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的山林间,一处丰茂的草地上,谢凡后脑勺枕着两只胳膊,躺卧休憩,他双眸闭合,神态闲适,却又不时皱皱眉头。
从那山洞出来后,谢凡艰难地穿过一片茂盛的灌木丛,便来到了这条脑海中有些印象的山路。接着他顺着山路往下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到达这里时实在浑身酸痛、困乏得很,他便干脆在旁边找了这处柔软草地,躺下准备好好休息下。
但他脑海中却是思绪滚滚——-
“普通家庭……三流大学……不爱读书……大二辍学打工……却又贪玩痞懒……换好几份工作……浑浑噩噩的屌丝无赖……没有人生规划……生活底层不理想……”
“而这世……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抚养长大……勤奋读书年少中举人……原风荷县教谕后升至县令……性格渐渐转变……被举报徇私枉法但查无实据……三年任期到……意外调来山临县任县令……”
“这狗官原来还挺励志的嘛,那么努力地读书学习人也聪明,不过当官后他性格渐渐变了,变得倒是跟我这个魂穿者本身好逸无耻无赖的性格吻合上了。看来‘谢凡’这个角色的性格习惯我只要注意避讳些基本可以本色出演了。”谢凡努力地回想着自己两魂以前各自的记忆经历,但两魂记忆在那激烈争夺互融中都缺损了一半,有很多记忆是断掉零碎的,甚至有不少疑问孤立的记忆现在根本衔接不起来。
比如他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魂穿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知道,他或可以想办法‘回家’,遗憾的是那段记忆居然整段整段的缺损掉了,为此他心里郁闷呀!老天爷,你这是故意的吧。
心里暗自吐槽咒骂自然也无济于事,谢凡努力地搜索其记忆,特别是现在这个世界,他想多记起一些也好,尽快了解、适应这儿,他要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即使目前的状况很糟糕。
谢凡现在也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想办法或见机行事,活下去,总还是会有希望的吧。
根据‘谢凡’的那一半记忆,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国家名叫大昌国,自己的那个时代确实没听说过这个国家,而它的统治制度倒是与历史书上那些封建君主制国家大同小异。他推测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平行世界。
“这狗官的记忆,他似乎有点古怪呀?诶,那封信件、某个地方……额,头痛、该死!还有那个自己两次跪听其令,身着锦衣高举令牌的模糊男子是谁呀……”
谢凡着重、详细回忆着‘自己’来山临县这三个月的所作所为,却是遗憾其中十之七八的记忆都缺损了,但他忽然搜寻到那么一两个突兀的记忆点,‘自己’的行为表现很是反常。
隐隐感觉到那很十分重要,于是谢凡忙拼力去想去回忆,想将那记忆点清晰些扩展些,却脑袋越去想越头疼,疼得厉害,其额头青筋凸现、脸得扭曲了,到后来他不由失声痛喊起来,双手甚至用力挤压、抱头在地上痛苦翻滚。
“……”
过了好一会儿,谢凡头疼方才消失,他半坐起身来,右手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汗珠,沮丧地长长呼了几口气。这两魂半残的记忆,有些记忆点缺损太严重简直毫无头绪,完全无法联系不起来。可恶,不知道自己那些缺损的记忆之后还能不能想起来。
反正谢凡现在是头疼得不敢再去尝试了,特别是那些缺损极严重的,记忆信息只有零星一点的突兀记忆点,他越去想头疼得越厉害,到后来简直苦不堪言,犹如万针攒刺头痛得难受至极!
“诶,哪里有喊声么?”
谢凡头疼刚消,他轻甩了甩脑袋,以为是错觉,但那憨厚有些嘶哑的呼喊声,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了。
“大人……大人……”
“听这声音是大憨的。”谢凡脑海中对这个结巴属下还挺有印象的,接着他站起身来,朝来声的方向大声回应道,“大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健硕、壮实高大的中年汉子循声急赶了过来,一到谢凡身前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大人……对、对不起……大憨、没本事……”
谢凡见状都不由有些愣住了,这大汉子虽然说话吃力结巴不会表达但很真诚,而且他真磕呀,头很用力磕向地上蓬蓬作响,若不是这里地面是草地,他头早就破皮出血了,饶是如此他的额头也已红肿了起来。
谢凡忙弯腰伸手去扶,劝止他:“快起来,别磕了,别磕了。”
中年大汉又再磕了两个,方才起来,他见谢凡满身尘土又浑身伤肿的,神情黯然还在自责道:“大憨丢脸……敌不过、那使利剑的……青衣、蒙面少年……”
“你都知道敌不过,那后来你还冲上来,送死呀!那少年剑下若不留手,你身上就不止两道小伤了。”
“大人……被他们抓……大憨打不过、也……不会退的!”
大憨口中所说的那青衣蒙面少年便是山洞里那位女扮男装的柳玥女侠,在‘谢凡’的记忆里,虽记忆不完整,但大致经过是这样的:今早谢凡起来闲着很是无聊,于是他叫上大憨与姚幡随同,三人便衣一路闲玩游逛,后来到这碧翠湖划船游览。见西桓山林木苍翠,十分繁茂,于是他吩咐将船靠岸,打算攀登西桓山观景。
谢凡心情似乎极好一路当先,攀登了一段路程后,忽然半路杀出了三个蒙面人,特别是那青衣蒙面的‘少年’,其身手极好,他们也不废话,当即拦截绑架了谢凡。大憨、姚幡喝喊着上前拦阻,拼斗间那为首的青衣‘少年’闪身一脚便踢倒了姚幡,随后连续三脚踢中了大憨,大憨吃痛,仍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定要夺回大人,又受了两脚,连连挨痛之下大憨仍旧不退,身体仿若不痛金刚,反倒将那‘少年’迫退了好几步。
那‘少年’见状有些诧异,不耐烦地拔出了手中银白剑,身法灵活闪转,提拳继续莽冲上来的大憨腹部侧、胳膊处顿时添了两道短浅的伤口。好在那‘少年’留手,不意伤人,见他那两手下已将谢凡带走,便不与大憨纠缠收剑快速退走了。
“没想到这狗官还有个这么忠心护主的属下。”谢凡想起来后暗自吐槽着‘自己’,并不由朝大憨关切问道:“怎么样,你身上的伤没事吧,我看你好像被她伤了好多下。”
“大憨、小伤……没事……”
“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呀。”瞧着这憨直结巴朴实的傻大个,谢凡心中有所触动,双眸亮了亮似乎有了某个决定,他伸出左手轻拍了拍其胳膊,右手朝大憨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见大人的古怪手势,大憨愣了一下,但也明白大人这是在夸他,他憨憨地笑了笑,随后结巴问道:“大人……怎么、逃出的……”
“你都打不过他们,我哪能从他们手中逃出来呀,是他们放我走的。”
“……”
见大憨神色还疑惑,谢凡当即再解释道:“你以为大人我容易吗,被抓到那破山洞里后,他们就一边狗官狗官的咒骂一边揍打了我那么久,我现在浑身是伤还疼着呢。”
“……是我们、没本事……大人受苦……”
“可惜了!那三人始终蒙着面巾的,本官也看不到他们的容貌,不然等我回去县衙后,定要找个好画师画出他们的大概肖像全县悬赏缉拿他们。那三个可恶大胆的刁民,我好歹是他们的父母官呀,居然因为看不惯本官上任后的无所作为,就背地里来对本官下黑手,对本官拳打脚踢。哼,他们三个最好不要让本官逮到,不然本官定要让他们好看!“谢凡此刻心情确实还很郁闷,说出之前编想好的理由,一边愤愤怒道。
话说谢凡刚被抓到山洞里时,柳玥确实当先咒骂他狗官,愤怒地用脚踢打他,却不意脸上黑面巾掉了下来,大概是柳玥以前也没有蒙过面巾疏忽下没系紧。
既然不小心已经在谢凡面前露了面孔,柳玥当即也就不蒙上面巾了,蒙上的话她还很不习惯,感觉呼吸怪有点难受的。而小喽、小啰见他们的主子柳玥不蒙面了,他们两个喽啰感觉无所谓也取下了面巾。
但就算看见了柳玥三人的容貌,如今谢凡也不能抓了,因为他吞下了柳玥那毒药,且与她有约定,谢凡只能照做还得帮她多加掩饰。“不知道柳玥那凶女子现在还跟在我附近吗,还有那计划她会打算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