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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香

在阳光明媚的上午,时间大约在十点多,一声稚嫩的幼猫声,响彻了整间小屋。原本打算在周末放松休息的吴仁迪,在睡梦中被吵醒。他兴奋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好。南希生了,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漫长等待,它诞下了五只可爱的“小雪球”。据说,南希产仔的日子,比预产期延后了将近半个月,为此,吴仁迪打算将老大命名为哪吒,毕竟神话中的哪吒在娘胎里,足足呆了三年零六个月。

激动的吴仁迪拿出了相机,开始拍摄小猫诞生的纪录片。一时间,补光用的灯光设备照亮了整个房间,亮度堪比阳光直射的室外。随后,吴仁迪开始站、弯、蹲、趴等多种姿势,手持着相机,对母子们进行拍摄。我一度担心,他会给它们母子造成应激。不过目前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小猫身上的羊水被风干之后,吴仁迪捧起了一只小猫放在掌心。对于这样的行为,南希毫无反应,这已经证明了它对这位铲屎官的信任达到了百分百。

猫崽的个头看起来很大,才刚出生就比人类手掌的一半还大。或许,这才是足月顺产的猫该有的模样。以前在妲丽猫舍见过很多“早产儿”,甚至只有它们体型的一半。但是,它们之中的大多数还是能健康成长,成年后和其他猫无异。

数个小时忙碌下来,吴仁迪累瘫在了沙发上。毕竟,这批小猫的诞生对他而言,是近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事了。不过呢,喜事往往不是单行而至。

春天,是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生活更是充满桃色氛围。在小猫诞生的一周内,吴仁迪一忙完工作,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小猫成长记录的拍摄当中去。本身,我以前是一名职业摄影师,对他而言,这是他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而这周周末,他并没有一睁眼就开始了拍摄,而是精心地整理着装,梳理起了头发,随后将我带了出去。

男为悦己者容,我相信这句话也是成立的。平时的吴仁迪穿着一股运动休闲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浅色衬衫搭配修身长裤,甚至连发型都进行了简单的改造,不出意外的话,准是约会去了,可为何要带上我么?我虽是一只猫,但也不容许人类给我“撒狗粮”吧!

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我们来到了一家私人影院的门口。对方还没到,吴仁迪先到路边的木椅子坐下。看他时而搓手时而东张西望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有几分紧张呢。在经过了五分钟的等待,一声柔亮的“嗨!”在吴仁迪的背后响起,他慌忙站起身来,略带紧张地回应了那个女孩。

女孩轻轻地迈着脚步,缓缓的走过来,微微低头地一颦一笑,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说:“仁迪,让你久等啦!”。吴仁迪略带紧张地摸摸脑袋,笑着说:“哈哈哈,哪里哪里,你来得刚刚好呢。”

女孩弯下腰看着猫咪便携包里的我,说:“咦,这猫好漂亮。它就是你说的琥珀吗?”“对呀,已经两岁大了呢。”吴仁迪回道。女孩抬起头,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吴仁迪,说:“好可爱呀,可以让我抱抱吗?”吴仁迪笑着说:“当然可以啦!”于是,拉开了拉链,将我抱了出来,递到了女孩的怀里。这家伙,原来把我当做了他约会用的“僚机”了。

女孩打量着我,眼神闪闪发光,可见她对我是多么的喜爱。我心里默默念叨着:“今天你们要是成了,一定要给我开鹿肉罐头,不然我祝你们分手快乐!”。

一两分钟过后,吴仁迪说:“小佳,我们进去吧,今天的阳光有点晒,在这里干站着对皮肤不好。”。我心想:啧啧啧,这硬汉还能再肉麻点吗?随后,小佳点了点头,跟着吴仁迪进入了眼前的私人影院。

吴仁迪开了一个浪漫的二人包厢,为此次约会营造浪漫的气氛。打开包厢的门,只见这十几平米见方的小空间里,贴了许多桃心,墙边漂浮着心形的气球。一套柔软镶着花边的大沙发,以及一张长方形的玻璃桌,桌子上的花瓶插着几朵玫瑰。天花板上,水晶吊坠灯反射这荧幕的光芒,闪闪发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在此情此景下看电影约会,没有几对情侣不坠入爱河吧!

吴仁迪绅士地邀请小佳坐下,去服务台点吃的去了,留我陪在这位可爱的女孩身旁。我看着她,而小佳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包厢里,女孩子对于这种琳琅满目浪漫的场景最没抵抗力。相对于千篇一律的约会看电影,这种私人影院显得要高明得多,吴仁迪堪称情场高手呀!

片刻,吴仁迪带着爆米花和饮料回来。在小佳的身旁坐下,两人相视一笑,并开始选择想要看的电影。俩人竟然都是周杰伦的粉丝,经过了一两分钟协商,都决定观看周杰伦十年以前自导自演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虽然片子略老,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在适合不过了。

这电影,我是看不太懂,女主角貌似是弹琴穿越过来的。她欣赏周杰伦扮演的男主角的音乐才华,然后喜欢上了他。两人彼此互相吸引,中间也穿插也误会。最后,男主角不顾生命危险,在拆迁现场弹琴穿越回去找女主角。可能是我投胎成猫之后智商也下降了,我看得云里雾里的,可旁边这两位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看电影时十分投入,完全浸泡在剧情的跌宕起伏里。气氛中,吴仁迪已不知不觉地握住了小佳的手,甚至看到催泪的片段时,还让小佳靠肩膀。俩人,已经慢慢地接受了彼此。

在电影结束时,电影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变幻莫测的精美视频,视频中照片随着节奏轮换,还有玫瑰花瓣四周飘散点缀。这些,全是小佳的照片,片尾出现一行字:“爱你哟,小佳,做我的女朋友吧!”

此时,小佳捂住鼻子,眼眶已经湿润,她站起身来,一下扑向吴仁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看来,俩人已经成了,随后呢,就是像爱情电影里一样见惯的伎俩。什么嘴对嘴,什么深情拥抱。对于吴仁迪这样的壮汉来说,给她一个公主抱是必不可少的。他抱起小佳,转了两圈,一屁股向我坐了过来,吓得我赶紧跳走。这男人,谈了恋爱把我这“小可爱”也给忘了,算了吧,反正,他们开心就好。

再厉害的情场高手,也难免俗套。看完电影后的大半天时间里,他们快把这城里能约会的地方走遍了,他们不嫌累我都嫌累了。一对男女一旦确定了关系,约会都是不考虑体力了。

终于,在晚上八点多,他们都玩累了,吴仁迪带她回了住处,至于目的是啥,我也不知道,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什么的,在这个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小佳姓唐,是外省人,重点是,她比吴仁迪小了八岁之多,这样的年龄差距可不算小。吴仁迪也问小佳不嫌他老吗?可就目前看来,小佳非但不嫌弃,还很喜欢他呢,或许对女生而言,“老男人”的身上有股不一样的魅力!但半年前,吴仁迪和李小展分手的原因不正是异地吗?难道他就不担心,和眼前这位外省姑娘有始无终?

第二天清晨,吴仁迪带着疲倦的身体醒来,想必昨晚“干活”很辛苦。他洗漱完后,伸了个懒腰,做起了早餐。这可是罕见的天文奇观,这个从来只吃外卖的男人,竟然自己动手做饭,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我的鹿肉罐头呢?我围绕在他的脚旁,撒着娇,看他会不会给开。可是,他忙着早饭的事无暇顾及我,我转身离去,闷闷不乐。你们都成功在一起了,怎么都不慰劳一下我这个“僚机”呢?

过了十几分钟,唐小佳也起来了,看她一脸幸福,想必春宵十分美好。她走过来,摸了下我的头,转身去洗漱了。

这时,南希的宝宝们也开始了喧闹,原来南希出了窝,准备吃点猫粮补充体力。而Free呢,这家伙已经成为父亲了,还是一脸茫然,每天就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吴仁迪准备完早餐之后,开始弹罐头盖了,这对我们仨来说,可是开饭的信号。就连那懒洋洋的Free都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果然是鹿肉罐头,刚刚低沉的心情瞬间到了九霄云外。

吴仁迪均分了罐头,放在我们跟前,我们二话不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太香了,鹿肉多汁鲜美,十分美味,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以至于吴仁迪每次都把它当成奢侈品,限量购买,好在其他肉类罐头的口味也不错,不然我们仨迟早吃穷这小子。

随后,家里这两个人类也开始共享早餐,看他们热恋的模样,真是够了。在外秀恩爱就算了,在家里还继续!唐小佳还夸了夸吴仁迪的手艺,说他好贴心。嗯……,你们这么恩爱,要不明天就结婚吧!

不过,明天,不是结婚,而是离别。周末结束了,唐小佳要回到自己的城市。今天晚上,就要前往机场,乘坐最晚的一班航班,回到她的家。

吴仁迪说:“现在的每一分一秒,有你就好,下次假期,我会飞过去见你!”唐小佳羞涩地笑了笑。给了吴仁迪的脸庞轻轻一吻。

吃完了早餐,他们俩,留在这里陪我们这些猫,Free不太领情,毕竟它只想睡觉,而南希要带孩子,也无暇顾及他们,最终,只有我这个优秀的“僚机”,伴在他们左右。

别离的时间来了,俩人依依不舍地拥抱了好久,唐小佳带着她的小背包,吴仁迪陪着她前往机场,下一次,他们就不在这里见面了,而在另一座城市。

她走后,吴仁迪开始了对手机傻笑的日子,除非拍摄小猫,忙完该忙的事。他的剩余时间,就是对着手机笑。手机的另一头,是他的新女友,唐小佳。异地恋的生活,就只能这样过,虽然不是单身,却胜似单身,靠着手机联系度日。

南希的孩子满一个月时,这个小房子已经是它们的天下了。五个小家伙,一旦睡好了,吃饱了,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屋里来回奔跑。时不时,还来玩玩我的尾巴。经常对着吴仁迪的脚又抓又咬,吴仁迪只能跺跺脚吓吓它们,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们,谁都不忍心伤害吧。

与此同时,中朵哉一案一审的判决结果出来了。他需要如数奉还汪霄虹的投资额,以及赔偿妲丽布偶猫舍的损失费八万。同时,也有可能因为侵犯他人隐私而面临牢狱之灾。结果一出,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感叹天道有轮回,恶人终于有恶报。不过,这个小人也不会就此认栽,他在判决结果出来几天之后,提出重审的请求。但最终,法院驳回了他的诉讼申请,维持原判。至此,在过去一年内兴风作浪的中朵哉,彻底倒台,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第二天,胜诉方的几个当事人一同聚会,庆祝这正义一方的胜利。自从离开妲丽布偶猫舍开始,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心里那块石头落地,身心轻松了许多,甚至快忘记了,我体内那颗“定时炸弹”,还在潜伏着。

好久没见到主理人了,聚完会后,他随着汪霄虹和吴仁迪一起回来,来看我这个命苦的毛孩子。

汪霄虹说:“可惜琥珀因为猫艾滋被绝育了,不然作为种猫,后代肯定很优秀。”主人摇摇头,说:“是我害了它,我不应该为了一己私仇将它卖给姓中的,使得它沦落到这步田地”。吴仁迪微微一笑,说:“事已至此,就不要自责了,他在我这里生活得很好,下个月,我要带它去参加CFA猫咪大赛。”。“CFA举办的全国性的大赛吗?”主理人问道。吴仁迪说:“不算,只能说是个小打小闹,交了钱报了名,验证证书通过就能比。”。

主理人,抱着我,轻轻抚摸这我的头,对吴仁迪说:“要不,这样吧,未来一个月,由我来训练它,比赛的前一周,我将会把它送回来,这段期间,药和食物都由我来承担。”吴仁迪,点点头,答应了主理人的要求。

汪霄虹则跑过去陪小猫玩,一个多月的小猫,活泼淘气,最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看他们开心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我和乳酪奶糖等多位小伙伴,在妲丽布偶猫舍接受比赛训练。闲暇时,就互相追逐嬉戏,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年过去了。它们有的成了猫舍的种猫,有的到了别人家成为了宠物,只有我历经那么多灾难,直到最近半年,才享受到了宠物猫该有的生活。

我离开了主理人的怀抱,走到阳台,看看外面的夜景。这里高达三十六层,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路面上来来回回的车水马龙,犹如这流逝的光阴一般。晚风习习吹来,这清凉的四月天,还带着丝丝寒意。

随后,我跟着主理人,暂时回到了妲丽布偶猫舍。一年多未归,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前阵子,主理人对这里进行了翻新装修,重新分配了每间育猫室的大小。现在,猫舍的规模已是之前的两倍,俨然是一副大猫舍的模样。

我独自走着,嗅着这里熟悉的空气。这时,一只十分面熟的母猫出现在我面前,我定睛一看。这是,我妈妈!它现在已经不生活在产房里了,根据年龄,它已经是退役的种猫,成为猫舍里养老的宠物猫,主理人并不打算把它转让给别人,因为,它是猫舍的元老种猫之一。目前,猫舍里里留下来的种猫,有一半是它的后代。

它向我走过来,在我的鼻尖闻了几下,似乎已经不太认识我了。毕竟,真正的猫,不会记住自己的孩子一辈子的,再说,它已经生过好几胎孩子也记不住呀!我下意识地蹭蹭它,就跟小时候撒娇一样。可它却抬起前掌拍了我几下,就转身离去了。

虽然力度不大,但也直接证明了它已经不认得我,甚至对我还有些排斥。现在的我对它而言,跟外来的入侵者无异。虽然有点伤心,但我也只能接受事实,这是猫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亲情伦理关系,能够在分别了一年多后还能继续维持。

我走到大厅的沙发上,趴着休息一会。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至少现在,我应该随遇而安。

片刻后,主理人回来了,他带着一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没想到,我离开猫舍一年多时间里,他都结婚了。她看我趴在沙发上,兴奋地跑过来抱起我。她身上的香水味差点没把我熏晕,我挣扎地逃开她的怀抱,这气味太上头了,我得先缓缓。

主理人走上前来,说:“老婆,你太热情了,猫是慢热的动物,你这样会吓着它的。”然后,主理人先抚慰我的情绪,再慢慢将我抱起来,然后他的老婆跟上前,轻轻抚摸我。我强忍着浓烈的香水味,看了看这个陌生的脸庞。浓妆艳抹,跟唐小佳的素颜朝天完全不一样,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我拒绝让她抱我,于是用力地挣扎开来,主理人无奈,也只好将我放开。

三天后,我享受完了大量的美味罐头,训练就要开始了,主理人想让我最后一次在赛场上大放异彩。也许,这将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参加比赛。

训练房开启,一样的猫爬架,一样的障碍物,不一样的是我的心态。小时候,因为觉得好玩,我乐此不疲。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且协带着如定时炸弹一般的猫艾滋。这里,是我生命绽放的完美谢幕。

一开始,我很卖力地跑起来,直接冲倒了很多障碍物。长时间疏于训练的我,早就忘记了闯关的感觉,小路障、小栏杆、小轮胎,都被我撞得东倒西歪。还没到猫爬架,我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最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猫爬架,在顶端的平台趴下,累得一动不动。

主理人看着我,摇了摇头,他现在对我一定挺失望的吧。曾经的全国大赛亚军,如今却是这番模样。好汉不提当年勇,只有努力训练才能一雪前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我能力挽狂澜,回到之前的状态。

训练的日子正式开始,没有了儿时活力的我,在这种紧凑的训练里,显得几分吃力。说到底,猫是天生的运动健将,在足够的营养加持下,仅仅过了一周,我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六七层攻力,闯关没有那么累了,剩下的就是完成度跟上,还是有望在比赛里拿到一个好成绩。

五一劳动节到了,春天的脚步渐渐远去。早就去势的我,没有了繁衍后代的原始召唤,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渴望,小母猫的温柔乡也不向往,与此同时,也没有缠绵之痛。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在我训练了半个月之后,趁着假期,吴仁迪协同唐小佳前来探望我,这对热恋中的情侣,所到之处,暗香四起,对我而言,这是人类恋爱的酸臭味呀。不过,我喜欢唐小佳,因为她很温柔,不会强行抱我,身上也没有过于刺鼻的香水味。涉世未深的她,和吴仁迪组成了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这或许是他们的爱情最好的归宿呢!

虽说是假期,但与我无关,该训练的日程不会因此结束。现在的我,全身心投入半个月后的比赛。吴仁迪他们也只是在一旁,用欣慰的眼光看着我,像极了父母凝望着孩子,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随着比赛日子的临近,训练强度开始下降,接下来我就要回到现任铲屎官——吴仁迪的怀抱,跟随他的脚步,前往千里之外,开始全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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