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撷芳笑吟吟的捧来一碟点心:“父皇,儿臣今儿出宫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皇上看了眼,是最新的梨花糕,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软绵绵的松散开来:“不错,不错。”
撷芳道:“那父皇可要赏赐儿臣?”
皇上看着她,手指指着,笑道:“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说吧,你看上什么了?”
撷芳眼睛一转,忍俊不禁:“那父皇您是答应了?”
皇上认真脸道:“你先说来听听。”
撷芳道:“儿臣记得三年前,外番进贡了一把匕首,听说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皇上说:“女孩子,可别舞刀弄枪的,那样太危险。”
撷芳说:“不,不是我。从来宝剑配英雄,昨日我就知道了一个英雄,所以才来的。”
皇上好奇:“你说说,是哪个英雄?”
撷芳道:“所谓英雄,在儿臣心中,那些为了国家大义,自我牺牲的是。那些心怀慈悲,行侠仗义的也是。在这钰都就有一个,他叫诀冰。只因一个女子相托,便愿背上万劫不复之名,替她养育孩子。”
皇上道:“喔,万劫不复之名?他们说话的水平比以前长进了。”
撷芳道:“您别以为我是听人说书,这是真事。若是两人有缘分,那女子与他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是命运弄人。”
皇上呵呵笑着:“你说这桥段也太熟了,别糊弄人呀!”
撷芳急了:“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就在大理寺关着呢!”
此话一出,皇上转了脸色:“是谁?”
撷芳道:“就是近日不是安王认了孙女吗?我说的那个英雄就是养了那孩子十二年的诀冰。”
皇上知道这事,仔细一想十二年前的那件事还是一场大风波,整个钰都传的沸沸扬扬:“那孩子是晏逡礼和柳如眉的吧!原来带走他们还在的人是他呀!”
撷芳好奇:“父皇,您知道这事情?”
皇上点点头:“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还去了呢。”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哈哈,我看你这是想行侠仗义吧!”
撷芳低头说:“父皇,您太懂我了,我就是不忍心,这孩子母亲早逝,这些年就诀冰照顾她,若是离开了诀冰,珺珺这么小的孩子会很难过的,在钰都这样的门第,又不是自小在安王府长大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皇上道:“那你想怎么做?”
撷芳道:“我看他武艺不错,想请他做我的侍卫,父皇您再把这匕首赐给他,这样他就能出来了。”
皇上道:“不如哪天让我见见他们。”
撷芳说:“那您是同意了?”
皇上眼睛弯弯:“听说宴会上用了不少你的花呀!”
撷芳眼睛一转:“能为此事出力,儿臣义不容辞,只是……”
皇上看着她:“只是什么?”
撷芳道:“儿臣喜好侍弄花草,父皇知道的,原先把御花园的地都给刨了真是不懂事,但是儿臣想种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想在宫外弄个园子。”
皇上摇摇头:“你呀,真是长大了,比以前更会讨赏了。”
撷芳道:“行不行嘛,父皇?”
皇上说:“朕给你圈出一块来,但是还是在宫中更好。父皇平日里还能看看,若是你有了驸马,再给你宫外建府,到时候你想要在哪都行。”
撷芳纠结要不要再争取一次。
皇上一眼便知道她的小心思:“唉,时间太快了,你马上过生辰,该及笄了,陪朕的时间也不多了。”
世间父母无二心,陪伴而已。
撷芳道:“我也是想多陪父皇两年,不要那么早出嫁。”
皇上笑着,还真是小孩心性:“这事哪里由得了你自己,若是该嫁了,朕可不留你!”
雨停夜空晴,夜半时分,诀冰前脚离开了大理寺,后脚这消息就被安王府的人知道了。
安王将茶杯重重一摔:“你,愚蠢!”
晏逡礼跪在地上:“父亲,他掳走珺珺这么多年,我把他关在牢里关一关还不行吗?”
安王指着晏逡礼,手指颤抖:“你擅用职权,以权谋私,这一条就够朝臣参你一本的。还想着把他直接弄死在牢里,当年的事还不是你的错,如今的行为,哪里还有半分悔意!”
晏逡礼道:“孩儿只是关他一阵,并没有……”
安王道:“并没有什么?只是我一直盯着你,你以为你的小动作瞒得了谁。”
晏逡礼道:“当年若不是他,我与如眉也不会闹到这般田地。”
安王道:“如眉她是你的妻子,她的品行你还信不过,若不是你自己作,你们会走到那一步吗?”
安王妃在旁边劝道:“逡礼也不是没做什么吗?况且你在大理寺又有人,不会有什么事的。这样的人关他个一年半年,咱们和珺珺相处时间长了,关系好了,再放他出来,这就没什么事了。”
安王气的脸红脖子粗:“这事现在皇上都知道了,你就求佛吧,希望不要怪罪到咱们家!”
陪君如伴虎,不可不小心。
一家人正因此事惴惴不安,柳府来了封拜帖。
多年来两府因为儿女之事,从未有过私下往来,越害怕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明日柳老夫人将来看外孙女!!!
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但是这事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总让人心中不安。
晏逡礼心中也非常不安,特意去看看珺珺。
她正坐在桌前看书,头一点一点的,有些困倦。
晏逡礼倒了杯水来:“珺珺,喝点水吧!”
珺珺放下书,怯生生的说:“谢谢爹!”
晏逡礼道:“太晚了,累了就早点睡吧!”
珺珺的眼睛最像她,此刻正看着他:“知道了。”
晏逡礼看着这孩子有太多想说的,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爹爹!”
晏逡礼高兴的回答:“诶!”
珺珺纠结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这些年,女儿在外面诀冰哥哥对女儿很好,可不可以把他放出来。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晏逡礼摸摸孩子的头,心底的温柔酸酸胀胀:“嗯,快了,他会出来的。”
这个孩子的出现填满了他多年的幻想,纵使是他伤她最深,他对它的爱从没有虚假,只是不懂得爱的人都在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