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提醒了祁越,直皱着眉头感叹道:“若是败坏起自己的名声来不那么狠就好了。”
朱雀看着那十分懊悔的脸,一时间感到十分好笑,但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只不断安慰祁越说道:“越王爷放心,总有姑娘家不在乎你的名声,在乎你这个人的。你在找找看,京城里面这么大总会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你的。你可是王爷啊,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祁越抬眼看了看对面不住安慰自己的淮南美人,不禁感叹章韶光走了狗屎运,去了淮南一趟便带回来这样一个十足的美女,真是让他羡慕嫉妒恨。
这样一想,心里便由然而生一团火,而后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吃起碗里的素面来。
远远的,行来一顶轿子,停在路边。
轿子旁行路的丫鬟问了轿子里人几句话,便朝面摊这里走来了。见到祁越在吃面,不由笑出了声。
朱雀朝那丫鬟看去,不禁觉得眼熟,又仰脸想想,却没想出来。便瞧瞧盯着那丫鬟,只见她走到包子铺前,买了两个包子,手里捧着油纸包起来,回来的时候,仍是走了面摊前这条路,又偷偷往祁越的方向瞄了两眼,又笑了。
祁越自然是听见了,他堂堂一个王爷,从未被个丫鬟这般笑话过,加上方才的羡慕嫉妒恨便更加生气了,直接撂下筷子,厉声道:“你是哪家的丫头,知道本王爷是谁吗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耻笑本王?”
这一发怒,倒是让朱雀感到无比亲切。像看到小时候那个跋扈王爷似的,便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面也不吃了,坐在一旁看好戏。
只见那丫鬟听了祁越这怒声满满的震怒,一时间吓得手里的包子掉在地上,连声低头道歉说:“王爷息怒。小的只是见王爷坐在这市井里,同平头百姓一同坐着吃面,只觉得您平易近人十分亲切,不像是市井传言那般。”
这小丫头的说话水平十分高超,仅仅就这一句话,拍了祁越马屁,便将他那万丈高的怒火给浇灭了。
祁越望着捧着油纸的小丫鬟一时间好奇:“你说跟市井上不一样,那本王倒要听听市井上的传闻里,本王是个什么样?”
那小丫头皱着眉头十分为难:“市井上说……”
“市井上说六王爷家的独子越小王爷十分跋扈,不仅十分好色,留恋花街勾栏曲艺坊不说,还脾气火爆,跟个小丫鬟过意不去。”从轿子里走出来的身影如是说道。
朱雀打眼一瞧,原来是贺文娴。
只见她穿了身淡紫水沙薄裙,鬓边簪了朵白芍药花,显得十分素净典雅。但刚才的声音里确是含着些不屑欲轻蔑,与她周身素养撞了个反面。
祁越先是一愣,而后厉声说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也配这般污蔑本王?你的脑袋还想要不想要了。”
朱雀刚要跟他说那人是贺文娴,便被贺文娴抢了话去。
只见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哦?是吗?那依你说我要是今儿个狠狠污蔑了你,便得砍个十七八遍的头了?府衙是你家开的?你父亲只不过是个只会花天酒地一心享乐的酒肉王爷,能使唤得了府衙里的闸刀吗?”
祁越听着听着,身子不住气得发抖,手指着贺文娴道:“别管使唤得了使唤不了,今儿个我要你好看!”
“哦?那我可要回家等着去了。不过越王爷,你上次去勾栏没少挨训吧!今儿个要是为难我,你在京城里的名声可真就一败涂地了。”
“罚你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还用担心名声受损?”
贺文娴撇嘴:“你先是去了勾栏,我家与你家退了亲,现在你要为难我,岂不是让全京城的人都觉得你是退婚恼羞成怒,借机报复?”
祁越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贺文娴?!”而后又气得一甩袖子:“怪不得了,全京城里的闺阁小姐里,也就你配得上母夜叉这三个字了。”
贺文娴一听你就不干了,气得要上前同祁越打一架,朱雀连忙起身给拉住了。
方才贺文娴专注于同祁越吵架理论,并没注意他对面做的女子,朱雀这一拉架,她便认出她来了。
贺文娴笑着说:“你是那天选秀女的姑娘,你叫……””
“卫小八,贺小姐,我叫卫小八,淮南来的。”
“对对对,你是来这里找你表哥来的,怎么样,你表哥找到没有?”
朱雀点点头:“找到了,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想回淮南,等过一阵子我们再一起回去。”
贺文娴点头笑着说:“不错,不错,那天你走以后,我还担心你找不到你表哥呢。不过,那天章韶光说你是他外室,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会呢?我同他是朋友,那日是他见我闯进去秀场,便胡乱出了个馊主意,说我是他外室。那些官员中,数他的官最大,所以碍于他的颜面,便无人问责我了。”
“是了,他们章家却是在京城里算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了。”说完,贺文娴又百般嫌弃望了望坐在面摊前的祁越:“那你又是怎么同这个纨绔认识的?”
“那日从秀场回来,越王爷上前同章公子打招呼,便顺便认识了一下,后来我来街上闲逛,闻着这面摊上的香味醉人,便坐下来吃面,谁知竟遇见越王爷来买包子,但就是愁眉苦脸的。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与将军府的说媒烦心呢。”
朱雀知道贺文娴是直来直去十分爽快的人,也便没有跟她绕弯子,将那日发生的事如实说给她听。
“哈哈,竟是你给他出了这样的主意。”贺文娴又嫌弃望了眼祁越:“别说是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足足在我爷爷书房前跪了两晚,我爷爷才同意去跟我父亲说说。我父亲担保说这越王爷是个正人君子大有作为,我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我爷爷听了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去驳他,只得安慰我任命。可谁知道这小子在勾栏狎妓的时候,我父亲恰巧在追逃犯,正巧撞见了他丑恶的嘴脸。这不,才回绝了王府的提亲。事后,我还奇怪他怎么在提亲期间去喝花酒了,却也只当他是纨绔,花天酒地的再也正常不过,现在才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小八姑娘,你可当真是救我于苦海了呀。我定要好好谢你才是。”
朱雀听了直推脱没什么大不了。可贺文娴一再坚持,便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她。贺文娴又说,过几天她办了个赏花会执意要下帖子请朱雀来参加,朱雀又推辞两番没成功,便就应下了。
贺文娴满意转身要走,发现丫鬟买的包子被祁越给吓掉了一个,便绷着脸说道:“越王爷,你弄掉了我的包子总得赔我吧。”
“怎么会是我弄掉的,明明就是你丫鬟手没拿住,自己掉下来的,怎么能赖在我头上。”
贺文娴笑的满是讥讽意味:“若你没有拿王爷的身份吓唬她,她怎么会拿不住两个包子,明明就是你权势压人,欺负百姓,你还在这耍赖狡辩,你这个王爷当的可真是坏透了。”
祁越听着听着脸越来越冰,似乎下一秒就能被气死。要这么被她说下去,他祁越便能成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又想着不跟这泼辣女子一般见识,便气得走到包子摊,买了十个包子扔到贺文娴怀里:“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吃多了变成个大包子脸。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再这样吃下去,早晚没人敢娶你!”
贺文娴并不吃那一套,只笑着说:“谁娶不娶的,也轮不到你一个纨绔王爷来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