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是作为来这里度假兼约会意味的潜在恋人，而现在，当坐在相应的应急车辆之上准备回去的时候，内心却只有过度震惊所导致的麻木以及一些对于身边人的关心，
这是第二天最早的一次回去的班次，是连夜紧急开通的路线，也是老张他们等了一夜的目的之所在，
昨天晚上我们到底有没有吃完那顿饭，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出去的，我们到底是如何知道今天凌晨就有通到我们来的地方的车次的，这些老张实在是有些混乱了，总之镇定下来，可以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和王蓁已经站在这里了，希望可以尽快的回去，确认自己家人的安全，即使老张在这里仅仅只呆了半年时间，但面对这个世界把自己真的当儿子的叔叔阿姨，或许时间在双方的关系之间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抱紧了身边神情显得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姑娘，老张也没有说什么，倒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觉得眼下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就这样和她站在一起，让她感知到自己在陪着她，也就是自己能做的一切了吧，对于自己而言，叔叔阿姨如同父母，但是对于王蓁而言，那是她的血脉上有着联系至亲。
“爸妈会没事吗？”，她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即使明知道老张也不知道，但可能还是希望能从老张这里得到些支持，分担些压力吧，
“会的，一定会的，报道里面不是说了吗，城市中心才是袭击的重点，我们家在快到郊区的地方，又没有什么重点的军事设施，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故作理智的分析了一番，算是绞尽脑汁吧，老张斟酌着说了一番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解释，但仔细考虑一下的话，报道里面明确指出整座城市都被毁掉了，自己家又不是完全位于郊区，到底情况如何，在没回去之前是不知道的，只是眼下让她稍微放宽心一点也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那之后的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和后面慢慢累积起来的人群一起，在早晨的六点钟沉默的上了车，然后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回去了，王蓁枕着老张的肩头，从最开始的眼神涣散到慢慢的睡过去，而老张虽然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无眠，但这时候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注意着来自自己的个人终端，来自车载屏幕，甚至是来自同一辆车上人们之间交谈之中可能有用的信息。
但涉及到百万人规模的灾难，即使是在应用技术超过穿越前世界不少的这里，也不可能一晚上就统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诸如遇害者名单，波及范围之类的情况，现在所开通的紧急专线也只能证明这场灾难的引发者，深海化的提督以及舰娘被消灭了罢了，这么想着，老张在这么查询了一段时间之后，终究还是放弃了，而是开始思考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叔叔阿姨一旦有一方甚至两方都因此而去世的话，自己该怎么做。
虽然总感觉在现在考虑这些似乎有些为时尚早，但是在上层城区生活了半年多的老张，很清晰的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上层城区，是人类精英们的所在地，某种程度上它非常的开放，只要你达到了精英的标准，你就可以进入，而隐含其中的另外一层意思也很简单，如果你不是，无论是因为什么，是在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那么抱歉，请你离开。
所以无论是感情上的问题还是现实的问题，或许都是棘手无比的，都是需要提前规划好的，简单的来讲，即使老张能保证王蓁的心理状态没有过于大的波动，可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那么考虑一个很紧迫的问题，两个人的生活费怎么办？
政府会有救济，但是不会很多，尤其是自己和王蓁都已经算是法律上的成年人了，没有监护人的帮助，仅仅依靠救济，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去读大学，而在上层城区，大学学习不是一种高等教育，而是一种很普遍的教育，所以没有这个经历的话，就意味着生活会非常的艰苦，甚至不得不搬出去，搬到缓冲区，毕竟上层城区是人类精英们的聚居地，不会因为你的上一辈是这个城区的合法居民，你就自动拥有这个身份的，你必须努力来得到这个身份所要求的东西，才能留在这里，这个过程不是强制规定的，但是你没有大学文凭的话，在上层城区工作所赚到的钱，即使上层城区物价不高，也是很难生活下去的，如果你是想生活而不是仅仅渴望活下去的话。毕竟上层城区大部分重复性劳动都已经交给机器来做了，你所能做的赚钱不多的工作，还基本上兼具危险系数高，环境较为恶劣，工作时间长这几大属性。
只能希望他们安好了，想到这里，老张也只能承认，自己面对这种有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能寄希望一切不会如此糟糕的可能了。
稍微看了下依然枕在自己肩头上的看起来因为疲累到极点而睡着了的少女，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也时不时会皱一皱好看的额头，
轻轻的帮她捋了捋因为昨天晚上的辗转反侧，今天早晨的呆滞以及上车之后很快就睡着而始终没曾整理过的头发，手法有些笨拙，毕竟算是第一次帮女孩子干这种事，老张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尽量要保护好身边的姑娘，不能再让她经受太多了。
至于老张，作为一个穿越前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作为一个绝对不能算是天真善良，只是来了这边才慢慢把自己惯常的阴沉抑郁以及沉默状态改成了直爽些的性格的人，即使面对最坏的情况，或许需要做的事情也并不困难，把曾经那些把自己武装起来的东西再捡起来就好了，对于一个任何事情都更倾向于依靠逻辑而不是经验，习惯于使用归纳法和大脑而不是经验法和眼睛的人而言，转换自己的状态，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假如最坏的决心也已经下了，又有什么事情还能再让自己伤心呢？
恐怕没有了吧，张凡暗暗的想着，算是在一番复杂思考之后预定好了自己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