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C大迎来了又一届的毕业季,校门前清蝉欢喜又焦急地等待父母身影的出现,那时的她脸上稚气未脱,尤其穿着一身宽大的学士服,更显学生的清纯可爱。
同寝室的室友谷倩倩也抛下同校男友,站在身旁陪着她一起等待,一脸羡慕,“清蝉,有时候我真的嫉妒你有这么好的父母哎!每次你回家再回来,叔叔阿姨都给你大包小包拿一堆吃的,毕业典礼也不忘来参加,再瞅瞅我家爸妈,天天都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从没有对我嘘寒问暖,连我今天毕业都不知道,平常最多的关心就是问我钱够不够,不管不顾给我打一笔钱,也不问我想要什么”。
听到这已不下百遍的抱怨与吐槽,清蝉一笑,“这还不够吗,每次我看你拿到钱都挺兴奋的,花钱时候也是无比畅快”。
谷倩倩身子一歪,用腰轻轻撞了下清蝉,笑骂“哎呀!还能不能好好做彼此的小天使了,这么拆我台!”
“小天使”的清蝉笑着受了这一撞,看到谷倩倩头顶的学士帽微微有些歪,她抬手帮忙扶正。
谷倩倩看着眉眼间已颇有些贤惠的清蝉,随口问“清蝉你家那位今天不过来吗?”
听到这句问话,清蝉有点微愣,手上扶着帽子的动作一时也是一顿,但随即便又恢复如常,待将谷倩倩头顶的帽子扶正后,她才笑言“他是怎样的人物你也知道,我能够与他结婚已是此生之幸,这场婚姻关系中,一向只有我讨好他的份,又怎么舍得委屈他做这种会厌烦的事”。
那是谷倩倩第一次看到这样低微到尘埃的傅清蝉,她有些呆住,愣怔了会儿后有点恨铁不成钢道“清蝉你爱得太卑微了!”
清蝉浅笑摇头,也不知在否定什么,只是轻轻浅浅说了一句“我跟沈丰年与别的夫妻不同,非是因彼此爱慕结合,而是因为一段恩情,终究是我耽误了他……”
谷倩倩听不明白,还在她思索这句话深意的时候,清蝉口袋里的电话铃声骤响。
清蝉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是父母的来电,她想着他们该是在附近了,于是笑着接通来电,然而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不是爸妈……
陌生的一道男声问,“喂你好,请问你是傅忠、欧玟的家属吗?”
清蝉疑惑,却也老实回答“对,我是他们的女儿”。
确认后男声才继续说,“您的父母在淮西路发生严重车祸,正紧急送往德安医院抢救……”
隐约间似乎听到不远处的救护车声音呼啸而过,清蝉一脸惊恐,手机从手指间滑落在地,嘭地一声,连身旁的谷倩倩看到她苍白的面色都吓到了。
清蝉冰冷的指尖死死拉住谷倩倩,才能站稳,她哆嗦着说完整句话“谷子,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清蝉你别吓我啊”谷倩倩看着这样的清蝉,已然有了哭腔。
清蝉恍惚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道“德安医院,我父母在那儿……”
德安医院离C大不远,隔了几条街道而已,平常打车也不过十来分钟便到了,但因那天的大道主路发生严重的连环车祸,导致交通一时瘫痪,几条分道都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脑早已混乱的清蝉被谷倩倩拉着坐上附近的出租一路奔往德安医院,但开出不到千米便也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
看到这般情形,清蝉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往医院,不然她有可能后悔一生。
不待谷倩倩有什么反应,清蝉便直接打开出租车大门跑了出去,后方传来谷倩倩的大喊“清蝉!!”
等清蝉跑到医院时候,一身狼狈,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也找到了那位给她打电话的医护人员,得知此刻父母正在手术室抢救,但情形并不乐观。
她痴傻在手术室门外等候,那天医院走廊弥漫的消毒水味,成为她此生永远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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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丰年醒来时候,耳边还听见窗外屋檐下的清脆燕鸣,虽然昨夜他的确喝醉了,但做了什么,脑海中还是一清二楚,不似清蝉那样宿醉转醒后便忘得干净。
院中屋门吱呀,沈丰年闻声坐了起来,撑着身子下了床,走到卧室门边,隔着一层纱帘,看清蝉手上提了些什么,进入厨房内忙碌起来,不过一会,厨房内油声滋啦,飘出极诱人的香气。
沈丰年很是欣慰地笑了下,当年那般青涩的小女孩终于是长大了,他还记得当年清蝉第一次下厨的样子,饶是再淡定的他,回家看到那般似“凶案现场”的场景,也着实惊吓到。
他不懂如何面对一个想要向他展现“温柔贤惠”的妻子,只是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包括那升腾起的担忧与怜惜也一并掩去,然后如对待犯错的下属那般,将清蝉训斥了一顿。
那时的他一直认为“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亦如是,行为处事当扬其长避其短,方为上策。在他看来,清蝉明明不擅厨技,却偏要不自量力的试一试,简直就是犯了个低级错误,焉能不气不怒。
而如今沈丰年再看那时的自己,便觉得他才是最愚不可及的那一个。
厨房内清蝉即将做好两人的早餐,她想着这时候沈丰年也应当是醒了,婚后那两年无论何时,沈丰年的作息都是极其规律的,就算前一晚应酬醉酒,第二天也是早早醒来,有时她自己赖床醒来时,沈丰年也早已用完早餐外出了。
当她洗净手,打算先把为沈丰年买来的洗漱用具搁到盥洗房,就看到对面卧室门帘微动,沈丰年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