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姐一见刘新明要发酒疯,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
“别发疯了,他们是好心送你回来的!”
刘新明哪会听,他对着樊姐破口大骂:“臭biao子,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找你算账!”
说完,一脚踹了过去。他下脚每个轻重,樊姐被他一脚踹中腹部,倒在一旁,脸上惨白。
她捂着肚子,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依只觉得一股怒气冲上脑门,她急忙上前扶起了樊姐,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刘新明,你太过分了!”
“滚开!”
刘新明看都没有看罗伊,一扬手,手中的瓶子便挥了出去。
“咔嚓”一声,罗伊只觉得前额一阵剧痛,耳中轰隆作响,然后有温热的液体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滴落下来。
“罗伊!”只听到樊姐一声惊叫,她身子一阵发软,如慢动作般缓缓坐到了地上。
“罗伊!”她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她心想。
再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她不愿回顾的岁月。
妈妈和阳阳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如平时祖孙俩睡午觉时的样子。
大哥和大嫂已经崩溃了,大哥还能勉强支撑着,而大嫂早已没有了往常的模样。
她披头散发,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已经流不出眼泪。
她静静地伏在阳阳那小小的身体上,眼神空洞无物,只有偶尔几声轻轻的呜咽,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困兽。
阳阳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平时大嫂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珍贵。这样的变故,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而妈妈,是罗依相依为命的人,是罗依最亲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罗依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周遭嘈杂的众人,听着旁边的哭泣和同情的叹息,只觉得,她的世界塌了。
她不敢相信,刚才还好好的两人,突然就成了两具尸体;她不敢相信,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人了。
她以为她会放声痛哭,痛哭她的伤心和惶恐,可是,竟然没有!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是干的。
眼底的酸涩汹涌而至,心里像刀绞一般,一阵一阵地疼,快要不能呼吸。
可是,她就是哭不出来,她看了地上那两个面目安详的亲人,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最后,竟然转身拔腿而去。
那年,她十五岁。
十五岁的女孩子,还是喜欢窝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罗依却仿佛突然长大了。
那时候,三哥已经去外地上学,她每天天没亮就起床,步行近一个小时去数公里之外的学校上学,只是为了省下每个月几块钱的住宿费。
经过之前的事情,大嫂的精神受到刺激,性情大变。
她好的时候还像以前那么贤惠,有时候又唉声叹气,一个人坐着流泪。看到像阳阳那么大的孩子,就挪不动步子;而有时候就会突然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大哥也只好顺着她。
这样一来二去,家里的光景也渐渐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