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大伯把隋清清和葛新送到老牛湾后就调头折返了,隋清清看着悠哉悠哉的驴车渐渐消失,只觉得浑身难受,好似全身骨头都散架了。葛新舒展了一下身体,背起背包带头向前走去。隋清清在后面跟着探头四处张望,放眼望去就是一片早已无人的废墟,遍地野草丛生,哪里还有人活动的迹象。
隋清清紧跑了两步跟在葛新身旁,说道:“你不会搞错了吧?这地儿完全就是一片废墟,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人住啊?”葛新只顾埋头赶路,回答道:“没错啊。我都说我上次来过的,就是这儿。只不过村子早已荒废了,村民都搬走了,好像没几户人家了。”隋清清咂咂舌头,说道:“难怪你买野外求生包,看来这真是要荒野求生啊!上次你们出诊的那户人家应该在吧?我们先去那里怎么样?”葛新点点头,说道:“就是先去土狗家,前面不远了。估摸也就他家那房子还能住人。”隋清清想了想,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伊画住在哪里?难不成我们还得跟他抢房子住吗?”葛新嘴角一撇,轻蔑地说道:“你以为人家大佬是白当的?人家出来一次不带个几十个人能配的上董事长身份吗?肯定是自己搭帐篷住的,放心不会抢你的住处。”隋清清吐了吐舌头“噢”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两个人走了十来分钟,隋清清观察周围都是废弃的房子,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不一会儿,葛新在一处茅草房子跟前停下了,说道:“就是这家了。”隋清清打眼一看,觉得这茅屋虽然简陋可至少房子还算完整。葛新上前拍门,嘴里喊着“李大爷,在家吗?土狗,在家吗?”葛新拍了一会儿门,不大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门口盯着葛新看。葛新笑着说道:“土狗,是我啊,前些天给你瞧过病的。李大爷在家吗?巧克力!”葛新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土狗,只见土狗一把夺过去,嘴里咿咿吖吖的不知道讲什么,开心的跑了回去。隋清清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他就是土狗?我在车站的超市见过他,他就是给小女孩打掩护的那个大个子!”葛新也惊讶万分,不知道什么情况。
葛新示意隋清清跟着他进去,两人进去后,隋清清这才看见屋子里的简陋面貌,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了。土狗开心的拿着巧克力坐在屋里的床边吃了起来,葛新看了看,问道:“土狗,你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土狗听见葛新的话,嘴里啊啊啊,手上乱比划着什么,二人完全弄不明白。就在二人干着急的时候,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从里屋走出来,土狗跳着过去,掰了一半巧克力递给小女孩。隋清清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这小女孩就是车站超市里偷东西的那个小女孩。隋清清指着小女孩说道:“这就是车站超市里摸鱼的那个小女孩啊。”葛新眉头一皱,俯下身子问小女孩:“你是谁?怎么上次我来的时候没见过你?”
小女孩盯着葛新,眼睛里竟没有一丝惧意,回答道:“妈妈说我叫花姑。”葛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花姑,问道:“那你妈妈在哪呢?”花姑接过巧克力,说道:“在屋里睡觉呢,她让我出来看看是谁,让我赶你们走。”隋清清和葛新对视,这才知道里面还有人,葛新拿起墙角的一根棍子递给隋清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里屋。里屋跟外面也差不多,基本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用茅草铺出来的床,破烂的被子隆起,显然藏着人。葛新大喊一声“出来!是什么人?”只听见被子里咿咿呀呀的惊叫声,葛新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掀翻破背,只见一男一女相拥着瑟瑟发抖。葛新厉声问道:“你们俩到底是谁?土狗爸呢?再不说话我可动手了!”
那对男女听见葛新的恐吓,这才站起来,高举双手,哭丧着脸求饶道:“别动手别动手,有话慢慢说。”等隋清清和葛新看清楚两人的面目后,这才发现,那个男的居然就是在车站骗他们行李箱的中年大叔!隋清清提起棍子,指着他俩说道:“好哇,居然是你这个骗子!”中年大叔连忙求饶,一边的中年妇女也帮着求情,隋清清大声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用傻子和小孩子偷东西,无耻!”葛新这才明白原来这中年妇女就是超市偷东西的那个人。葛新一把拉起中年大叔,问道:“土狗爸到底怎么了?快说!”
“叔叔,不要打我爸爸妈妈,要打就打我吧。”小女孩在门口探头进来,冲葛新说。中年妇女好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招手将花姑叫过去抱在怀里。中年大叔低声下气地说道:“别动手、别动手。有话慢慢说,土狗的爸爸前几天上山摔断了腿,被好心人送到城里的医院了。”葛新剑眉竖起,厉声问道:“说仔细点。”
“好好好,我从头开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中年大叔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叫吴书礼,她是我内人蒋春兰,那是我小女儿花姑。我们一家三口逃难到此,刚好遇见摔断腿的土狗爸,他说山里不远处有几个大帐篷,让我把他送到那里去,还托付我照顾一下土狗。所以这些天我们一家三口就一直再照顾土狗,不信你去问帐篷里的人。”
葛新和隋清清对视一眼,知道吴书礼的话多半是假话。隋清清上前问道:“那在车站骗我们是怎么回事?土狗爸教你这么做的?”吴书礼一下子急了,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啊,你自己看看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怎么照顾土狗?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隋清清转头看向蒋春兰,说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带着孩子跟傻子去偷东西的?”吴春兰紧紧抱着花姑,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也是逃难出来的,自己都吃不饱饭实在是没法子养活那么大个人了。”隋清隋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俩先出来,我们到外面说。”吴书礼和蒋春兰战战兢兢地跟着二人出去了。
隋清清见二人出来了,问道:“东西呢?”吴书礼和蒋春兰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葛新在旁边大声说道:“东西呢?偷我们的东西呢?”吴书礼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都卖了,换成钱了。”葛新听见东西被卖了,气不打一出来,说道:“做买卖的本事倒是挺可以啊!这么快就脱手了。”这时候花姑说道:“妈妈,我们把大包还给叔叔吧,他给我巧克力吃,是个好人。”一旁看着的土狗也“啊啊”叫唤,好像同意花姑的话。蒋春兰赶紧捂住花姑的嘴,惊恐的看着葛新。葛新抬手一把抓住吴书礼的领口,说道:“拿出来!要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吴书记赶紧讨饶道:“拿拿拿,我这就去拿。”葛新放开吴书礼让他去拿东西,吴书礼进去里屋翻腾了一会儿,带着野外求生包和隋清清的行李箱出来了。葛新看了看东西,说道:“就你这种胆量也敢骗人?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隋清清附和道:“就是啊,这么胆小如鼠也做这种勾当,为什么不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蒋春兰抱着花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们真的是被逼无奈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都是老实人啊,我们也想过正常日子啊,呜呜呜……”隋清清和葛新见蒋春兰哭的凄惨,当下也不忍心继续逼问了。二人都不再说话,等蒋春兰情绪平复下来继续问。
蒋春兰哭了一会儿好像哭累了,一头歪在吴书礼的肩膀上,一旁的花姑帮着擦眼泪。葛新问道:“吴书礼,山上帐篷的位置还记得吗?等会儿带我们过去。”吴书礼赶忙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我们也是外乡人,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早忘记了。”葛新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只听花姑说道:“爸爸你怎么会不记得啊?我们不是每天都去大帐篷吃饭吗?爸爸不记得,花姑记得啊,花姑带叔叔去大帐篷。”
葛新听了花姑的话后怒火中烧,一把提起吴书礼将他压到墙上,厉声说道:“你这人是嘴里没一句实话啊!真的是欠打!”吴书礼见伎俩被拆穿,连忙求饶。葛新让隋清清带着花姑到外面问问情况,他自己继续问吴书礼和蒋春兰。等隋清清带着花姑出去后,葛新从野外求生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盯着吴书礼说道:“说吧!老实交代了,要是再敢有一点隐瞒,这刀子可不长眼。先说说花姑的事,别以为我会信你能老来得子。你们俩是不是两口子我还将信将疑呢。”吴书礼和蒋春兰对视一眼,只觉得遇见了走投无路般的绝境,嘴里念叨着“我坦白、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