隙。”
“爹爹这样说风儿也愿意。”秦风应道。
她本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别人不动她,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动别人,想刚来陌生的国度,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但她并不知道,西街玉珍店铺离将军府有一里地,走过去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而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是湿的,天气寒冷,很容易感冒。
临走前,轩辕炙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当秦风陪着秦舞做完衣服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黑了,而她自己也不住的打喷嚏浑身哆嗦。心腹丫鬟如烟紧张的给她送来大衣裹上,嘴里不住的说:“老爷也真是的,天这么冷也不让小姐你先换了衣服再陪舞小姐去做衣服。”
一语点醒梦中人!秦风原本以为,父亲是息事宁人,没想到是惩罚她!
秦风啊秦风,你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世界上的都是好人?还想和平共处?我不犯人,人也会来犯我!
在被子里面哆嗦的秦风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叫这些人欺负!
痛苦的熬了一夜,秦风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有些头晕脑胀的。略懂一点中医的秦风把了一下脉,知道自己是落水受寒了。
这时候如烟不在身边,秦风没有使唤的人,略一思索就自己去药房拿药,却被药房里面的下人用各种理由搪塞,当下面色有些难看。
“发生什么了?”林如的声音传了过来。
将军这两天一直宿在杨姨娘的屋里,林如特地来药房里面拿些人参一类的东西炖汤讨好将军,没想到居然会看到秦风的身影。想起前两天被秦风摔到地上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气,心里打定主意要狠狠整治秦风一番。
“夫人,是这样的。”拦着秦风的下人之一说道,“小姐想要拿点药,但是药材没有夫人的吩咐,是不能随意动的。小的正要请示夫人这件事情呢。”
“大胆!”林如怒斥一声,说道,“秦风怎么说也是府上的小姐,你们怎么能不给药材呢?除非是府上银钱短缺,药材不足了。”林如说着,朝着那个人使了一个眼色。跟了林如这么多年,哪里还能看不明白林如眼中的意思。
“是是是,就是这个理。”下人立即附和道。
“风儿,你也看到了。”林如一脸歉意地看着秦风,说道,“府上最近银钱短缺,所以拿不出足够的药材了。”
将军府会没有药材?真是可笑。秦风在心中冷笑一声,抬起头对上林如的嘴脸,这个老女人是不想她拿药,居然用没有药材这个借口,真是可笑。
秦风刚刚想要辩驳,突然来了一个传话的下人,打断秦风的言语。
“夫人,太子来府上做客,老爷请夫人和小姐共进晚膳。”传话的下人说道。
“太子?好,我知道了。”听说太子来了,林如也没时间和秦风斗法了,整理了一下仪容对秦风说:“风儿你受寒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给身子留下病根不好。”
明理是关心秦风,暗里是不希望秦风出现在太子面前。秦风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想起前几天被他们一个个的欺负,笑着说:“母亲的担心风儿知道,只是刚才小斯也说了,是爹爹请我们过去,若是我不去的话,太子问起来,母亲不好交代吧?”
“这……我就说你身子不舒服。”林如咽住。
秦风说:“太子不是旁人,小病就不去见他,若是被他知道了怪罪我们大不敬,那可就不好了,不仅对爹爹的官位有影响,恐怕也会我们姐妹抹黑,到时候妹妹在王孙公子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林如听后是又气又急,只得咬着牙齿说:“那你就赶紧过来,别让太子觉得我们怠慢他!”
秦风见着林如气鼓鼓的背影,不由得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