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是很凉的,寒气一点也不友善,我紧了紧大围巾,把脸塞进一个温热的世界里,思绪就那么任由它自由自在的飘远了。
上了车,广播里播着热闹的圣诞歌,循环着轰炸人耳,存在感简直了,可我还是能听见宽厚的轮胎一圈一圈锲而不舍又均匀碾过地面的声音。
“马上要零点了,能许愿吗?”
“可以呀,想许什么愿?”他搭过话。
“希望来年,就算我们不紧紧相依,也能心灵相通……哈哈……好矫情哦。”莫名其妙的竟快要哭了,在明灭递次而来的循环中,成是狼狈的笑开,“我怕是疯了?”又赶紧补了一句自嘲。
“不是来年。”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向我,“是所有以后”。
所有以后……
所有以后是吗?
败在他这句“所有以后”之下,刹那间幸福到落泪,“嗯,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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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人这行真的很难,越是靠近年底,大家为迎接长假而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们反倒越劳碌。
在数千人的同声倒数中,农历年就此过度,我们迎来了还算清净的年初一。
“走吧,我妈包好了饺子,在等我们呢。”
“我来开车。”我知道他早给阿城放了假,好让他回家和家人吃个团圆饭,而他最近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令人很难放心他此刻的状态。
对此他倒是不屑一顾,凉哂一声,已是回应。
“我又不是没给你当过司机。”我说。
他主动走向副驾驶——为我拉开车门,“放心,我还有精力。”
“让我来开吧。”我无计可施,索性赖在驾驶座边上不肯走,他见状亦不动了,彼此僵了一会儿,最终由他妥协,“好吧,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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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回天神家中,一下车便见到三道熟悉的人影一齐迎来,我吓到一愣,然后差点就要落泪。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昨天就到了。”老妈抱住了我,又问:“你怎么这么瘦啊?平时有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啊?”
我看了眼老爸,没回答她,但鼻尖已经酸了,“你们怎么来的?”
“是李寓派人接我们过来的。”
“外头冷,我们都先进去吧。”
我尽量忍住没有哭,回头冲天神一笑,“谢谢啊。”
“谢什么,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了?”我故意气他,“我和阿姨我爸我妈还有王杰出才是一家人。”
“王杰出呢?”天神表情气到了,却是说:“今天加餐。”
“别贫了。”李阿姨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岳父岳母在呢,也不好好表现一下。”
“他够好的了,”我妈立马表态,“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真人呢,以前只在电影电视上见过他,真人帅多了。没想到我们女儿眼光这么好,居然能给我们找个明星女婿咧~”老妈一口说惯了的吴侬软语,此刻我倒听出些刺意来。
怎么就岳父岳母了?
怎么就成女婿了?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天神,他立刻会意,将大手按在我头顶上,反而火上浇油:“听到没有?你妈夸我帅呢。”
“她是夸她女婿。”
“那不就是我吗?”
“那可不一定。”一吐舌,把大家都逗乐了。
一抬头,天神亦悦然,满眼睛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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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三位家长耐不住长夜,早早洗漱睡觉去了。
我俩仍住同一个房间。
“7842,4998。”
“行啦!”我对他皱起眉头,“烦不烦?”
“不烦。4999。”他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又说:“鸡藤住的小区还不错,我想搬过去,喜欢吗?”
“离工作室近,交通也便利,离这里也近,挺好的。”
“好,买了两套。”
“两套?”投资用?那个地段应该不便宜吧。我兀自想。
“房子相连,我请人打通,一间给你当画室,一间给我们当婚房。这样记者也拍不到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就婚房了?
“5000。”他将我扳正,面对着我,又吻了我一下,“结婚吧。”
“哈?”震惊快于喜悦浮于言表,然后喜悦又乘胜追击铺满了整张脸,台灯本是昏黄的,但灯火旁的我的脸必是绯红的。
“戒指不方便,项链你又不常戴,就送你两套房好了,名字是你的,明天去签字。”
“你疯啦?”
“没有。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要结婚,我不能亏待了你,再说了,我这么有钱。”
“我不要。”我直接拒绝道,在他怀里,骨头渐也酥了。
“难道你不想和我合法合情合理的在一起吗?”
“那是两码事。”
“那就是想了。”
“……你烦死了。”
“明天去签字,好不好?”
良久,我没回答,他亦没有说话。
他突然警觉到什么,俯下身子看我,“你哭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哽着了,我的声音,“这也太突然了。”
“哪有突然,我可是蓄谋已久。”
“我知道我们会结婚,但没想过会这么快,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娶我。”我说,脑子乱七八糟的。
“傻瓜。你知道吗?从那晚你载我去医院,我就觉得你好温暖,温暖得像一团火,这些年我过的浑浑噩噩的,每天不是忙着躲记者,就是连轴拍戏,一点休息的空当也没有。”
“累不累?”
“嗯。开始是厌食,后来连觉都睡不着了,最心烦的时候你出现了,然后一直在拯救我,我喜欢你的才气和乐观,更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很久以前我也喜欢过另一个女人,可最后发现她到底和我只是陌路人,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敢碰感情,你却不一样,认识你不久,我就好想把你搂进怀里,然后每天都和你一起睡。我知道你老是在迁就我,什么事都不舍得和我争,我知道你不是没有自我,只是比别人更心疼我,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向你证明我不光只会被你疼,也会疼你。好不好,奴奴?”
“哎呀,你别说了。”眼泪不止,“连求婚都在撒娇,你烦死了。我又不是不想嫁你,是不想要那两套房。”
“这事儿听我的,其他事儿都听你的。”他温柔地将我抱起。
走向大床。
我的耳朵细腻的贴着他的胸膛,仔细聆听里头躁动的心跳。
“还有哪些事?”
“多着呢,比如装修风格,比如几号登记结婚,在哪儿度蜜月,要几个孩子啊?很多事呢,我们到床上慢慢说。”
“信你才有鬼!”
“乖,奴奴。”
想了想,我说:“我们家以后要种满我喜欢的花。”
“还有王杰出,它喜欢我。”
“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