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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北京双杠

题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总是在说不要太在意过去,要放眼未来。于是乎,过去的生活不重要了、过去的同学不重要了、过去的同事也不重要了;然后,眼光远点的能想到明天,眼光差点的就只在于1个小时以内的事情,美其名曰活在当下,真是可笑的很。今天我“新认识了一个老朋友”名字叫王伟,他在医院工作,之所以说是老朋友是因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而又定义为“新认识”理由是太久没有联系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因为王伟,这本书关于医院的描述提升了一个等级,所以我必须在此献献殷勤,“半虚半伪”的对王伟同志说一声谢谢。

白焰正想着安全感呢,老爸过来了,总觉着老爸出现的地方周边的空气会有一些波动,就像火焰燃烧的时候对周边空气的影响。站在父亲身边会有一种“抽离感”,这种感受你一开始会以为是冷气,让你觉着有点冷,可是时间久了你会觉着那种冷不是外界给你的,而是从你的身体内部产生的,就像打针的针头插进肌肉由内向外抽拉你的血肉、你的体温、你的灵魂一样,很不舒服。

白焰看着老爸,他先是走到奶奶的身边停留了下来,奶奶看不见老爸,下意识的觉着不舒服,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老爸又走到叔叔身边停留了一会,叔叔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低头丧气的走到母亲ICU病房的门口看着我妈。老爸又向大姑身边走去,老爸走路的方式很飘逸,我们三步两步的距离父亲一步就走过去了,但也不是飞更不是瞬移。父亲的步伐不大,也不迅疾,但总是一步两步的“走”到你身边。大姑的反应和大家一样,先是打一个冷颤,然后紧了紧衣服,可不同的是大姑的眼神,从有些迷惑的微微皱眉,到抬起头看向父亲的方向,直勾勾的盯着父亲的脸好像能看到父亲一样。父亲好像也有所察觉,在大姑做出更多反应之前,退后了两步消失了。而大姑的神态就像小孩子刚买的冰淇淋掉地上了一样,从满心欢喜的状态变瞬间变成了无尽的委屈和悲伤。

白焰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从小大姑就很疼自己,正想着去安慰大姑一下,姥姥家的二姨和老姨过来了,也就是白焰妈妈的二妹和三妹,这两位在北京号称是“北京双杠”,那在北京可是有一号的人物很是厉害。

老姨穿着一身红,二姨穿着一身绿,都是一米六五的身高,都戴着大金镯子,也都是人工的双眼皮,可即使弄了双眼皮,二姨和老姨的眼睛也都不大。区别是二姨的皮肤很黄,嘴唇又厚又紫包着一对儿大门牙,老姨皮肤很黑,嘴很小倔倔着,两个人的装扮在人群中显得很唐突,味道也是,有一股很浓的土腥味儿,据说这是他们最新欢的香水的味道。

此二人出现之后,还没说话呢白焰就开始不自在了,往白焰两边一坐,感觉上就像把白焰夹住了一样,那意思就好像是我俩话不说完你别走。二姨先开口了,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焰焰那,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大姐夫是天界跑出来的人,是神仙,每年的正月初四都得烧一次替身才行,不然就会被天兵天将抓回去的。”

老姨:“可不么,说了那么多次就是不听,大外甥你是知道的,烧替身有多麻烦。可是大姐夫非不配合我们,钱都给了,要点头发,要点手指甲却偏不给,结果呢?出事儿了吧!”

(吕书童注解:所谓烧假人,是准备一个纸人。剪一些指甲,左手指甲放入纸人左手,右手指甲放入纸人右手,在剪一些头发粘在纸人头顶,然后根据生辰八字选择一个特别的时间让亲人或者朋友代替自己去焚烧掉,最后在找大师念经4个小时仪式就完成了。据说假人可以代替自己回天庭报道,瞒天过海逃过天界的惩罚。也不知道天庭的点名机制是个啥样子!这么好糊弄。)

白焰在中间坐着有点不知所措,其实二姨老姨说的事儿,白焰也知道,这两位年年过年都会给妈妈爸爸算一卦,结果都很一致,未来很顺利,道路多坎坷,今年有劫难。想化解也很简单,舍得花钱就行。

二姨:“再说说你妈啊,真是不让人省心。都说了她今生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是因为转世投生之前在阴曹地府和阎王借过钱,借钱得还的呀!再说了,阴间借的钱那叫阴债,更得赶紧还才行啊,可我你妈就是不信,你说气人不?”

老姨:“二姐,大姐说过的,到底欠不欠阎王钱,欠了多少,等死了以后在阎王那里看见欠条了才会还,不是不信你。”

二姨:“这不瞎胡闹吗!万一还款日到了怎么办!逾期不还利息怎么算!阎王爷要是着急要钱了怎么办!你看看,大姐躺里面了吧!这肯定是来要钱来了呀~过两天就叫下去了,你看着吧!”

(吕书童注解:二姨和老姨的话术你要用你所能想象到的,最贱的,最轻佻的,最找打的语气和神态去读,不然是无法理解白焰的心态的。)

白焰听着这二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感觉这两位在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儿,想着自己的老妈平时为了她们付出了那么多,气的耳根子直跳,心里的火压不住的往上蹿。

白焰:“怎么觉着你们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按你们的意思,我妈活该是么?”

二姨听完这话没做什么表情,把坐姿调整成二郎腿,身体向后倾斜了一点,老姨用手拍了拍膝盖上面的灰尘向白焰靠的更紧了些。

老姨:“大外甥,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哪里是幸灾乐祸,我们早就预见会这样了,所以早就伤心过了,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你今年犯太岁,得赶紧化解。而且还得再请一个本命佛趋吉避凶,否则你也会有血光之灾啊,你妈你爸的事儿,那是血的教训!你们家这叫不得好死你知道么!得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才行。”

二姨:“说的是呀~也就是家里人才会这么和你说话,这么为你着想。我们都已经给你算过了,全部费用大概在30万左右,本命佛也是有高低等级之分的,我家大外甥必须请最好的,所以30万也许还不够呢!到时候我再找你,你在添点。”

北京双杠自顾自的把话说完了,回神看着白焰,白焰的眉毛锁在一起,诧异的看着二姨和老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缓了好一阵才说:“没事儿吧你们!怎么说话呢?谁全家不得好死啊!咒我还是威胁我?我妈还躺那呢,好好的躺那呢没看见么!”白焰用手指着妈妈病床的方向,在说话的时候,发声的部位不是脖子,而是胸腔,明显是在压着“气儿”说话,正因如此说话的态度显得很凶。

但是北京双杠也不是吃素的,一看白焰急了,也起了范儿。

二姨:“大外甥可真幽默,好好的躺着呢!哪好好的了?这叫不得好死知道么?满身的外伤还不够,还得在插二十几根管子在身上。如果不欠钱能这么惨么?我给你说大外甥,再不赶紧还阴债,你妈4天之内必走。你要是个孝顺的孩子,就赶紧替你妈还上。”

二姨说着话,站起身走到白焰身前,拿出了一块红布和一个红色的剪刀递给了白焰。

二姨:“回头你用这个剪刀剪几根你的头发,用这个红布包上给我,然后给我打款30万,我回头给你好好归置归置你的命盘,你放心吧,之后你不会再有大的劫难了。”

二姨并没有接着说出怎么让白焰替妈妈还阴债,因为白焰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很仁义的孩子,自以为白焰会主动追问自己,怎么代替妈妈还阴债呢。

老姨:“大外甥,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不是一家人能管你这些么?每一次给你们破灾解难都是要折损我的阳寿的,求天拜地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你要懂得感恩才行啊。”

白焰眉头皱得紧紧的,用极为不屑的语气回了一句:“呵呵呵,给你们钱!做梦呢吧!闹西湖呢吧?”

白焰的回答让二姨有些意外,二姨这个时候有点急了,摆着家长的架子用吆五喝六的语气说:“大外甥,家破人亡的事实摆在眼前,你看不见么?”

二姨回头看着她妹妹也就是白焰的老姨说:“他老姨你看看,跟他妈一个德行,犟的要死,这么弄下去,他老白家指不定又得死几个呢!”

白焰:“二姨我问你‘我回头给你好好归置归置你的命盘,你放心吧,之后你不会再有大的劫难了’这句话我记得你以前和我爸我妈也说过,好像还说了不止一次,每次也都给钱了,今天为啥不准!”

这个时候白焰的语气已经不是愤怒了,是一种无奈,而且这份无奈的感觉上面还要加一个“滤镜”那就是“苍白”。

白焰又看了看老姨:“老姨你别再说关心我们家了,我觉着你挺幸灾乐祸的,也别再说都是为我好,那是你自私自利的借口,要挟我的手段,是你自己的价值判断,你自己的利益诉求。我甚至没觉得你们拿我当亲人,相反,好像还是仇人。”

白焰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快断了气,但愤怒情绪却极度充实。白焰把手里面的剪刀和红布扔了回去,二姨没接到,剪刀和红布掉在地上,二姨和老姨同时弯腰去捡,白焰借势起身离开,可能是起的太猛了,白焰站起身以后有点晕,没走几步就只好站住不动,缓一缓。二姨和老姨也就再次把白焰围住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可白焰只觉着脑袋晕晕的,眼睛只看到这两个人的嘴在蠕动,这但是耳朵里没有任何的声音。白焰觉着奇怪,向着四周望去,看到父亲在恶狠狠的盯着老姨和二姨,眼睛里有多条红色的血丝在向外飘散,血丝不多但是很长,熙熙攘攘的飘在空中,眼珠中间开着一个口子,好像要吞下点什么。

“难看死了,爸爸你这样子太吓人了”白焰心里想着这句话但并没说出口,因为自己突然动不了了,就觉着自己好像要打喷嚏,可胸腔里的心脏好像抽筋儿了很不稳定,耳膜随着心跳发出噗咚、噗咚的声音,大脑一阵一阵的晕眩,有口气堵在胸口。白焰想使劲儿吐口气,结果身体猛的收缩了一下,从口腔深处滋出一股鲜血,眼前一道绿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吕书童注解:注意措辞,是“滋”出一大口鲜血。这是我的亲身体会,那个时候我做肠镜,需要在两个小时喝3升的泻药用于排清肠道,我不记得药叫什么名字了,但是记得那个药用水冲完以后是水果味儿的,味道很是恶心,自己只能硬挺着往下喝。可我的身体实在是不接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子之后,就觉着我的身体收缩了一下,泻药滋的一下全被射出去了,嘴和手的作用是拦截,可后果却是满地满身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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