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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梦魇(上)

陆川挂掉电话后看了看手中的礼物。这是他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准备的,并且又特意跑了好几家礼品店才买到印有潘晓曼最喜欢的卡通动物形象——hallo kitty猫的包装纸,然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浪费了七八张包装纸才笨手笨脚包装好这个礼物。他不自禁的笑了笑轻轻地放到了宿舍衣柜的最深处,又用一件衣服把它盖了起来。

这时的潘晓曼早就没了刚才的好心情。她臊眉耷了眼睛的毫无生气地走到了赵瑞麟身边,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稍一停顿便继续向前走去。赵瑞麟很是奇怪,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紧随其后的他开口:“你这又怎么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嘿!你倒是说句话呀?”见潘晓曼并没有想理他的意思,于是追上去走在她身边继续说:“你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啊?”

“我想静一静”潘晓曼停住脚步说到。

“哦,那我陪在你身边,我不说话总行吧?”

“谢谢你”

晚上坐在大排档一边油乎乎的扒着小龙虾,一边喝着冰爽透心的扎啤,看着车流不息的马路,听着时不时来一嗓子的汽车鸣笛,和隔壁桌子上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划拳声。赵瑞麟给潘晓曼一边扒着蒜,一边时不时的瞄她一眼,然后又赶紧低头假装从没有看过她那样。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怎么了,可又被她现在的样子和散发出的气息吓到了,不敢问,怕她会像是不定时的炸弹那样随时爆炸。赵瑞麟本来寻思正顿饭可能都会是在笼罩着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度过,但是剧情总会是反转的很快,三杯扎啤进肚的潘晓曼已经是脸颊绯红,眼睛迷离、身子摇晃,酒意上涌了。

她一把抓住坐在对面为她扒蒜的赵瑞麟的手说:“我给你说,我现在心里特别难受。”

赵瑞麟被她这样一抓,毫无防备下,手里一个没捏住,蒜瓣儿被挤了出去掉在了潘晓曼的扎啤杯里,随后赵瑞麟一副嫌弃的看了一眼潘晓曼因为剥小龙虾弄的满是红油的手,咧着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擦擦手再说”,赶忙拿了一张餐巾纸递到潘晓曼的手里。只是潘晓曼随手攥了攥就扔到了地上,然后十分用力的用手拍着赵瑞麟的手说:“我真的好难受,你懂吗?我失恋了,我被那个混蛋给骗了”。

赵瑞麟试图把被潘晓曼抓住的手抽出来,因为实在是被拍的太疼了。但是怎么抽也抽不出来,他的手被潘晓曼抓的太紧,他又不好太使劲,以免惊动了正在自顾自发泄情绪的潘晓曼。经过几次挣扎后,他选择了放弃。拍吧,你就往死里拍吧,只要你不嫌手疼,我就舍“手”陪君子了。赵瑞麟无奈的在心里想着,又过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实在忍不住地说:“我的手,我已经放弃了,你随便拍你能不能别同时再摧残我的耳朵了吗?你翻来覆去就两句话,你失恋了、你被甩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能再说点儿别的吗?”

“我好难受”

“这句也说了N遍了”

“我要喝酒”

“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我没有”

“那也不能喝了”

“我想吐”

“走,我带你上路边儿吐去”

“我不能吐”

“为什么?”

“因为吐出来的不仅仅是酒,还有回忆”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

“不爱”

“不爱?”

“不爱,是恨、是恶心,反胃的那种恶心”潘晓曼能抵挡住胃里翻涌的折腾,可她抵挡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别哭了,不值得。什么事情想开了就过去了。等一切都过去了,你再回头看看,其实这一切都不值得”。

“你失过恋吗?”

“失过,经常”。

“怪不得你会这么说,你比我惨多了”。

“好像并没有,因为每次都是我甩的对方”

“为什么?”

“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绑在一起?”

潘晓曼沉默了,她在想这句话,她在试着说服自己,想为自己找一个堂而皇之的说辞。

“好些了吗?去洗洗手,顺便洗把脸,我们该走了”赵瑞麟劝到。

赵欣怡和曲艺她们四个人可谓是难姐难妹,四个人通通在海选六百进三百时被刷掉了。其实也不是她们唱功有多差,主要是赛场没选对。这是哪儿?首都!各大名校的音乐高材生都在这里,还有很多北漂的音乐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群人,就像是一泼静止的潭水。然而,青歌赛这块石头投了进去以后,这潭水再也按耐不住的骚动了起来。所以,哪里还会有这四名高中生的份儿呢!潘晓曼的赛区相比之下,对她来说还算是轻松一点。虽说这是青歌赛的发起地,但是当地就一座音乐专业院校,也只不过是本省的一类大学罢了。总共报名的人数将不到四千人,可首都的赛区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万人的大关,可谓竞争相当惨烈。

每个赛区的参赛人数不同,进度也自然有快有慢。当潘晓曼所在的溢江市选手选拔已经决出本赛区前十名的时候其他赛区有的还在加班加点的进行一百进五十又或是一百五进一百的阶段。也正因为这个样子,潘晓曼算是沾了大便宜,早早地获得了本赛区地五名的成绩,并且可以全心投入到全国赛的准备中去了。自从进入赛区五十进二十的比赛时,电视台就应经开始通过卫视台转播录制的比赛情况。从那天开始,潘晓曼参加青歌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而且很多都在首播的那天看了她是如何杀进赛区前二十名的。还有很多人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专程跑到网吧去找录播回放,这其中就包括了邵宇。他自从被分手之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别说看电视,就连手机都已经没电关机好久了。

那天是星期一的早上,他刚走进教室就发现同学们都在笑眯眯盯着他不怀好意般地看。率先把他拉住开口的是班里的副班长:“你小子行呀!你媳妇儿马上就要成明星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邵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

在他给潘晓曼打完最后一通电话之后,终于知道潘晓曼不肯回头的真正原因是郭佳慧,是她在他们之间从中作梗,令潘晓曼产生了误会。气急败坏的邵宇挂了电话就去找郭佳慧兴师问罪:“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在我和晓曼之间搞这么多事情?我哪里得罪你了?”

“宇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你少来这套,我已经听晓曼说了,你为什说是我送给你的情侣对戒,为什么说我们在一起了?”

“我没说过呀,她怎么这么污蔑我?她想和你分手那就直接说嘛,为什么把我牵连进来呀!她这人怎么能这样,实在是太恶心了!”

“我不许你说她。她说的话我是绝对无条件的相信,她没有必要找这种借口。我不打女人,但如果你是个男的,我绝对会和你分个高低。郭佳慧,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宇哥,难道你就不明白吗?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郭佳慧跑向前拦住邵宇的去路:“我喜欢你,我比她更爱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我自始至终都是把你当做好哥们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我。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但我现在觉得你很恶心。闪开,别挡着我的路”。

郭佳慧从那天之后连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来上学,有传言说她病了,病得很厉害,住院了。有传言说她割腕了,幸好发现的早,所以在家休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她没来上学是真的,邵宇漠不关心也是真的,樊庆发迎来了第二个春天也是真的。似乎她的消失反而给这个季节增添了些许的春意盎然。

邵宇听了副班长给他解释的话后,扔下书包连早自习都顾不上上了,寻了学校后院的那个栅栏上的窟窿钻了出去,跑到网吧去搜青歌赛的比赛视频以及各种报道去了。

“你今天整个上午都做什么去了?”邵宇的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问。

“我家里有事儿”

“有事儿?你家里有事儿,连你爸妈都不知道是吧?”班主任接着他的话问。

“啊?”

“别啊?我给你爸打电话了。你现在接着编,我到是想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我去网吧了”

班主任气的拍着桌子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的日子都是按天算啦!还有三百多天,还有三百多天啊!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去网吧?你知不知道你从开学到现在成绩下滑的有多厉害吗?天天上课走神儿,你天天都在想什么?”

邵宇只是低着头听着班主任的咆哮,班主任软硬兼施了半天感觉无果:“你回去上课吧,明天上午让你家长来一趟”。

“谁呀?”潘晓曼问了一声,透过猫眼儿向门外看了一眼,打开门。

赵瑞麟走进房间:“晓曼,你可能暂时不能住在这儿了”。

“怎么了?”

“嗯…我哥刚才找我了,他知道你住在这儿了。他说你住在这里不合适。后天各赛区的前十名就陆陆续续的过来报道了,节目组在前进街包了整个快捷酒店作为选手的的宿舍。你到时候也需要住过去。那个,这个招待所是电视台内部的,不对外开放。你住在这儿的事情万一传出去了影响不好,可能会给你和台里都带来麻烦的”。

“明白了,今天就搬出去”

“晓曼,你可别误会,我哥也是为了你好,别最后因为酒店的事情影响到你今后的比赛,怕有人会拿这件事情出来黑你”。

“我明白,误会不了。可我搬到哪里去呀?酒店的事情还是要麻烦你呀”。

“我哥帮你找好了”

“你哥?就是我们神出鬼没的赵制片?”

赵瑞麟也跟着潘晓曼笑了起来:“对,就是神出鬼没的赵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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