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任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留了人处理后续——倚仗着她的身份,倒是比应绪方便不止一点。
周任雪的行为很是奇怪,和他预料到的完全不一样啊,应绪暗忖,不过也不是很麻烦,不过现实脱离掌握之中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二哥,”应纯脸色苍白,声音也是颤不可闻,“我要查下去!”她死死盯着应绪,眼里的彷徨与还未退散的惊恐让应绪不自觉地软了心肠。
“嗯,你想要做什么,二哥都支持你。”应绪将她揽入怀中,颇为心疼,可是他却愈发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没关系的,妹妹,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经历过了,我才敢放心啊……
你就按着我为你铺好的路慢慢走着,痛也好,苦也好,只要你乖乖的走完,以后就不会了……再不会这么难了……
本来我也想护你一世的……
“那个侍女很是可疑,”应纯努力从混乱一片的思绪中抽出心思,专注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下一步可以从她身上入手,我们可以去查她的人际关系。现在我们要去查清楚她是这么死的,死前有没有接触什么人……”应纯皱眉思索,“可以去找周任雪……不对,任雪不让再查下去了,找她似乎不可行……”
她苦苦思索,把一切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颓然发现自己的能力什么也做不到,无力感瞬间卷袭开来。
“不着急,二哥会帮你的。”应绪安慰道。
“其实我不明白……”应纯低着头,郁结,“为什么是大哥呢?这件事能对谁有利呢?他不过挂了个个小小的刑部五品员外郎的闲职罢了,审案子轮不到他,捉拿要犯轮不到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还要下大手笔来杀一个侍女?这又是为了什么?这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啊……”
岚清楼一处书房内,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正对着书桌前坐着的一个锦袍男子,等待指示。
锦袍男子指节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低低地笑了,他想了想,简单下了几个指示,黑衣男子领命离去。
锦袍男子仍是笑着,他指尖轻轻描绘着书桌上铺开的绢画中女子的容颜,神情变得和缓温柔,他轻声细语,像是担心惊扰了画中人一般,“……也该轮到你了……”
如果应纯窥到了画像,准会吃惊不已:这画像中的女子和她像极了!
应绪回府后径直去寻应纤去了,应纤倒也没出门,正和岚清说着什么,见应绪直接进来了,也没气恼,她微一颔首,岚清立刻心领神会,出去了,并站在门口守护。
“一切顺利。”应绪淡淡开口。
应纤有些不解地看向应绪,脸上分明写着“顺利还来找我干嘛?”
“我需要加快速度,时间不够了。”应绪皱眉说道。
“你一直说什么时间不够了,却一直不告诉我是什么时间,我觉得我可能和你没办法再合作了。”应纤冷冷开口,这种一直被瞒着的感觉着实令人恼怒,如果不是应绪给的条件极好,她才不会……
“想要趁火打劫吗?”应绪嗤笑一声,“当时就已经说好的条件了,你不是满意得很吗?”他俯身直视应纤,“有些东西,真给了你,你吃的下去吗?”
应纤捏紧了手掌,面色不免带上愠恼之色,但是她偏又反驳不得,对上应绪,她着实没有胜算。
这应府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应绚就算了,这么还有个应绪?
应纤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拳,现在在她羽翼未丰之时,她能做的只有忍。
“怎么做?”她沉声问道,上一次直接折了她一个好不容易送进宫里的眼线,这回应绪又要干什么?
应绪冷笑,“别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得了便宜,就不要再来装受了多大的亏损的模样。”他也不太愿意和她再说下去,匆匆点了几个要点就离开了——他还有些事情还没安排妥当。
应绪离开后,一个男子从屋顶悄然跃下,飞快附在岚清耳边说了说了些什么后,又悄然离去。
岚清脸色凝重,转身去寻应纤禀告此事。
“岚清楼那边传来了消息……”岚清低声附在应纤耳旁复述了男子的话。
“真的?”应纤一向颇为自得的冷静骤然被这消息打碎,她拧眉思索,“走!去探探虚实!”说完,起身欲走,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喊上蜀香。”
“是。”岚清应声而去。
应纤表情凝重,如果消息可靠,那自己以后岂不是可以……她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轻松雀跃之情,如若一切真实,自己以后再不用受制于人!应绪之流也无法再令她忍让!
她眼帘微垂,不过这一切都要先去求证才是。
应纯回到自己的绣楼后,总是难受,她呆呆地坐着,半晌,突然对雾巧说:“娘在府里吗?好久没见她了,我去……”
“回小姐,夫人一直在府里。”雾巧接住了话头,“小姐是好久没去给夫人请安了,不过,小姐现在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的好。”
“换衣服……对,是要换衣服……”应纯像是缓过神来,这才解下应绪给自己披上的披风,这天气不算炎热,但也没有多凉爽,应纯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雾巧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应纯被领着去沐浴更衣。
“这衣服……”雾巧为应纯穿衣间,试探道。
应纯瞥了眼那已经脏污不堪的裙摆,垂眼不再看,“毁了便是。”声音干脆,没了之前的脆弱,“好了,你先去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是。”雾巧乖顺地抱着那衣裙离去。
这屋内再无第二人,应纯颓然坐到床上,倚着床柱,缓缓合上双眼。
今天的事情给了她极大的冲击,这更像是一个示威,这幕后之人的示威。
她拧眉,周任雪的反应不太对,她像是知道什么了,不让查?幕后之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令一个公主都颇为忌惮……
难道是皇帝?不对,如果是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昨日之后应绚便闭门谢客,连她也不见,她去了,只有一个跟惯了应绚的一个小厮出来回话,只说让应纯不用担心应绚,他只是身体不适罢了。
据应绪掌握的证据所说,当时是有人给应绚下了药,但是应绚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当时是什么情况应绚不细说,谁也不得而知。
当事人,一个三缄其口,一个直言不许人追查。
应纯头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