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难得有一天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空气清爽宜人。虽说是冬天,但却是一个大晴天,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太阳婆婆似乎也有意地把吝惜了一冬天的温暖,今天才毫不吝啬地洒向了人间。一大早那高悬在石卯山头上的阳婆婆就笑逐颜开,光芒四射。暖融融地温暖着大地,温暖着人心,它的温暖缓缓的复苏着万物。那沉默已久的老榆树似乎也在伸展,在苏醒。成双成对地小喜鹊喜戏在老榆树的枝头上喳喳地叫个不停。
梁昕的堂哥对昨天杰家派来那个媒人,明明姑姑的说法和表现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们明白这是梁昕的终身大事,谁也不敢为自己的义气行事而耽误了梁昕的婚事,必定梁昕已是25岁的大姑娘了,再也耽误不起哩。俗话说的好:“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都是仇哩。”梁昕的堂哥和父亲为梁昕的婚事都很上心,很着急想着赶快有合适人家就嫁出去。要彩礼就是为了虚荣争个体面,相互斗个气。人家真要是没有,只要俩个孩儿情投意合了,你还能怎么样哩?孰轻孰重,堂哥懂的这个礼哩。于是,堂哥堂嫂想到这里,早上还是早早起来按昨天的计划做了准备,今天大约邀请来百十人参加梁昕和明明的定婚宴,吃的油炸糕和乔面饸饹。吃了这顿乔面饸饹梁昕和明明就算是定了终身,谁也不能再三心二意或乱谈情说爱哩。那样就会遭到人们的唾弃和辱骂谁谁家没德性了,养下了个晃脑小子或不争气的女子。会成为古镇爆炸性的新闻,会在整个古镇里传的风风雨雨,会败坏整个家族门风的。这个名声压在谁家老人的头上,谁家老人就在人面前抬不起头,说话也会没了底气。古镇的人多少年后都不会忘记这件事,这件事将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他们常常都会为受害的一方愤愤不平,让生活在古镇上的那一方老人永远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昨天晚上堂哥堂嫂又一次考问了梁昕:
“你还同意吗?不同意还不迟。但只要明天吃了这顿乔面饸饹,你就永远不能变卦哩。咱们老梁家可是说话要算数哩,不能做出那些伤风害礼的事来,丢人现眼的让人耻笑哩。”梁昕笑嘻嘻的说:
“就那样吧,按原计划进行,相信你妹子不是那种人呗!”
“是哩,一但吃了这顿定婚饭乔面饸饹,我们做女人的就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人家过活哩,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决心哩。”堂嫂边干活边说,字字句句都那么不放心地认真的叮咛着梁昕。他们早早烧好了厨灶,厨灶是设在四合院的偏房里,是一个宽敞没有门的房间。宽敞明亮,前锅后灶都是按的七稍大铁锅,用的是拉风箱扇火做饭的炉子。四合院的厨灶大的很哩,堂哥还找了几个年轻人在四合院里搭起了帆布帐篷。摆了六张八仙桌子,一张桌子上同时能坐八个人吃饭。当然,昨天晚上明明家就托他堂哥送来了口信和一些肉食米面,说今天会早早过来帮忙的。今天这顿订婚宴是由堂哥堂嫂主持,所有饭菜原料都是对方准备好带过来招待来参加订婚宴席亲戚的。明明的父母昨晚上也是再三考问明明说:
“你看还有甚想不通哩?他们要的那点财礼不是个问题,你不要太多的考虑哩。”精明强干的父亲当然没把探话时梁昕家提出的这点财礼放在心上,他知道要和给是俩马事。作为他杰老爷的面子,就是人家不要东西,凭他在镇上的实力和社会影响他也会做到最好哩。绝不会落后于别人,何况还是对待梁昕这样千里挑一的好姑娘哩?父母心里早有了准备哩。父亲像往常一样吸了一口水烟吐出一团烟丝灰。看着明明又继续说:
“咱古镇厉来的规矩可是戏男不戏女哩。你要觉的和梁昕年龄上有差距,感情上合不来的话,咱也不能害了人家女孩儿哩。”杰老爷慢慢腾腾的说着又看看明明说:
“咱可以找个理由就说要财礼太大,扛不动。也确实没东西兑现可以推掉这门亲事哩,这也不算失礼哩。”从来很少说话的父亲也字字句句,认认真真地,慢条斯理地考问着儿子明明。并不住地吸着那杆精致的水烟锅,吹吐着烟灰团,那燃烧过的烟灰团像一颗颗坠落的流星雨在那张古香古色的土黄色的牛皮纸上,奄奄一息地挣扎着最后的一点气息。父亲在用俩个指头捏着装烟锅的功夫,抬起头看着宝贝儿子明明,他嘴角和鼻孔上流露出隐约带点苦涩微笑等待着儿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