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衍救下李奂,因私心想与其共处,又出于安危考虑,便提议一同在湖中小船共度一晚,待第二日一早再赶回司乐教坊即可。
李奂同林衍说着话,不觉已夜深,便昏沉沉地在船头睡去,林衍看着她只觉得十分可爱,一时按捺不住便悄悄凑上前,看着她渐渐熟睡,林衍心想,平日里只瞧着她咄咄逼人,倒也未曾仔细看过她的脸,如今看,原来静下来也是个小孩子般可人可爱。林衍嘴角微微一笑,拉过凉被替她盖上,自己便在另一头椅坐着休息了。
虽已入了夏,清晨的大兴宫在太阳出来前还是凉飕飕的,加之一夜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李奂心里并不安静,早早便冷醒了。她不过起了身,林衍也跟着醒了来,“姑娘可是觉得凉?昨夜睡得还安稳?”,
“是有些凉,倒不十分打紧。怕只怕难以安稳”
“姑娘所忧亦是我担心之处,昨日齐王未曾的手,不知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司乐教坊乃鱼龙混杂之地,姑娘继续留在那里十分不安全,还是回万春殿,有容华夫人照护,想必齐王也不会太鲁莽”
“多谢林衍侍卫关心,我有我的打算,请大人不必挂念”
林衍沉默了一会儿,只得说道,“那我便不再多说了,现在天还没亮,我先把船停在岸边,你只慢慢走过去”,一边说着林衍一边将船划至岸边,李奂上了岸,又谢过了林衍,便转身离开,李奂正走着,突然听林衍在身后喊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只要我能做的,你都可以来找我!”,李奂楞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便又只顾往前走。
“哪怕是利用我”,林衍在后头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话说李奂离开了林衍,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若是直接回司乐教坊,自己身上这一身泥,蓬头垢面的,又有伤,必定会被人议论。可若是回万春殿,桐叶见了自己这样,怕也会悄悄通传容华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表妹玥嫔,于是赶紧加快了步伐,赶去百福殿。
李奂翻了墙,跳进了院子,又溜去玥嫔卧房处,听了听动静,心想怕是还未起,正好不会惊动下人。李奂伸出手指,用指甲轻轻刮这窗格,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屋内玥嫔的声音,“丘儿,外面什么声音?”,丘儿道,“怕不是野猫吧?”,玥嫔道,“你出去看看,若是了赶紧赶走,这猫最邪了,可别带了什么晦气来”,丘儿应了声,便出门朝李奂那边走去,李奂听到人过来,立马朝另一边跑,一溜烟钻进了玥嫔的寝殿。
玥嫔见李奂突然冲进来,着实吓了一跳,李奂赶紧捂住玥嫔的嘴避免她发出声,两人正这么僵着,只听奂儿在外面说道,“娘娘,什么都没有,怕是风吹的树枝的声音,娘娘不用担心”
李奂道,“你先藏我一会儿,我等下细说”,
玥嫔便冲外头喊道,“丘儿,你先在外头守着,本宫心里慌,怕真是灵猫的邪气冲撞,你小心看着,可别让什么东西跑进来”,丘儿一听,在外头应了声。
李奂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身乌七八糟的,让你受惊了”
玥嫔道,“这可是怎么了,堂姐,你出了什么事,可不许瞒我!”,说着想了想,又小声询问道,“可不是堂姐你犯了错,让容华夫人责罚了?”
“这可哪里的事,容华夫人与你关系甚好,怎么敢责罚我”
“那可是怎么了!你瞧你,衣服也尽是污泥,头发也不齐整,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我这做姐姐的,还需要你担心啦?你只放心就是,我原不想说,也是我性子直,不过是司乐教坊的丫头,昨日拌嘴,说我唱的不好来着,我一时气上来,便打了她,好一会儿才被拉开。这可不滚得浑身是泥,头发也散了,我又不好意思回万春殿,怕给容华夫人添麻烦”
“那你昨夜在哪里歇息的?怎么不到我宫里来?”
“本来是想来的,可那时火气大,心想若是到你这里来,你又不免问东问西,我那时烦躁得很,怕会迁怒妹妹,于是索性在就近的凉亭子里睡了一晚”
“这可是瞎胡闹!也不怕着凉了!”
“嘻嘻,我是不用担心的,只是得让你替我找些干净衣服来,还得在这里梳洗,我倒有些担心......”,说到这里李奂顿了一下,眼睛看了看窗外,玥嫔明白了她所指,便说道,“丘儿是不避讳的,趁着晨起伺候的人还没起来,我叫她领你去后院便是”,李奂听了便放心下来,又说道,“我虽这个月在司乐教坊学习,每日仍是要回万春殿的,我又与桐叶同住,昨夜未回房歇息,我担心容华夫人问起,为少些口舌麻烦,你到时只替我大谎,说我在你宫里睡了”
玥嫔道,“堂姐只管放心,这我是懂的”,李奂满意地点了点头,玥嫔便对外头说道,“丘儿你进来”。
话音刚落,丘儿便赶进内殿,一拉帘子便看见站在里头的李奂,不免吃了一惊,不过她也明白做丫头的理儿,不关己的事就不要瞎问,便说道,“娘娘有何吩咐?”,玥嫔道,“奂姑娘昨夜在我这儿伺候的,你带她下去梳洗换衣,记清楚了?”,“奴婢明白”,说着便带了李奂去自己卧房。
再说齐王府这头,齐王好色之名亦是众所周知的,要说往常见了姿色不错的女子,齐王便派人抓来供自己享乐,行完了事便扔在一旁再不与过问,李奂虽并无倾国之貌,可这率真的性子却是齐王少见的,自然勾起了极大兴趣,再来发生了新殿和小甫子的事,更是让齐王念念不忘兴致盎然,于是齐王派人打听了李奂底细,得知李奂掖庭宫出生,心想不过是个戴罪丫头,玩一玩不会出什么事,谁想昨日竟叫赵王伴读林衍侍卫搭救,心中更是疑窦重重,回府之后左想不对右想也不对,便喊道,“叫莫邪来!”,刘总管心知齐王心中怒火万丈,伺候得小心翼翼,深怕出了岔子掉脑袋,于是赶紧找了莫邪来。
要说齐王又有何动作,李奂又将面临什么事,请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