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晓曼假装没有听到邵宇说的话,低头吃饭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她并没有把心里的不舒服告诉给邵宇,只是默默的埋在了心里。从这之后,她很少来邵家串门子,有时邵妈妈邀请,她也会找借口推脱掉,实在推脱不掉了,她也是礼貌的来家里坐上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去。这一切,邵宇并没有察觉到。
那天吃完饭等潘晓曼告辞离开以后,邵妈大发雷霆,摁着邵爸那是一通数落:“你说你认识的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个姓张的太TM坑人了吧!这个骗子,说卖五万!一个零头啊,还要在这个基础上分好处费,亏他想的出来!你还请他吃饭,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邵爸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生着闷气,听着老婆西斯底里的数落。大约是实在受不了邵妈无休止的数落,又或是实在压不下心中的怒气,猛地站起身来准备给姓张的那个所谓的好哥们儿打电话理论一番。
“你干嘛?”邵妈被丈夫一声不吭的猛的站起来吓了一跳。
“我给姓张的打电话去,敢蒙我!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去”邵爸说着连拖鞋都忘记换下来就要出门找人家去理论。
邵妈一把拉住他劝到:“去什么去,你去了说什么?人家有一百个理由等着你呢,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去吗?算了算了,还不够丢人的嘛。咱们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还舔着脸的跟人家孩子要画儿,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现在就希望这孩子傻乎乎的没听出来,没装到心里去,要不该怎么看咱们家呀!真是想钱想疯了!”邵爸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又坐回到沙发上。
“喂?哥,在哪儿了?忙吗?”潘晓曼的二叔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给潘晓曼的父亲打电话。
“在办公室,不忙,什么事?”潘爸给花浇着水问。
“没事儿,我在你公司附近呢,想去找你喝会儿茶去”。
“来吧”
二叔挂了电话匆匆开上车从西四环直奔东三环的潘爸公司而去。
“你不是说在附近吗?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潘爸问。
“哦,我又临时办了点儿别的事儿”二叔随口扯谎到。
潘爸一边烧上水一边问:“想喝什么茶?”
“碎银子吧,最近应酬多,刮刮油”二叔回。
见潘爸沏上茶后问:“哥,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上个月刚做完一个工程,这不正在准备下一个项目的标书了嘛”潘爸说道。
“你做的都是大生意呀!”二叔懒散的倚在沙发背上感叹一了句。
“别说我啦,你公司最近怎么样?”潘爸说着把沏好的茶给二叔倒了一杯。
“还行吧,刚接了个活儿。是个大项目,不过就是需要先垫资,前期人家对方先付三分之一,落地后再付三分之一,项目结束后第五个月付清尾款。我现在正发愁呢”二叔挠挠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做生意垫钱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要是差的多的话就试试银行贷款”潘爸见怪不怪的说。
“行不通,银行贷款正常手续走下来怎么也要一两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现在贷款哪有那么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说,中间吃回扣返点儿都已经成潜规则了,算下来整个工程基本上就等于白干了!”二叔发牢骚的说。
“你怎么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怎么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灰暗呢。我又不是没在银行贷过款,可没你说的这个样子。要不我帮你在银行找找人?我去年才贷了一笔款,整个流程走下来也就十多天,也没像你说的还返点儿”。
“我是对银行不抱希望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向哥们儿们借一借呢,我多给他们一些利息也比向银行贷款合适。现在银行定期年化利率2.5,我打算给他们10的利率”二叔说。
“这么高?你还有的挣吗?你可要把利润算好了”潘爸担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哥!对了,你有闲钱吗?借我点儿,我给他们10,我给你12。你也算是帮帮我了”二叔诚恳的说。
“你要多少?”潘爸问。
“八百万,半年就行”
“这么多?你这是做什么项目呀?总投资多少?”潘爸疑惑道。
“一共需要一千二百万,品牌的全国推广,我们是整个打包做,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二叔很含糊的搪塞到。
“八百万我现在没有。我往前如果投标成功了,也是需要用钱的。这样吧,我借给你五百万,我也不要你的利息了,半年后准时还我就行,我到时候需要用钱的。剩下的三百万你自己再想办法吧”潘爸其实在弟弟来之前就基本猜到他来的目的了,所以也不再和他兜圈子瞎耽误工夫了,索性直截了当的表明态度免得大家浪费时间。
“那可不行,利息还是要算的,你帮我解决了一大半,我就很感动了,怎么能不给你算利息呢,你又是我亲大哥,怎么说也要比给别人的利息再高一些我才能心里好过一些”。
“随便你吧,到时候能按时还给我本金就成”潘爸再次强调后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桌子上的内线电话:“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陈秘书敲门走进办公室,看到会客区坐着二叔便点头示意的打了个招呼,转头问潘爸爸:“潘总,什么事儿?”
“噢,你一会儿在我的个人账户上给我弟弟转过去五百万”说着面向坐在沙发上的二叔:“你把卡号和开户行名称给陈秘书说一下”。
“唉,唉,我这里有”二叔说着拉开身边放着的手包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类似名片大小的卡片起身递给陈秘书,并解释说:“我提前印了一些随身带着,有时候催账款、去要账都用得上”。
陈秘书接过二叔递过来的卡片一看,开户行、卡号、收款人姓名一应俱全。她迟疑了一下,又看向潘爸爸,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又咽了回去。潘爸爸假装没有看出陈秘书异样的眼神催促说:“快去吧”
陈秘书迟缓的转身极不情愿地走出了办公室,坐回到自己工位后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于是拨通了潘爸爸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潘总,办公室主任说有事找您,他说在小会客室等您”。
“他说是什么事了吗?要是不着急就一会儿说”潘爸回。
“他说很着急,关于一个百万项目的事情现在就要见您”陈秘书故意把“上百万项目”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拉长调说。
“哦,行。那我这就过去”潘爸挂断电话让弟弟继续喝茶,说自己去去就来,然后去了小会客室。
陈秘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后背依靠这墙,拉长着脸看着推门进来的潘爸没有主动开口,潘爸见状立刻陪上笑脸:“怎么不高兴啦?”
“别碰我”陈秘书说着用手打掉潘爸想要捏她耳朵的手,撇了他一眼说:“挺大方啊,潘总。出手很阔绰嘛,什么时候也对我大方一回呗”。
“他这不是有困难了嘛,也不是不还,就半年!捣捣手的事儿”潘爸揽住陈秘书的肩膀说。
“就你这弟弟,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我都不奇怪。他说的话你敢信?先让他把上次借的那三十万还了再说吧”陈秘书像是铁了心一般摇了一下身子挣脱开潘爸揽着她的手说。
“你看你,人家来借钱,你却让人家还钱。人家要是有钱还能来借吗?是不是这个理儿?这样,半年后让他连同上次借的那个三十万一起还了,行吧?”潘爸柔声的边解释边哄着陈秘书说。
“随便你吧,反正是你的钱,你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我有什么资格过问呀”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潘爸一把揽住陈秘书的腰赶忙说道:“你是老板娘,你怎么没资格管。现在晓曼已经知道咱们的事儿了,她妈妈也和她摊牌了,等晓曼明年高考完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我给你办一场超豪华的婚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陈秘书得意的笑了笑,娇羞地:“谁说要嫁给你了,想得美”。
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潘爸发现二叔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盒茶叶,疑惑的指着问:“这个?谁放着的?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你当然看着眼熟了,这是你的。我刚在那边的柜子里拿出来的”二叔笑笑接着说:“刚才吧,我想在你书架上找本书看,然后就把书架下面的柜子打开了。你瞧瞧,好好的茶叶都让你放的过期了。我一想反正都过期了,你既然不喝,那就便宜我呗。我这不就放这儿了嘛”。
潘爸无奈的乐了乐:“找书能找到柜子里去,也真有你的,呵!你从哪儿看出来过期的呢?”
“这盒子上都落了土了,很明显放的时间就不短了嘛,肯定是陈茶,不是今年的新茶了,那不就过期了嘛”。
潘爸无奈的点点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有道理”,又甚了一下说:“这个茶是上个月我开茶庄的朋友来玩儿的时候才拿给我的。没关系,你喜欢你就拿着喝去”。
“潘总,钱已经转过去了”推门进来的陈秘书对着潘爸爸说完又转身对二叔说:“潘哥,你看一下到账没有?”
二叔看了一下手机短信提醒说:“到账了。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茶我就拿着啦!”
潘爸点点头:“走吧”。
陈秘书看关门离开的二叔指着门说:“就这么走了?还顺走了一盒茶叶?连个借条都不写?”
“嗨呀,随他去吧,反正也没便宜了外人”。
“呵,你可真大方!”陈秘书扔下这一句,生气地甩门出了办公室。
二叔走出潘爸所在的写字楼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我明天一早去澳门跟你们汇合”。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只听二叔继续道:“今天最后一趟航班赶不上啦,最早的也是明天早上的了,你给我订上房间,我明天过去翻本儿!”。
赵欣怡被传怀孕的风波总算是渐渐平息了下来,但是她对潘晓曼的恨却是一分没有减少,从那之后两个人形同陌路再也没了联系,各自回归到各自的学习生活当中互不打扰。潘晓曼每天沉浸在与邵宇甜蜜之中不能自已,而赵欣怡沉浸在由付海给她勾勒的未来幸福生活的梦境中不能自省。每天老师孜孜不倦的讲着课,她在下面盯着讲台幻想着将来与付海在大学的甜蜜日子,不时想的过于出神傻乐一下。经常会被老师扔过来的粉笔头在神游状态中拉回到现实,因此经常要被罚站一节课的她成了他们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付海拿了赵欣怡的钱并没有去找补习老师为自己补课,而是在这之前认识了一个一起玩游戏的妹子。还认了那个女孩儿当干妹妹,并且答应带着这个所谓的干妹妹出去旅游。只是,付海当时手上没钱,所以就编了个故事在赵欣怡这里骗了些钱。他原本是想给赵欣怡说六千,赵欣怡再给他打个折也就能给个三四千的,万万没想到比预计的多出了这么多。顿时有了种暴发户感觉的他本来只是打算带着妹子去趟天津玩儿玩儿就算了的,现在头脑一热带着妹子直奔上海。
临出发前,他在电话里对赵欣怡说自己要闭关修炼。突击一下英语和语文,所以最近几天手机就不开机了,等自己出了关会第一时间联系她,而赵欣怡不加思索的选择相信了他。就这样,属于付海和他干妹妹的二人甜蜜之旅也正式扬帆起航。经过四天五夜的上海之行钱基本上全都花光了,不仅如此,付海白天充当跟班和提款机的角色陪着干妹妹逛街购物,晚上还要努力耕田充当辛勤农夫的角色。因此,付海的体力也是透支严重消耗殆尽。五天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揣着空空如也的钱包,陪着满载而归面色红润犹如春风拂面的干妹妹回到了北京。
潘晓曼托爸爸帮她搞到两张许柏洋个人演唱会的门票,周六晚上约了邵宇一起去看。许柏洋22岁,是偶像兼实力派的唱跳型歌手。他阳光帅气的外形加上不凡的唱功尤其是他招牌似的笑容,宛如邻家哥哥的模样十分讨喜,可以说是现今屈指可数的当红一线男歌手了。潘晓曼平时很喜欢听他唱的歌,这次他在国内开巡回演唱会,首站就选在了北京。听到消息的潘晓曼早就坐不住了,可无奈的是许柏洋演唱会的门票可谓一票难求。因此,她只好打电话拜托爸爸帮她找票。不负众望,潘爸动用关系弄了两张内部票给了她。欣喜若狂的潘晓曼拿着票早早来到工体附近的一间奶茶店等着在篮球队训练完直接来找自己的邵宇。这时有个女孩推门进了奶茶店:“老板一杯香芋海盐奶盖”。
坐等邵宇的潘晓曼无意间看向吧台,脱口而出:“梦瑶?”
名叫李梦瑶的这个女孩儿寻声看去:“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