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吗?”忠亲王项怀急切地询问道。
“没、没什么”,姬影回答的有气无力。
忠亲王还以为这位后魏国的公主殿下因为思念过度,再添上一路的奔波劳苦,才导致刚才的失态,并不作他想。
而姬影却不便把内中详情向忠亲王道明,毕竟那只是一个梦境,或许那只是自己病危之时心神飘荡才出现的幻觉,做不得真的,她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了!可越是这样想,心中的不安之感越是强烈,因为在她病危之时,传说中的仙子竟然现身于她的梦中!贵人降世、灵芝突现的传闻不少,可仙人梦中说教的故事可就匪夷所思了。
在她个梦中,那仙子的仪容已不能用世俗间的美丑来定论,因为她是那么多的典雅,那么的高贵,那么的端庄,那么美丽得不可方物。在她的面前,纵是凡尘间的十世恶人,也根本生不出一丝的亵渎之心来,有的只是顶礼膜拜,祈求她的宽恕。姬影的美,在七国之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这从东秦国的大皇子嬴坤为了她不惜魂断他乡,便不难想象得出。可在仙子面前,她也只会自惭形愧,因为仙人特有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根本就不是平凡之人所能比拟得了的!
“随我去吧,今世你们绝不会再有相会之期了,这或许就是你们世俗界常说的命中注定吧。你、我将有师徒名分,为师念你一片痴情真性,不忍你就此香消玉勋、魂归故里,这才现身相见”,当初仙子梦中的说教还历历在目,“他虽不是个平凡的人,但今世却生就残魂,所以你们只会有缘而无份。但凡天地之间,不论是我们这些得窥天机之人,或是你们这些世俗界的凡人,都应生有三魂六魄,而他却只有三魂五魄,让人实在费解。为师虽修为不浅,却也猜不出这是为何,为师只能粗略地推算到你们命不该如此。还是随我修行吧,只有脱离这尘世间年轮的束缚,翱翔于天地间,不再苦受命运的安排,你们才有再续前缘之期。”
姬影虽不迷信于鬼神之说,然而自己数月内未曾进得一食,可仍福大命大,香艳不减,这难不成只是个奇迹吗?或者是祖宗泉下有知,显灵庇护所致吧?姬影虽贵为皇室贵胄,福泽不浅,可她却不信这是历代先皇阴魂不散,会泽庇后世。若真有阴灵所在,那么他们早就该投胎转世,重获新生,而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这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而继续留恋于凡尘之中!
还有,自己孤身一人上路,不远千里从后魏国中赶来,途中竟未遭遇到一丝的意外,这怎合情理?自己少年的打扮,骗骗三岁的孩童还算罢了,在行家面前,自己怎能蒙蔽过关?一路投宿了那么多家客舍旅店,可竟没有一家暗中弄鬼,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她可不信世俗之人突然之间都高尚到如此地步?现在仔细想来,姬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行事实在是太过孟浪了!数千里的行程,自己竟未带一个随从护卫,假若身遭不幸,偶遇歹人,失身于他,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昔日的情郎?她不由地不信起鬼神来!
可项郎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超凡脱俗,那么的与众不同,又怎会只生就三魂五魄呢?一个少了一魄的人,又怎能作出那么动人心魄、那么回味悠长的诗词文章呢?
自己一定是多虑了,项郎只是去个北征而已,以他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又怎么会难得了他?可东秦国的大军来势凶猛,项郎却是涉世未深,难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项郎的心机头脑就连皇兄不也是称赞不已吗,怎么会有意外,一定不会的。
姬影不由地又想起后魏国土再会之时,皎洁的月光下,天佑吟读的诗词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难道他早就心有所感,才随口吟出此等伤感的词句来?突然想及一事,姬影急忙夺过身旁忠亲王项怀手中的纸笺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姬影香唇中不停地念叨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项郎的留信果真另有深意,他是不是想暗示我让自己慢慢等待?可他既然已经投身凡体,又怎么可能也通晓天机?难道他也已经得道成仙?这怎么可能,他若已得道,又怎会只剩下三魂五魄?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姬影自顾着胡思乱想,不曾觉察到身边竟多出这么多异样的目光!有痴迷于她的醉人容貌的热切眼光,有关环备至、疼爱怜惜的温柔眼神,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