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已过三日,应纯也把收好尾的成幅的锦鲤让雾巧送到蔡氏那去了。
今日放榜,应纯也没关注,只知道外面很热闹,连应绚都出去了,应纯犹豫再三,还是想出去凑凑热闹,雾巧听了准备了一下,就跟着应纯出了相府。
这个时候已经晌午了,应纯出门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雾巧紧紧跟在她身边,帮应纯隔开人群。
没走多远,人群喧闹起来,纷纷往两边躲去,应纯也站到了路的一边,好奇地往后看去。
一排队伍敲打着往前走去,队伍中间有三人骑着骏马缓缓向前。走在最前面的,一身状元服饰,脸色淡然,细一看,面若冠玉,形貌昳丽,应纯愣了一下:这不是白泽吗?再往后看,后面两人应纯竟然也认识一个——沈渊。
白泽和沈渊自是看到了应纯,白泽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沈渊倒是乐呵呵地对她拱了手。
应纯等他们都过去之后才跟着雾巧回去,她问道:“今年这一甲都是谁?”
“嗯,奴婢记得状元、榜眼和探花分别是礼部尚书养子白泽,吏部侍郎之子沈渊和大理寺卿次子凌渡。”
应纯好奇地问道:“怎么听着都是些重臣子嗣?”
雾巧掩唇笑道:“寒门学子也是有的,不过少罢了。小姐可不要看不起这些公子,沈渊、凌渡可都是应天书院出来的。只有这白泽,不知道是何底细,不过听说也是在白鹿洞书院修读过的。”
应纯偏头问道:“这之后二甲中,都是些官员子嗣吗?”
雾巧娇笑回道:“小姐可不要把这话传了出去。大周虽说是科举,可这寒门学子进一二甲的,至今屈指可数。而且这状元什么的,不过是皇帝自己点的罢了,原有考成绩好的,因为行为不端,没进一甲的比比皆是。小门小户的,猛得得见繁华,又有几个把得住的?”
应纯总觉得雾巧这话里有话,可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雾巧到底是几个意思。她看了看雾巧,觉得她知道的好多,感觉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过也不是说没有,当今杨太师就是寒门出的。”雾巧补充说道,“不过奴婢听说,这杨太师之前是岳麓书院的学生。”
应天书院、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这些都是些好书院,能出这么多进士也是常事。应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可是转眼间就抛之脑后,因为,周任雪来了。
周任雪来找应纯出去的,她想去慈恩寺前的大雁塔凑热闹。
应纯听了就不想去,感觉那边聚的人一定很多,她的不情愿周任雪也看到了,最后周任雪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好歹是把应纯哄过去了。
大雁塔外倒是没有应纯想象中那么多。,应纯和周任雪很轻易就进去了。周任雪带的有侍卫,在前面走着护着应纯两人,到的时候白泽他们也正到。
周任雪一脸兴奋地看着大雁塔,拉着应纯的袖子,脸色红润,激动地不住说着什么,应纯也不是应和一声。
这第一个题字的白泽是当仁不让,他从容地拿起一旁的狼毫,无意间看见了周任雪,他顿了一下,看向周任雪,脸色不再冷漠,而是盈满了温情。他题完字,转身向周任雪走来。
这日春光明媚,白泽一步步走了过来,合着春风,微微一笑,竟有了几丝醉人之意。周任雪没见过白泽这么温柔的模样,一时间周任雪不由得看呆了,不过片刻就恢复常态。
“恭喜啊。”周任雪道了句贺就想拉着应纯离开,白泽顿住脚步,也没拦两人,就静静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白泽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周任雪之间横着的阶级到底有多难跨过,他只能一步步去接近,一步步去靠近,去缩短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刚才,他离她不过三步距离。
白泽缓了缓,转身重又回了沈渊他们身边。
周任雪一路上十分纠结,走了不远就忍不住问应纯:“你说白泽中了状元我是不是该好好道贺,送他点什么?”
应纯看着周任雪,问道:“你和白泽是朋友?”
周任雪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了,他那个样子,估计也不会把我当朋友的。但好歹相识一场,不送点什么贺礼似乎说不过去?”
应纯想了一下,“你说的也对,那你可以选些寓意好的送到他府上。”
“就这样定了!”周任雪一扫之前的纠结,又想让应纯陪她去选贺礼。
周任雪找的店都是些规模很大的店,这回去的,就是京城最大的卖些珍玩奇巧的店,珍宝阁。应纯进去后感觉这和上次去的白泽的店好像。周任雪也说了,这就是白泽名下的另一家店。
选来选去,周任雪一直打不定主意,应纯略一沉吟,说道:“不如送他一副《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前朝一位有名的画师所做,是画师送给他朋友的一副画,之后他朋友倒是和这画的名字相符,仕途平坦。正巧这珍宝阁有,应纯刚才听店里店员提起过。
“可是白泽不喜欢书画之类的,我觉得他还是喜欢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周任雪犹豫不决。
“那可以看看刚才那人提过的鎏金的镇纸,或者贝光之类的器物,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一下如意之类的。”
“镇纸、贝光、如意……”周任雪苦恼于选哪一个。
这边镇纸倒有一个十分精巧,是白玉雕就,上面刻着的是一帆风顺,倒也是十分合适的。贝光,就是砑光纸张所用器具,这边倒有一个螭虎龙纹玛瑙质地的,看上去也是不俗。
周任雪犹豫再三,决定不了,于是直接把两个都买了下来。付过钱,周任雪和掌柜的说了几句,让掌柜的送到白泽府上。
应纯倒有些讶异,问道:“你不自己送过去吗?”
“还是算了吧,”周任雪摇摇头,“我过去了他也不在府里,府里连个人都没有,我才不去呢。”
“礼部尚书家不至于没有人吧?”
“礼部尚书?关他什么事?”
“白泽不是礼部尚书的养子吗?”
“白泽是礼部尚书的养子?”周任雪惊讶地看向应纯,“你听谁说的?白泽他父母好好的,怎么会是礼部尚书的养子?说是义子我还信点。”
“嗯?”应纯不着痕迹地看了雾巧一眼,“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好歹是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