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历来就是个心眼多的,通常是比谁都有眼力见儿,所以当贺文娴提出要同他们一起用饭时,立刻便起身去馄饨摊前又买了一碗鸡汤馄饨放在了贺文娴面前。
贺文娴光是看庄烨就已经是占尽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所以也就没瞧见阿言端在眼前的馄饨汤碗。
阿言自然是不在意的,因为贺家小姐一出现就能吸引住庄烨的半个注意力,虽然自己小姐长得远远比这个将军府的小姐要美上许多,但是异性相吸,阿言觉得,只要是个女的摆在庄烨身边就能分散掉他的半点注意力,自己也不用耗费精神心力气的在一旁苦苦思索,怎么去当好一个电灯泡。
朱雀见贺文娴看庄烨看呆住了,一时间觉得很好玩,她从来没见过贺文娴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一见钟情是个什么样子,这个词她自小就听过,但是却没有机会经历,因为自己还没有遇上一个能够与她一见钟情的人来。所以对贺文娴此时的状态真是又羡慕,又觉得有趣,便在一旁假装喝着馄饨汤,又一茬没一茬的找贺文娴说话。
“文娴姐姐,那日你在钟粹宫受的伤都好了吧。”朱雀问了一句,虽然这个问题刚开始贺文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答她了,但是她知道,若是贺文娴此时完全沉浸在庄烨的盛世美颜里,定是腾不开精力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果然贺文娴的眼睛都不朝她这里移一下,只是心不在焉回道:“好了,早就好了,父亲替我找了一个好大夫,祖父又托人从南边给我买了上好的参汤药,自然是不久便好了。”
庄烨见贺文娴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该,按理说他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从来都不缺主动往自己身上扑的美女,但是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虽说是长得称不上倾国倾城的漂亮,但是身上就是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吸引人。
庄烨往贺文娴身前推了推那馄饨汤碗,笑了笑:“贺小姐要是再不用这馄饨汤,怕是过会子就要冷了。”
贺文娴这才回过神来,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对着庄烨笑了笑:“滋味甚好。甚好。”
庄烨见她一饮而尽,那碗底都见了空,本来以为她早晨没吃饭只是瞎编的,现如今看来,这贺家小姐甚好,确实是有那么几分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庄烨又笑了一笑,说道:“贺小姐方才说从南面买了上好的参汤药,我听着怎么像是我们霁月山庄的生意呢?我们霁月山庄的参汤药是最好的,有的好参汤还会送去南楚皇室用呢。”
贺文娴一见庄烨打开了话匣子,她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花痴不会说话不善言辞的人,也就同庄烨攀谈起来,这一聊还很投机,便从天南聊到了海北,好不快活。
朱雀在旁边喝着馄饨汤,听着两个人谈天,心想自己也不会遇上这么一个知心的人,说话也从来没有这样投机的时候。正想着,阿言凑上来说:“小姐,你难道没有觉得你在贺文娴小姐和庄烨少庄主之间有些像电灯泡吗?”
朱雀端起馄饨汤,吹了吹碗里的葱花,一时间觉得那鸡汤难以下嘴,本来是想撮合贺文娴跟庄烨的,但没成想自己这个快就成了电灯泡。落到和阿言同样的位置上。
嗳,自来都是月老难当,撮合了别人成双成对的,自己倒得给俩个鸳鸯腾出地方来。
朱雀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喝完汤之后,哪里凉快哪待着去,总之不要做电灯泡是上策。
很快,朱雀也学着贺文娴的样子,将那一碗鸡汤一饮而尽下了肚。
而后跟贺文娴和庄烨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梁香居那边买些糕点过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要是等不来我就各回各家啊。”
贺文娴笑了笑:“小八姑娘这话说的,就跟你去了就不回来了似的,你放心我和你庄大哥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等你回来。”
这话说得,听起来朱雀得去买糕点的路上多磨蹭些时间,来给贺文娴和庄烨留下更多的时间来了解自己,增进感情。
庄烨见朱雀要去买糕点,本来要自己去的,可是朱雀都说明自己要去,他和贺文娴在这里待着,也便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朱雀要快去快回。
朱雀看了一眼贺文娴脸上的红晕,心想这再快也快不了一哥时辰了,总之要留下足够的时间给他们俩,自己想逛多久就逛多久,反正自那宫变之后,自己就没有在京都城里好好逛上一逛,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今天又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应该好好逛逛才是了。
朱雀跟馄饨摊前的二人说道:“那我先去了,待会再过来。”
说完,便带着阿言朝前走了,这个地方是一条主街,离别苑和梁香居都有些距离,因为梁香居在主街分支的小巷子里,所以朱雀便在拐角的地方,走进了巷子约莫穿过零零散散的人流,就来到梁香居门口。
秋日的梁香居的招牌显得十分清爽,不知道是找人重新刷过油漆,还是将那块牌匾一整块的都给换了,总之朱雀感觉梁香居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梁香居,给人的感觉阴沉沉的,不论是青天还是雨天,那阴沉沉的氛围总是没有改变,似乎只是吊着一口气在完成主人未完成的夙愿,或者延续着生者的不甘。但是现在,不知道是在哪里做了改动,延续了几百年血脉的梁香居突然给人一种焕发生机的感觉,让人耳目一新。
此时在梁香居门前排队的人还是不少,大多都是各个府上的丫鬟婆子带着主子的命令来买份糕点回去。朱雀带着阿言便站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今日朱雀穿的素净,所以有些人只瞧见她身上的素净衣服便不再看脸了,因为能穿那样一身素净的衣服,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自古狗眼看人低,便是这个道理了。
还是老掌柜在点账簿的时候,远远那么望了一眼,便瞧见朱雀清丽的小脸,连忙将手里的账簿给放下来,躬身迎了上来。
“哟!卫姑娘,今日怎么亲自来买糕点了?小二今日没给你别苑上送糕点吗?”
朱雀笑了笑:“今日我亲自来买,就省的他再跑一趟了,梁香居虽说离我的别苑不太远,但是走下来还是有些距离,我瞧着你们店里这么忙,就不劳烦小二再跑一趟了。”
老掌柜急了:“那怎么能行,每日给姑娘你送糕点是宁王殿下亲口吩咐的,谁也不能忤逆殿下的旨意。”
渐渐有人听到声音开始回头看她,见她是个极俊俏的姑娘,不免又开始议论纷纷,开始了那几套‘她是谁,哪家的姑娘’的闲话家常。
朱雀怕这样下去,有几个爱嚼舌根的又得在自己北湖说闲话,也就低下头轻声说道:“老掌柜,今日就不必了,我在这里排队也是打发时间,今天我特别嫌,那你就发发慈悲,让我再这里消磨时间吧,你要是不让我买糕点了,那我真就什么事情都没得干了。”
在朱雀说话的时候,一顶轿子停在了梁香居的门口,朱雀正在一心说服老掌柜让她排队买糕点,并未注意到有人下了轿子。
只见一抹兰青色的身影靠近,凉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卫姑娘既然是今日没事干,那大可去宁王府那边玩。”
朱雀对那声音极其敏感,似乎不等待那声音的主人开口说话,她便能从他周身散发的凉意捕捉到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