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新听着她的话,拳头一点一点的攥紧。
愣在床上良久,突然,从床上下来,将阿生紧紧的揽进怀里:“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他不应该轻视她,将她当成一个傻子。
他更不应该作弄她,将她当成自己欢快的工具。
最不应该的,是将她的一腔真心扔在一旁,熟视无睹。
没经历过这些,便永远不会知道这是多么残忍!
他将头埋在阿生的勃颈处,眼睛紧闭,脑海里闪着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以前……以前啊……自己不是也是这么……这么傻吗……就像个傻子一样……
像傻子一样,对旁人言听计从;像傻子一样,妄图保护众人;像傻子一样……分不清是非曲直。
从来没有被周围的人当成正常人。
他声音低哑:“阿生,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个客栈待下去了。”
良久,阿生才回应出声。
“可是,天还没亮,外面很黑。”
“等不及了!现在就走!”
范新突然又蹦到床上,扯起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将床边的燕翎刀握起挂在腰间。
转头看着阿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呆愣的站在那儿。
便深吸一口气,握住阿生的肩头:“我知道很多美丽地方,我也有很多财宝,我,我有一身功力,可以护你。阿生,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看阿生还是一脸呆愣,蹙起那双好看的长眉,又凑近几分:“你若是怕家里人那边……放心,我们可以先去跟他们说!”
他握住阿生肩头的手重了重,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回复。
听着范新突如其来的邀请,阿生心乱如麻。
她当然不想和眼前的这人分开,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只是觉得,这和对师父的感受完全不同。
这种感受,让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四肢浮软,让她简直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这地方。
想到此,她瞬间将握着自己肩头的范新推开。
“不行!”
那双眸子闪躲,向后偏去:“我不能跟离开。”
范新愣在原地。
这丫头,明明那么依恋自己,但为什么,就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阿生沉默了一下,才重新开口:“范新,我,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受,很轻松,很舒适,快乐的让我几乎忘记了我的目的。”
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定在范新眼镜上:“要是师父还在,我肯定可以跟你去游玩。但是,师父他不在了,他就在我身边,我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说到此,她又走近范新身旁,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吗,他是为我挡下的那批黑衣人!要不是因为我,他会逃出来的。”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他走了……我……我说过,我要手刃仇敌!为师父报仇!”
“可我连那些人是谁我都还不清楚,我又怎么为他报仇?”
说到这儿,她的手从范新的胳膊上滑下,整个人颓废的向门外走去。
范新看着她即将离开,原来,她一直说的师父,是这样的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
将正欲离开的阿生拽住,语气焦急:“你说,你师父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阿生看着一脸焦急的范新,犹豫的开口:“师父他不让我在外面说去他的名字……”
又看了看范新的面庞:“但是你的话,我愿意告诉你。”
“我师父他叫秦厄名。”
秦厄名?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范新抓着阿生的手松了下来。往桌边走去,倒了一杯茶,向口中灌去。
想了又想,才开了口:“你师父死了?”
阿生点点头。
“连他都死了……”范新低下头喃喃自语了顿,又抬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我救醒你的前一天。”
范新抽抽嘴角,忽略掉那一个片段。
“我倒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能将你师父杀死的人。”
他的语气有些放空,突然,转头看向阿生:“你知道你师父的事吗?”
阿生走回桌前,有些疑惑:“什么事?”
范新点点头:“看来他是没跟你说了。那……你想听吗?”
阿生眼睛一亮,点头。
“秦厄名,可是二十年前就闻名天下的第一人了。他凭着一把残阳剑将当时的能人都挑战了一遍,结果,那些人,全都败在他的脚下。自那以后,天下间,只要提起秦厄名,便是一阵崇拜向往,他俨然成了所有武者心中的偶像。只是……”
“只是什么?”阿生坐下,出声相问。
范新看了她一眼,说:“当时天下,秦厄名就是新一任的天下第一了。可他还不知足,竟是直闯贺家大门,让当时坐镇贺家家主的贺痕滚出来,接受他的挑战。”
“贺痕?他是谁?”
范新看了一眼阿生:“也就你不知道了。秦厄名是新一代的第一人,那自然是有上一代的了。这贺痕,便是了。你师父秦厄名是残阳剑,那贺痕却是一把碧月剑。二者相斗,全天下的人都翘首以盼。”
说到此,范新顿了顿:“你师父赢了,并且将那贺痕重创……全天下都震惊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可贺痕这根老姜,倒是不如秦厄名这根新姜。”
“自那一战后,天下第一的位置便被秦厄名坐实了。你师父那一年,应该才20多岁。所有人都想知道是何方神圣交出这种人物,可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到。另一边,贺家却传出消息,贺痕死了。”
范新清晰的看到阿生身形一僵:“凶手就是秦厄名。贺痕剑气入体,不治身亡。贺家上下集结人力,追杀秦厄名,可等到真的追到了人,却又被打的七零八碎的。当时坐稳天下第一的秦厄名说了一句话,让天下哗然。”
说到这,范新又顿了顿,阿生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来:“什么话?”
范新深吸一口气,模仿出来:“废物就是废物,死了便是死了。况且,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没本事救自己的命。”
“秦厄名,因为这一句话,便被当时全天下的武者晦骂了。说他身为天下第一,要有正德,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实不是正道所为。贺家在情上,占据了上风,赢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