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日彩云看撷芳老是去看那两棵海棠树发呆,一会笑一会呆,彩云看不下去了。
“公主,你看这日头,热吗?”
撷芳没听见,还在笑。
“公主!”彩云大声喊了一声。
撷芳一惊,瞪着她:“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呢?”
彩云笑着给她一封信:“看看,是听雪楼送来说。”
撷芳看完笑着说:“你想出宫吗?”
彩云点点头:“当然啦!”
撷芳道:“好,带你们去听雪楼看白芷跳舞。”
彩云道:“看来白芷姑娘是要出名了。”
撷芳道:“她可不是池中物,出名不出名的全看她自己的意思。”
彩云道:“那她比如今的余美人如何?”
撷芳眼睛闪着光笑道:“你看呢?”起身便回去了。
没想到这次不是在听雪楼,而是在陶然亭,一路上繁花似锦。此时蔷薇已经开了,一朵朵像绒花一样美丽又可爱,蜜蜂停留过一朵朵芳香的花,又到下一个芳香之旅。
为免遇到熟人,撷芳特意易容而来,变成个俊哥儿,一把山水扇,一袭白衣翩翩少年:“今儿爷帅不帅?”
彩云拍拍手:“帅,全钰都都找不出比爷更帅的人来了!”
撷芳道:“嗯,真会说话,小爷回去就收了你。”
下马车离陶然亭还要走一阵,没想到郑燮瑜就在后面,骑着马过来:“你要走着去吗?”
撷芳不喜欢骑马:“我想走着去!”
郑燮瑜低下头,撷芳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乖巧的把头伸过去,没想到,一只手稳稳的抱住她的腰,一下就抱上了马背,郑燮瑜对初七和彩云说:“你们去陶然亭,我带你们主子先溜溜!”
说完马鞭便抽了一下,马嗖就出去了。
那马背上两人,白衣飘飘,风轻轻吹,卷起花瓣万千,行人注目,卷起心绪如云,飘飘柔柔洋洋洒洒不知何去何从。
“我害怕,你慢些!”撷芳眯着眼睛,心跳的很快,又害怕又有着一丝兴奋。
郑燮瑜靠在她的耳边:“别怕,有我在。”
眼前一个急转弯,与陶然亭背道而驰,撷芳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郑燮瑜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别急!”
撷芳想着这样不好:“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郑燮瑜道:“一会就没人了!”
林深草木惊,鼠鸟奔逃,还有一只兔子蹦入窝中,撷芳道:“你慢些,他们都受惊了。”
郑燮瑜牵着缰绳,勒住马:“你敢下去吗?”
撷芳鼓足勇气:“我敢!”
跨过马背,往下跳,那一瞬间害怕闭上了眼,可没想到摔入一个结实怀抱,一睁眼,他的眼中是星星一样的光,撷芳呆呆的说:“你!”
嘴唇微张,红唇若春日海棠娇嫩迷人,郑燮瑜看迷了眼了,喉结上下移动,咽了口水,真想吻下去,一亲芳泽。
撷芳的脸变红了,眼神躲到一边,咬着嘴唇,心中万千思绪。
郑燮瑜伸手抚在她的唇上:“别咬,会疼的。”
撷芳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你………你坏!”
郑燮瑜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若是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变坏人了!”
撷芳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又起急了,有些晕,郑燮瑜扶着她:“你没事吧!”
撷芳道:“还好,我许久不骑马,是有些头晕了。”
郑燮瑜找了个地方让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我拿水给你喝!”
撷芳道:“你……你想带我去看什么?”
郑燮瑜道:“我是想带你去转转而已,哪里都可以,平日里没有这样的机会。”
撷芳道:“为什么?”
郑燮瑜道:“因为你太珍贵了,太抢眼了,只要你一出现,所有人都会生出爱慕之心,或是好心或是歹意,你的地位,你的才貌,你的品格,就像一颗明珠,在白天闪耀,在夜晚更闪耀,而我只能在一片光芒中看着你,远远看着。”
撷芳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这样华丽的辞藻总让我觉得你阿谀奉承而且显得油腻,那不是你,我还是喜欢你沉稳大气力挽狂澜的样子。”
郑燮瑜道:“也许世间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显得特别不像自己吧。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有些事我只是没有表现在你们的面前,是一个被迫不能软弱的人而已。再说,我可不能时时力挽狂澜呀!”
撷芳眼眸清澈道:“那你可敢向父皇求娶我?”
郑燮瑜道:“现在时机未到,而且你的父皇,你的兄长都还不允许任何人娶走你,对于一个女儿,一个妹妹,他们是霸道的。”
撷芳道:“那你对我是否霸道?”
郑燮瑜道:“你猜猜看!”
“走吧,我带你去陶然亭!”郑燮瑜拉起撷芳,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这样的温度让人心旌摇曳。
那大树下有一只小竹排,拴在树桩上。那一片湖静水微澜,树叶漂浮,许是长久没有人来,绳子上都有一层淡青色。郑燮瑜解开绳子,在竹排上踩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让撷芳上来。
在竹排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灰色砖石,正好适合坐着。
郑燮瑜一下一下往湖心撑去:“感觉如何?”
撷芳一手撑着头看着他撑船,这样的动作做来也是行云流水的优雅:“没想到你还会撑船呀!”
郑燮瑜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撷芳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坐竹排,那时候,只看过别人撑竹排,他们又管我管的严,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郑燮瑜认真脸,毕竟这里离陶然亭撑船过去也得半个时辰。
撷芳道:“你是郑家长子,怎么会的事情那么多?”
郑燮瑜道:“我比旁人聪明,看一遍就会呀!”
撷芳道:“嗯,旁人都这么说你,可是你这样说你自己,我总觉得怪怪的。”
郑燮瑜笑到:“水天一色开,佳人歌声伴。你听,能听到吗?”
撷芳侧着耳朵搜寻声音,果然有人在唱歌,民间小调味道十足:“这曲唱的是什么?”
郑燮瑜道:“国泰民安,心之所向。耕得其粮,渔得其物,无争无夺,心中有乐。”
撷芳道:“是吗?”
郑燮瑜道:“是,不管词是什么,唱的都是这个。”
撷芳道:“强词夺理!”
两人相视一笑,变成湖面上的两个小人,变成了一幅画,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