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起来喝了碗粥后,就背上背篼、拿了锄头出门了。走之前我听到爷爷对奶奶说,他是去‘四方土’那块地里干活了。”邢遥遥回谢凡道。
“小遥遥,我们吃完早饭后,去帮你爷爷干活好不好?”
闻言,柳玥不禁讶异地回瞧了谢凡一眼:“你…真的要去地里帮邢山干农活?”这谢凡虽然不怎么样,懒散又痞赖,但他好歹是县令之尊呀。
“当然。吃了人家的饭也该帮人家干活的。”
“可是我爷爷说,干了活才能吃饭。”邢遥遥插话道。
“哈哈…”谢凡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邢遥遥的小脑袋瓜。
今天是限期的第三天,得抓紧时间呀,谢凡想让邢山看到他的诚意,虽然有些刻意,但他也是真诚的。
……
昨晚下了半夜小雨,今早放晴了,空气清新,乡村道路上,有些泥泞。
邢家的‘四方土’大约有半亩,因为这块土地整体四四方方的,所为邢家人称之为‘四方土’。
‘四方土’一个多月前就栽种了玉米,如今已长到差不多一人之高,半亩的玉米地里,一片绿色葱葱,生机盎然。邢山乘着昨天下有小雨,今天正好来这玉米地里套种红薯幼苗。
“爷爷,爷爷!我们来帮你来了!”
“遥遥?”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孙女的喊声,邢山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再一听,确实是邢遥遥的声音。他暂放下手上的锄头,从玉米地里走了出来,见到不仅孙女邢遥遥来了,有些诧异的是,县令谢凡和柳玥也一起来了。
用过早饭后,谢凡、柳玥在邢遥遥的领路下,走了两刻多钟才来到这‘四方土’。
“大人,你这是何必呢。”邢山压下心中的讶然,轻叹道。
外面土埂上,谢凡放下扛在肩上的锄头,开朗道:“先不说别的,就我住你家,吃你家饭,干些活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嘛。”
说着谢凡摸了摸身旁邢遥遥的头:“是不是呀,小遥遥?”
“嗯!爷爷你以前老说的,干了活才能吃饭!”
“遥遥,你个孩子懂什么。你身边的这位哥哥是我们县的县令,不一样的,哪有让大人来干这苦累脏的农活的!”邢山训斥邢遥遥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嘛。县令哥哥也是普通的人呀,也要吃饭,没什么特别的,来干些农活,遥遥觉得他可能还没爷爷做得好呢。”
邢山听后又要训斥孙女,谢凡见状接过话来:“小遥遥说的很对,县令也好,什么官也好,其实本质也是普通人,大家都差不多。还有农活什么的,并不低一等,任何职业、工作,辛勤劳动者即光荣!”
闻言邢山怔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这位传言上任三月以来只顾玩乐、结交权贵,不顾政务的年轻县令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令他感到很惊讶。
而且,更令邢山惊讶,不知所措的是,这位年轻县令也正在这样做。
“邢山前辈,是先起垄吗?那我锄旁边这行吧。好久没碰过锄头了,不知握在手上还用不用得好。”
前世农村出身的谢凡,小时候也干过不少农活,他扫视了一眼面前的玉米地情况,便知道邢山前辈是要在这玉米行间起垄套种红薯幼苗。
这种方法在前世他的农村老家,很普遍,可以达到‘地上结玉米,地下长红薯’的双丰收,从而有效地利用土地资源,增加农作物的产量。
说完后,谢凡脱掉靴子,赤脚,拿着锄头,不顾邢山的劝阻,踏进一行玉米地,脚下柔软的泥土,两旁拂过青翠的玉米叶。新雨后清新的空气,伴随着清风,乡间劳作,自然的风光,好久违的感觉呀。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谢凡前世自从读中学,便很少做过农活了,后来到城市打工挣钱,就更没有拿起过锄头了。
“还行不?邢山前辈。”谢凡双脚踏在泥土里,笨拙地扬起锄头,沉腰,猛地挥下去,刨地,像模像样地锄着地,同时与旁边玉米行里的邢山说话。
“大人,你何苦呢。我如今确实没有复职查案的打算了。”邢山依旧劝谢凡放弃。
“爷爷,那我和玥姐姐该做什么呢?”
外面土埂上邢遥遥脆声喊话道,额,倒是把她俩忘了,邢山想了下,他放下锄头,走出玉米地,拎上背篼,带着邢遥遥与柳玥来到不远处自家的另一块地里。其地里邢山两个月前已种下了红薯的块茎,到今天红薯植株已生长到尺许长。
接着邢山示范教柳玥、邢遥遥裁剪这些植株,将之剪断成约莫半尺长为一节,放入背篼里,作为等会栽种用的红薯幼苗。
辛勤劳作的上午,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此时已烈日当空,天气酷热,邢山大致估了估时间,应该是午时时分了,他让众人暂时停下,准备回去吃午饭。
经过一上午的劳作,邢山与谢凡二人已快将这‘四方土’的锄地工作完成,只差两行地了。
临走之际,邢山掰了十几个玉米棒子,放入背篼。谢凡见这位花甲年龄的“查案高手’,儿子早年不幸牺牲,如今生活拮据,整日忙碌地干着农活,身有所长也得不到施展,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心塞。
谢凡抢着背过背篼,里面有玉米棒子和一些红薯藤尖。
当邢山四人回到家时,邢山妻子与儿媳饭菜已准备好了,今天中午除了三个素菜,还有两大碗土豆炖鸭肉。
午饭的时候,邢遥遥有点异常,小烦恼,那些香喷喷的鸭肉她半口都吃不下。
谢凡了解之下得知,原来小少女邢遥遥是忧心,忧心再过一两天,院里那剩下的一、三、四号三只鸭也会成为桌上的盘中餐。到时自己在家里就没有拿来观测练习足迹的家禽了。
谢凡知道后淡然一笑,当即答应她,不会发展成那样子的。
邢山午睡过后便动身去‘四方地’干活了,他见谢凡这次竟没有跟来,心道果然是年少,是怕苦累,还是打算放弃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不来也好,如今自己确实不打算复职查案了。
而另一边,下午谢凡叫上柳玥、邢遥遥,三人去了趟市集,谢凡中午从邢遥遥口中得知,邢家目前的生活情况竟比自己得到的信息还要拮据、窘迫。
就比如:昨天剥的那些青皮核桃。
原来邢家人自己都舍不得吃,他们大方拿出来一些给谢凡吃,而剩下的都是打算晒干后拿去市集上卖,希望能多换几个钱。
另外,山临县学院师塾很少,费用很高,邢山自从县衙解职后,便失去了俸禄,邢家由此少了重要的经济来源。
之后,邢家虽然平时辛苦干活务农,但四人平时的吃穿用度,还是常常入不敷出,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甚至,为了尽可能省下些钱财,邢山后来都是自己教孙女邢遥遥读书、认字、算数。
谢凡来请邢山前,了解到邢山家清贫,他倒是想帮助帮助他们。却听说以前的县令,想请邢山出手查案,当面给邢山钱,邢山都是直接翻脸拒绝的。连来时买的那些礼物,都全退还回去了。
为此,谢凡匆忙之下来邢山家,一时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对方才愿意收下,到最后干脆大咧咧就来了,不带任何礼物。
但谢凡这次来邢家,也确实叨扰了他们家,从邢遥遥口中知道,昨天炖的那只老母鸡,平时邢家可都留着下蛋的。
知道到这些后,谢凡不由感到有点惭愧。
谢凡心中想了想,有了主意,是该补偿补偿邢家了。
于是下午的时候,谢凡带着柳玥、邢遥遥先来到市集,他买了八只小***只小鸭,接着买了十斤猪肉和五斤羊肉、五斤牛肉。并给邢遥遥买了几只炭笔,毛笔、笔墨,本子,他昨天见邢遥遥用木炭写在小本上,时间久了翻得多了,太容易模糊不清了。
另外,还买了些调料和日常需要的用品。
买着买着三人实在拿不下了,谢凡最后雇了个人推着三轮车,才将所买的东西,全部送到了邢家。这可将邢山妻子与儿媳有些吓到了。
以前,那些大人请当家的帮忙,基本都是直接给钱或人参、茶等物名,而如今的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买的这些东西却是…
这些羊肉、牛肉呀什么的,拒绝吧,他怫然置之不理,邢山妻子之后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家的也不在。
忙完这事后,谢凡和柳玥带着邢遥遥,三人出发赶来了‘四方土’,在邢山诧异的目光下,谢凡驾轻就熟地撸起袖子、挽起裤管,踏入玉米地里拿起锄头帮邢山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