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套茶具被皇上推在地上,碎成一片:“你们怎么看的,不是说只是中毒昏睡吗?不是说用药就可以吗?”
太医在地上抖的像一网筛子:“皇上……公主身体太奇怪了,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上道:“竭尽全力,朕看,要是公主去了,你们也下去伺候吧!”
太医道:“皇上赎罪!”
皇后突然想起一事:“皇上息怒,臣妾想起一事,也许可以救公主。”
皇上瞥了她一眼:“说!”
皇后道:“听说之前公主重病在郑太傅府中,御医束手无策,圆果大师曾来就诊,之后撷芳才苏醒。不如我们请他来看看?”
皇上不信僧人,尤其是这个圆果大师,总觉得不喜。但是为了撷芳也愿一试:“嗯,派人去……把他请过来。”
最快的马带着圣上的口谕去了翠微寺,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正在讲经的圆果大师带到了桐悦宫中。
夏天最粗糙的热风拍着最着急的人,在桐悦宫门前站了一会,眼中莫名的晶莹透亮,直到侍卫大哥提醒:“圆果大师?”
圆果大师道:“我知道,走吧!”
圆果大师与皇帝相隔十步之远,圆果大师微收下颚:“阿弥陀佛,贫僧圆果,见过圣上。”
皇上没有看他,只想着撷芳还没醒:“你赶紧去看看撷芳为何不醒?听说上次也是你治好她的。”
圆果大师道:“贫僧是出家之人,而非医者,念经才是长项,治病恐怕要令皇上失望了。”
皇上道:“不论结果如何,之后你都可以回翠微寺。”
圆果松了口气:“阿弥陀佛。”
君王之前,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而皇上低头的时候错过了一个秘密,当然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
圆果大师探了撷芳的脉象,又看了最近用过的药方:“御医是认为公主受浸泡曼陀罗的手鞠球,和安神香的综合作用才昏睡的吗?”
太医颤颤巍巍的问:“那依大师之见是为何?”
圆果大师冷笑:“果然,你们都被障眼法迷惑了。”
太医惊讶:“什么障眼法?难道还有什么原因?”
圆果大师道:“刚刚探脉时,我用内力探了公主周身循环,有一处闭塞,而且现在的脉象与七日醉相似,因此公主是在沉睡之后被人金针入血,从足入针,七日就进入心脉,从头顶入针,三日进入心脉。这针应是从足入的。”
皇上道:“那该如何救治?”
圆果大师道:“皇上,金针入血,而且金针带毒,使人昏睡的毒,七日而发,与七日醉相同。但比七日醉更加难治。从血中取针,难于上青天。”
皇上惊愕:“难道,她就没救了?”身子一虚,坐在凳子上。
圆果大师道:“贫僧需要时间,去研究该如何取针。”
皇帝道:“这宫中所有人都可以调遣,只要你能救撷芳。”
圆果大师道:“那贫僧斗胆一问,救她,是为了和亲,还是为了她是您的女儿?”
皇帝拍着桌子:“大胆,你有何居心?”
圆果大师道:“非也,贫僧要看皇上愿意为公主做到哪一步了。”
皇帝道:“和亲又如何,女儿又如何。”
圆果大师道:“凡金针入血,须换血,有甚者血脉逆行,此生只剩下活着的一口气,若换血,必有至亲,皇上龙脉,贫僧不可不问。”
皇帝叹口气:“怎么好怎么救。必须尽全力,否则你回了翠微寺……”话戛然而止,威胁之音不言而喻。
圆果大师道:“贫僧领命。”
圆果命人隔离此处,把所有东西都换下了,无人时,叹口气:“孩子,苦了你了。”
太医院的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连泰山的赤灵芝都齐齐上阵,太医们忙于研究续命之药,圆果大师叹口气,果然是暴殄天物,就是个傻子大夫也能当个太医了。
皇上已经急不可耐,眼看着越来越沉,而宫中人人自危找不到凶手,一点小事都能触动圣颜,又来找圆果大师:“可想到解决之法?”
圆果大师道:“有是有,只是此法极损身体,且有一丝差错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皇上道:“那,不是不用会怎么样?”
圆果大师道:“那,三天之后,公主下葬。”
皇上放下龙椅上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嘴唇上下抽动:“那就施救吧。”
死生一线,只有有生机就不能放弃。
一道屏风拉开,女医官协助扎穴位,首先用银针封脉,再以内力探寻金针位置,需内力极强之人推动金针,让血液加速运转,改变血运方向,最终逼出金针,方可活。
圆果大师只能以一人之力推动,运气丹田,强力而出,最终金针露出一点头,从大腿部位拔出。
圆果大师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喘了口气:“快,拔针,把公主放入药水中,平躺。”
旁边的浴盆很大,以玉石为床,桌边都是极好的解毒活血药材,再哺喂天山雪莲,血行恢复正常,面色红润,但离苏醒还差的远呢。
一行人在外等候,皇帝见大师疲惫不堪,问道:“圆果大师,公主身体如何?”
圆果大师直指托盘里的金针:“针已经取出,现在用各种药给公主续命,短时间没有危险,但还需研究这金针的毒,方可治好。”
皇帝看了一眼金针:“究竟是何人,竟用如此恶毒的方法残害公主。”
圆果大师道:“贫僧需要静心研究金针之毒,两个时辰之后,你们可以进去和公主说话,刺激公主道精神,让她早日醒来。”
皇帝赶紧道:“来人,扶大师下去休息。”
整个桐悦宫都是药材的味道,陆续有人进去和公主说话,令人惊奇的是,最合不来的明珠公主居然哭红了眼出来,而玲珑公主一如往常。
夜半三更最是薄弱,屋顶上瓦片被揭开了,一个黑影下去了,一步步靠近床上安静呼吸的公主,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唇色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几天没见,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究竟是谁对你怀恨在心,要治你于死地?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你一定要醒过来,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成全你,是我错了,我不该不承认,不该让你伤心。放心我一定找出凶手,你可一定要活下来……”语中哽咽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