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维戈的脸因窘迫而变成了紫红色,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是的。”伊弗兰杰听到这个回答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们先骗了我们,莫洛维戈先生说他们都是一帮骗子,他们还偷了我们的东西,然后我们才回去拿回了我们的东西。”文德大声地替莫洛维戈鸣着不平,自从莫维戈轻松写意地撂倒了那个赌场的打手之后,文德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是现在钱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我们把所有的钱都送给了塔尔茜太太,她收养了二十四个孩子,生活很拮据。”文德的神色十分骄傲,已经忘了他们现在面临即将被人逮捕的境遇。
“唔,懂事的孩子。”伊弗兰杰目光中满是赞许,朝文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即对着莫洛维戈说道:“莫洛维戈先生,您放心吧,事情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交给我吧。”他大步越过文德和莫洛维戈,向着那名士兵走去。
“把他、他们、还有他,关进大牢,还有特鲁伯那一伙人,全都关起来。”伊弗兰杰一扫之前恭敬谦虚,发起命令来声音严厉而不容反驳。于是特鲁伯那一伙人,由原告变成被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抓走了。
莫洛维戈还愣在原地,事情改变之快让他措手不及,就在他还在琢磨时伊弗兰杰已经走了回来,请他不必再担心。
“哇,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文德由衷地恭维道,对此伊弗兰杰依然报以微笑。
“莫洛维戈先生,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伊弗兰杰好奇地问道。
于是莫洛维戈就将他为什么离开诺莫瑞克山谷,一路上是怎么从陀螺镇到达凛风城的告诉了伊弗兰杰,当然,他隐去了自己住在一间脏乱不堪隔壁就是风尘女人的旅馆,被奸商欺骗失去上好的马车,将马车赶进沟渠这几件事情绝口不提,文德现在由于对莫洛维戈充满尊敬和崇拜,因此也不拆穿他了。
“是这样啊,原来您也要去塞斯蒂安,真是太巧了。”伊弗兰杰听完莫洛维戈的叙述后愉快地说道。“刚好,我也要率领银翎骑士团向塞斯蒂安进发,我想您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那儿发生了什么。不断有消息说还有乌瓦族在动乱,虽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伤亡,但那儿还是非常的不太平,所以国王调遣了银翎骑士团前去阵压,我率领的是第一队,其它队伍都在后面,很快也会到达到凛风城。”
“乌瓦族动乱?”莫洛维戈忘记告诉伊弗兰杰其实他还不知道塞斯蒂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伊弗兰杰说的这件事儿,他表现出极大的震惊:“可是乌瓦族自从三百年前被安萨维斯的国王贝里安远远的驱逐至极暗之地契而萨冈之后,几乎没有在大陆上再出现过了。”
“这事儿很奇怪,幸存者不少,但是有用的信息很少,都吓坏了,而且天又黑,镇子里面很乱。莫洛维戈先生,我们边走边说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邀请您同我们一起前往,我们需要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的帮助。”伊弗兰杰谦逊有礼,他一边牵着马,一边领着莫洛维戈和文德向镇子外走去。
“唔,我想可以的,没问题。”莫洛维戈假装深深的思考一番后下了这个决定,实际上,如果伊弗兰杰不邀请他一同前往的话,莫洛维戈现在应该正在发愁该如何赶路,因为现在他们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了。
“那太好了,有您在,我也安心了许多。”伊弗兰杰大喜过望,而文德觉得如果伊弗兰杰再晚那么一点儿开口的话,哪怕再晚一分钟,莫洛维戈肯定会开口求着他带上我们。
“这样的话莫洛维戈先生,还有这位......”伊弗兰杰此刻才意识到文德的存在,神色略显尴尬。
“我叫文德,您好,伊弗兰杰先生。”文德璨然一笑,他对伊弗兰杰十分有好感。伊弗兰杰又帅气又体贴,说话温和谦虚,充满礼貌,这些美好的品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是的。文德先生,二位请随我来,银翎骑士团就在镇子外面集合,汇合之后我们马上动身可以吗?”伊弗兰杰望着莫洛维戈问道。
“我想,当然没问题。”莫洛维戈十分开心,又有些受宠若惊,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伊弗兰杰先生,请给我讲讲吧,塞斯蒂安发生的事情。”
“好的,莫洛维戈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五天前的深夜,塞斯蒂安遭到了很可怕的袭击,最先是住在镇子外围的镇民们,根据他们的描述,敌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镇子的北方是一片很深密的松针树林,南面则被风澄河截断,镇子到河对岸有十来个码头,还有三座结实的桥,乌瓦族只从桥上入侵,西边和东边是镇里主要的进出口要道,开阔平坦。”伊弗兰杰牵着马和莫洛维戈并肩缓慢地走着,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哀惜和回忆惨剧的痛苦。“镇子里住着大约三万人,活下来的只有一万人不到,近两万无辜的镇名被屠杀殆尽,要知道,塞斯蒂安是个重镇,配备了三千名守卫的士兵保护镇子的安全,在这三千人英勇的献出生命之后,暴徒对剩下的三万名手无寸铁的镇民做的事简直就是屠杀,他们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凭本能在黑夜里逃窜,或是躲在屋子深处瑟瑟发抖,祈求上苍降下奇迹,然而奇迹没有能发生,活下来的人逃到森林河流中,苟活了下来,等着黑暗散去,等着黎明到来。”伊弗兰杰手指捏的嘎吧响,想起人们所说的塞斯蒂安的惨状,他的心中就泛起了怒火,这怒火像火山喷发出的滚滚骇浪一样无法平息。
莫洛维戈和文德听了他的描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你知道这次袭击的目的是什么吗?”过了许久,莫洛维戈打破了沉默。
“还不知道,莫洛维戈先生,只知道敌人是乌瓦族,但是又和人们所知乌瓦族的不一样。”伊弗兰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人们所熟知的乌瓦族生性温驯,从不嗜杀好斗,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会这样子凭白无故地杀了两万人。”
“温驯一般用来形容牲畜,伊弗兰杰先生。”莫洛维戈神色严凛,冷淡地说道:“况且一切都是难以保证的。像这样的惨剧三百年前就发生在乌瓦族的族人身上,只怕是过尤不及,这有可能是来自三百年前的报复也说不定,毕竟如果一个种族惨遭屠戮,随后又不得不离开生活了无数个岁月的故土远徙他处,很难保证不会心怀怨恨,更何况乌瓦族是个高智商的蛮族,契尔萨冈据我所知并不是个好地方,那是片被诅咒、被邪恶、被魔法污染的地方,不过说来也可笑,正是这些诅咒和邪恶的魔法保护他们能够在那儿延续种族的血脉,我想经过这三百年的仇恨的发酵,这一场可怕的报复并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那些魔法,有人怀疑这并不简单的是乌瓦族的暴乱,因为历史的记载中,乌瓦族是不拥有魔法的,然而塞斯蒂安却留下了大量可怕的魔法痕迹,这也是我们要去那儿的原因。”
“您是说有人在背后指使煽动他们。”伊弗兰杰丝毫没有在意到莫洛维戈话语中对安萨维斯王国这段不光彩历史的嘲讽,他的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神情冷酷而严峻,令莫洛维戈大吃一惊。“如果让我找到他,即使赌上骑士的名誉和生命也要杀了他。”
“冒昧问一下,伊弗兰杰先生,您......”莫洛维戈好奇地问道,如果值得一名骑士以名誉和生命发誓,那么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守护。
“我的父母和亲人都在塞斯蒂安,没能逃过一劫。”伊弗兰杰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人以为他在讲述别人的不幸。
“我很抱歉。”莫洛维戈急忙道歉,同时对自己先前那番满带嘲讽的抢白后悔不已。
“谢谢您,莫洛维戈先生,有您帮助,我一定能让家人的灵魂安息。”伊弗兰杰将悲伤深深的压在心底,复仇之怒却越来越盛,越来越炽烈,但此刻他的表现却十分的平常。
没过多久,文德就发现像伊弗兰杰这样打扮的骑士越来越多,只是他的盔甲尽管非常耀眼,但却没有伊弗兰杰这般夺目,他的盔甲仿佛纯银打造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头盔十分的漂亮,看得出也十分结实,耳朵的部位有两片飞翎,就像两只小小的翅膀,在文德看来既神气又漂亮。裸在外面的脖子被细密的锁子软甲包被着,软甲的外面穿着轻盈而坚固的胸甲,胸甲上镌刻着一只巨大的吞云鸟展翅高飞的浮像,乌爪的部位有一条显眼的伤痕,像是重剑砍上去留下来的,更显得这幅盔甲的坚固与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