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曼似乎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那样。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要在嗓子眼儿跳出来了，手掌的汗水也早就把紧紧攥在手里的餐巾纸浸湿了。可她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紧张的表情，她不想让对方在她脸上察觉到什么，从而铺捉到她的弱点失去最后的主动权。
陆爸爸终于打破了这如同时间静止的沉默开口说：“晓曼，你虽然是后起新秀，可无论是演技还是唱功都还有待遇提高。你虽然现在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根基还不稳。虽然我不知道你对这个行业有什么样的看法，但我作为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司机斗胆有个不成熟的看法。现在这个行业不仅仅是吃青春饭这么简单了，更是在走向快餐时代。你知道什么是快餐吗？也就是说上菜快、吃的快、走的快，没有人还会记得昨天吃的那份快餐里都有什么菜、什么味道。也就是说很快你就会被遗忘掉，不用十几年的光景，一两年也就不会再有几个人记得你是谁了，现在就这么残酷”
潘晓曼似乎听懂了陆爸爸的话中意思，礼貌的微笑着说：“我明白了，谢谢叔叔今天能在百忙之中见我一面”
陆爸爸做了个手势打住了潘晓曼的话，他继续说：“我还没说完，你还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很聪明也很有潜力，但是这个行业从不缺少天生就很有潜力的天才，可是真正在这个行业成功的天才却不多，反而天分差一点的人却在这个行业里做的时间更长更有成绩，你知道为什么吗？”
潘晓曼摇摇头表示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陆爸爸接着说：“是因为他们更能看清自己，更知道如何努力如何寻求生存下去的方法，他们更谦虚更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回顾你这几年遭遇的风波，好像每一件事都不是你主动惹出来的，可为什么每一件事都会发生在你身上呢？是你太优秀吗？可比你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人家都没碰上这些事儿呢？你好好考虑考虑，等你考虑好了打电话给我”
陆爸爸把自己的名片放在转盘上轻轻拨动一下转到潘晓曼的面前后起身：“我希望今天晚上你不虚此行，我也不虚此行”
回到家的潘晓曼把吃这顿饭的经过转述给了爸妈听。潘爸爸听后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考虑陆爸爸说这番话的意思，考虑潘晓曼该如何给陆爸爸回话。潘妈妈又架上一根烟，吞云吐雾地说：“他是想签你，也留下了活话，就是想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了，可是你怎么回他，他才能满意呢？”
潘晓曼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说：“好难啊！我怎么觉得像是在找工作面试呀？现在公司面试都这样吗？”
“那可不是，公司面试可不出这样的题目”潘爸爸说。
“公司面试或许比这题目刁钻，但是找工作的人没有你这样的压力，实在不行就换一家面试单位，可你现在没得选，所以该怎么得到面试官的高分才是最重要的”潘妈妈说。
“要不我明天给陆川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他爸爸的心思？”潘晓曼说。
“不，别打，你这是作弊。虽然陆川不一定会告诉他爸爸，但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潘爸爸摆摆手说到。
“那要不我问问柏洋？”潘晓曼又问。
“你自己心里有答案吗？”潘妈妈问。
“其实，我还是觉得我挺委屈的。这一桩桩的我可是受害者，现在让一个受害者去想自己错在哪里，你不觉得有些难为人吗？”潘晓曼反问。
“晓曼，虽然看似你是受害者，可为什么只有你才是受害者呢？你不问问你自己吗？我觉得陆川的爸爸说的没错，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想混下去，想混出个模样太难了。这个圈儿里的人，就差屁股上插根尾巴了”潘妈妈说。
“你是说他们都是猴儿啊？”潘晓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说。
“他们插上尾巴可比猴儿精”潘爸爸插话说。
“哎呀，不讨论猴了。我怎么回他？”潘晓曼问
“这样吧，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再讨论。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赶紧洗个澡回屋睡觉吧”潘妈妈对潘晓曼说。
潘晓曼掐灭手里的烟后拿着手机上了楼。
潘妈妈见潘晓曼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拍拍沙发坐垫示意潘爸爸坐下，等他坐下后潘妈妈问：“陈红霞始终没有联系你吗？”
“没有”
“你也没再联系她？她手机始终关机吗？”
潘爸爸点点头，潘妈妈接着说：“我今天托关系问了，她应该还在马尔代夫，一直没回来”
潘爸爸若有所思地说：“她现在人在不在马尔代夫不好说，这出了境就不好查了。现在家里一堆事儿，我也不可能跑去找她，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着呢？而且在国外我要是万一再出个什么事儿，这不是又给家里添堵了嘛”
“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让你去找她，我就是在想她怎么这么绝情，要是她能还给你一部分钱的话不是也能给家里解决一些困难了嘛”潘妈妈说。
“你想的到是好，她要是能还一部分钱还至于折腾出这些事儿吗？”
“好了好了，我也是发发牢骚。你说晓曼这儿怎么弄啊？”潘妈妈岔开了话题。
“我也头疼，要是我不出这些事儿就好了，哪至于让姑娘这么发愁呀！要是换作以前，她们公司不捧她，她老爹我捧她，不就是拿钱砸嘛，可现在我倒成了‘负翁’了，还要女儿为我四处借钱，我现在心里……唉！”
“行了老潘，你别说了。谁也不愿意的事儿，你也应该欣慰，毕竟女儿也大了没白疼她，现在她这也算是有本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潘妈妈安慰道。
“我就是觉得都是我连累了姑娘”潘爸爸低着头一脸难过的说。
“早点让她历练一下受些挫折是好事儿，她能承受的住这些压力的。放心吧，你女儿坚强着呢”
许柏洋给潘晓曼发信息问：睡了吗？晚上吃饭聊得怎么样？
潘晓曼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的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当看到许柏洋发过来的未读信息后马上点开看完后回了一句：等你不忙的时候我打给你说，我挺头疼的。
很快许柏洋回过信息紧张地问：怎么头疼了？是感冒了吗？还是风吹到头了？疼得厉害吗？吃药了吗？
潘晓曼看到许柏洋回的信息后哭笑不得的回到：傻瓜！我不是病了头疼，是想陆爸爸出的问题想得头疼！瞧把你紧张的，小傻瓜！
许柏洋笑了笑回到：你可把我吓坏了，不是生病了就好。我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可以吗？来得及吗？
潘晓曼回到：来得及，明天你有时间了再给我打电话吧，安心工作，我先睡了。爱你！
爱你，晚安宝贝。许柏洋回到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许柏洋给潘晓曼打来了电话：“宝宝睡醒了吗？”
“嗯，在吃早饭呢”
“那等你吃完你在打给我吧”许柏洋回。
“没事儿，吃完了”潘晓曼在电话里把昨天的来龙去脉给许柏洋说了一遍。
许柏洋沉默了片刻问出了和潘妈妈同样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潘晓曼撅撅嘴说：“我要是知道不就不问你了嘛”
“晓曼，我觉得这个问题你真要好好地考虑考虑想一想，这对你将来怎么发展很有帮助，无论你做不做这一行，这都是你要面临的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好吧，那我自己想一想吧”
陆川憋了一晚上终于憋不住的给潘晓曼打来了电话：“晓曼，你考虑好了吗？”
“没有呀”
“啊？”陆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意识里潘晓曼是绝顶聪明的，像这样的问题不应该能难道她才对。
“你爸爸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好难回答呀！”
“不是吧，你这么聪明还想不出来答案吗？”
“这不是仅仅一个答案的事情，这是一个将来发展路线和个人职场生存的问题”
“这么复杂啊？”
“对呀”
下午潘晓曼鼓足了勇气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陆叔叔，我想好了……”
“好，我很满意。不过我是个生意人你也不要怪我坐地起价，合约上的事情还要详谈。你也清楚你现在的状况，我们公司签了你也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所以我想违约这一块儿的费用公司可以帮你垫上，将来在你的分成里慢慢还给公司。当然，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全部承担，我会向公司提议承担一部分，但是最终能承担多少也要开会讨论，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的，希望你能理解”陆爸爸说。
“好，对于细节方面的事情我们见面聊”
“行，我这边尽快先达成内部共识，然后派人去北京和你见面再聊细节问题”
“谢谢叔叔，我等着”
很快潘晓曼在北京的家里等来了陆爸爸公司里派来的代表，这次的合约商谈要比潘晓曼与欢瑞凯乐签约时慎重的多。合约意向书里的内容主要围绕如何磋商对老东家的违约补偿以及将来演出任务安排和劳务报酬等等详细事宜展开的。在这次商谈的过程中许柏洋和辉哥特意跑来作为潘晓曼的智囊团加代言人的身份参与了进来，也因此在第一次的双方商谈中并没有达成全部共识，陆爸爸这边的代表带着潘晓曼这边提出的要求返回了公司。
陆爸爸听了代表回来后的工作汇报之后没有当即表态，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开会研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