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升家里的,在家里哩?”她一只脚刚跨进大门,就招呼着堂嫂。人还没进门,那清脆的声音先传进来了。这也是小镇上的一种打招呼的礼节,预先告诉主人“我来哩。”省的主人措手不及失礼了,小镇上没有敲门的习惯。
“来哩,来哩!是明明妈来哩?”嫂子一语双关,边告诉梁昕是明明妈来了,边应声礼貌地回答着:
“杰嫂,我在家哩。”同时满面笑容的推开门迎出院子里去。
梁昕的心里紧张地“咚咚……咚!”地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厉害?真是“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了吧?”她屡屡头发,自然也随在嫂子的背后面,有礼貌的迎出去。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杰老太太?过去按邻居的辈分随着嫂子是要叫嫂子的。但现在和他儿子谈论“娃娃亲”,梁昕也真不知叫什么好了?反正昨天明成是叫她“梁昕姐”了。她只是腼腆地朝着老太太笑笑,又礼貌的双手扶着老太太进了门。梁昕想本来这庄婚约“娃娃亲”就不符合情理,一是梁昕本来就比明明大三岁,在梁昕心里觉的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在众人的促合下真能谈成了也是姐弟恋了。梁昕心里总觉怪怪的不是个滋味。而且还辈分不同,按道理,明明应该叫梁昕姑姑才对呢?反正梁家堡这个古镇几千年来都是亲套亲的“娃娃亲”,梁家堡的女子从来没有外嫁的习惯。还有一句俗话就是“梁家堡的女子,天上的冷子,落在谁头上谁得顶着。”说明梁家堡的女子,不但精明能干,还是很厉害的。
“哎呀!”嫂子热情地扶着明明的妈说:
“你看你,来就来哩,怎还拿这些东西做甚哩?咱家哩都有哩。”
“我知道你们家也不缺这个,我是给梁昕娃拿的哩,让她尝尝,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枣子,我自己用酒醉的,香甜精脆口感好吃着哩。”明明妈顺势把篮子推给了梁昕的嫂子,自己腾出双手一把握住了梁昕的双手说:
“看看哩,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哩。”她说着还提起梁昕小时候“像一个洋娃娃一样惹人亲哩。”她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渴望的眼神。“看看,而今,更是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漂亮闺女哩。”说的梁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其实,本来梁昕心里就有点紧张,不知为什么,梁昕走南闯北的曾经见过那么多大世面。但在这个杰家老太太面前,她反而显得更加腼腆,一时语塞,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呢?她只是随和着老太太的话,傻傻地抿嘴微笑着。
“嫂子,咱回屋里说吧。”还是堂嫂打破了梁昕的窘迫感,梁昕也扶着杰家老太太一块进了堂嫂的屋里。
“噢!坐哩,坐哩!”梁昕的父亲还是那样拿着那杆旱锅半仰在炕角里抽着烟,看见杰家老太太进来了,坐起来指着炕沿边说。说完父亲继续轻吻着他那杆旱烟锅子,只是没有让它冒出呛人的浓烟雾。杰家老太太也顺着父亲指的方向坐下了,同时笑嘻嘻的对梁昕的父亲说:
“夜晚上就等你们过来吃饭哩,梁昕她们回来晚哩,你也没过来哩?”说着她看看梁昕的父亲又扭过头来看看梁昕说:
“今儿,你们可一定要来哩。明明他大也在家里等着你们哩。不管咋说,咱也是多年的老邻居哩,这么多年不见面哩,一块拉拉话儿也好哩。”说着她又站起来拉着梁昕堂嫂的手说:
“梁升家,你也别做饭哩。全家都去那边吃吧。我们那里都准备好哩。”说着堂哥正好进门了说自己中午有事不能去,堂哥说:
“镇子里有个会要开哩,我就不能去哩。”堂嫂也推辞说:
“我而今就要去我妈那里有事叫我哩,我们常在一块哩。今儿我就不去哩。”堂嫂向父亲昂了一下下颌笑着说:
“让我二大和梁昕去就行哩。”梁昕看的出堂哥堂嫂都是推脱着不去。即使堂哥对这桩“故乡情节”很满意,想尽一切办法要成全这对“故乡情节”,但他现在的角色不能显的太热情。否则,按他的话说,就是会丢了老杨家的面子不说。俗话说: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饭以后好多事就不好说话哩。但堂哥还是积极地督促梁昕和二大说:
“二大,你们俩个一定要去人家吃个饭哩,要不也太不给人家面子哩。”堂哥说着又抬头看着梁昕说:
“人家明明家为了你忙碌了几天哩。你不去怎么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