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与大力的甩开苏瑾夏的手,大手指向房间门,态度极其恶劣的让苏瑾夏滚出去。
苏瑾夏抬头扫了一眼宋时与的眼神,那一眼,她满心的委屈,全都被调动了起来似的。手腕上传来的痛感,更是深深的刺激了苏瑾夏的神经。泪水抑制不住的瞬间决堤,翻出眼眶,就簌簌滚落下来。
苏瑾夏哭着跑出了宋时与的房间。
彼时,只剩下宋时与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时隔六年,为什么就要这么猝不及防的突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呢?
时隔六年,为什么封尘了那么久的东西,还会出现在眼帘呢?
宋时与疲倦的精疲力尽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手上握着那一条冰凉的丝巾。没有任何温度,冷了六年,怎会还有温度呢?
宋时与拿着丝巾,脑中是那个挥散不去的影子。
可是影子,也是六年前的。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摸样,宋时与半点也猜不出来。那么野性的她,时隔六年,怎么会是当初的样子呢。
苏瑾夏跑出宋时与房间后,便蹲在墙角一直哭泣。
从昨天到现在,她有数不清的委屈埋在心中还没有来得及理一理。宋时与对她发的火,一下子就点燃了她心中郁积的委屈。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疯狂的袭来。
苏瑾夏的哭声引来了几个在周围做事的下人,于是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事情过来围观。
可是苏瑾夏心中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她旁若无人的哭着。就连约翰上来劝慰,也半点都无济于事。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什么没做好,挨少爷的骂了?”
约翰也算是看着宋时与长大的,宋时与什么脾气,自然是了解的。原本他也知道宋时与有洁癖,有时候对这方面,几乎是吹毛求疵的。给宋时与打扫房间的原本也另有其人,可是今天,偏偏又是许默特地跟约翰说安排苏瑾夏去打扫的。
所以这会儿,约翰想都不用想,就猜着苏瑾夏这份工作肯定是没有做好了。
可是不管约翰怎么问,苏瑾夏就是只哭着,不回答。
她一个人哭得抽噎,外人看着,都觉得伤心的不行。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大家,也都跟着劝了起来。
“其实少爷也没有那么难相处的,如果是有什么没做好的话,跟他道个歉,再重新做一遍,他不会追究的。”
约翰这么一说,苏瑾夏抬起已经被泪水糊了的脸。
“我都道歉了,他根本就不理。不就是一条丝巾吗,大不了,我赔给他就好。”
苏瑾夏是太委屈了,连这种大话也都说了出来。说这话,全然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啊,忘记了自己还欠着宋时与五十万呢。
约翰一听到苏瑾夏提到一条丝巾,顿时整个大脑都在搜索到底是那一条丝巾,竟然会惹怒了宋大少爷。
想来想去,约翰忽然记起,苏瑾夏来的时候,不是戴着一条丝巾吗?而且,那条丝巾看上去,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记忆……那丝巾,是从哪儿来的呢?约翰在脑子里面想啊想啊,忽然……
“天啦……你、那是、是……你怎么能碰那个呢。哎,这下闯了大祸了。那个谁,去去去,把徐先生叫过来。”
约翰指着下属,急的连人家的名字都没叫出来。
苏瑾夏一下子懵了。怎么,那条丝巾,真的很重要吗?不但宋时与那一脸愤怒的样子,就连大管家,听说了都这么着急?该不会是什么,妈妈的丝巾之类的东西吧?苏瑾夏咬着牙,泪水还挂在眼角,可心已经开始颤抖了。
万一真要是的话,万一宋时与要收回那五十万,不借给她了,那该怎么办啊?
刚刚还在理直气壮的说要赔人家,可是现在转眼的时间里面,苏瑾夏就已经悔的不行了。她明知道就算是讨厌宋时与这个人,现在也绝对不是和他作对的时候啊。
没多大一会儿,许默就急匆匆的上楼来了。
他直接把还在发懵的苏瑾夏拉到一边问道:“你真的拿酒店房间里的丝巾?”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给我一套这个衣服。”苏瑾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仆装,无辜的继续解释:“楼下就是璀璨酒吧,我不想……”
“好了,别解释那么多了。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就是已经拿了对不对?”
“是。”
苏瑾夏此刻恨不得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只是一条丝巾,鬼知道这都能惹得宋时与发那么大的火。
许默摸着脑门,眼睛一睁一闭苦恼的想了半天,最后开口说:“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苏瑾夏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同时,一双泪珠顺势滚落了下来。苏瑾夏觉得眼睛痒痒的,伸手擦了擦那些未干的眼泪。
还不是哭泣的时候呢,虽然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确实是太过意料之外,也太过委屈。可是,至少最后的结果,都跟她所求差不多吧。
不是姜武,她也应该庆幸才对。虽然姜武和宋时与,都会让她接下来多很多麻烦。可是她宁愿处理和宋时与之间的麻烦,也不愿意和姜武纠缠不清。更加不愿意,嫁给姜武。至少现在,她不用烦恼嫁人这种问题。
钱,也是借,五十万,她也还有还清的希望。
不多时,许默拿着一个信封,小跑着回来了。
“你,等在门外,别让任何人进来。”
苏瑾夏不明白许默这是要干什么,只是木偶似的点了点头。她明显的感觉到,许默这是在帮她呢。她又不是笨蛋,虽然不喜欢这份工作,也对宋时与这个人不太感冒。可是现在宋时与也算是对她有恩情的。
欠了的债,总是要还的。
许默敲了两声门,没听见里面有回应,就自己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宋时与就那么拿着丝巾默默的坐在床边,那个位置,还是之前苏瑾夏坐的地方。一向洁癖的他,被记忆的心痛冲刷的,都忘记了他的洁癖了。
许默见宋时与的样子,脑中组织了一番,才开口说:“香奈儿的质量还真是好,六年了,成色还和当初新的时候差不多。不过,估计这也是一直收藏着,没经过任何世事变化的原因,所以才能历久如新。哎……这人啊,和物品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被保护的再好的温室花朵,都不会长的和人理想中一样。”
许默一阵长篇大论后,宋时与的注意力,总算是移到了他的脸上。
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然,许默还真是没这个本事说动宋时与。
“你想说什么?”宋时与抬头,眼神中蒙上了一层忧郁的神色。
这和平日那个凌驾众生,高高在上的宋大少爷、宋先生、宋总,完全是判若两人。
许默一听,这还愿意说话呢,就说明,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于是,拿着手上的信封往宋时与身边一座。
“其实,这六年来,我一直都有关注那位的动态。这些年里面,她上了什么学,做了什么事,和什么人交往过,我全部都一清二楚。你既然这么舍不得放不下的话,不如,我给你一个关于她的好消息?”
许默做出来的那样子,活像是献宝似的。
宋时与目光顿时凌厉。
“我说过,她的消息一概不再过问。”
“哎,偶尔听一听,也没什么嘛。毕竟呢,时隔六年,人家就要回国了。要知道,这可是六年来,第一次回国啊。”
许默完全没有经过宋时与的同意,就像是说漏嘴那样,轻松、简单的就把他所说的那个好消息给说了出来。
果然,这个‘好消息’直接就震惊到了宋时与。
回国?
两个字,狠狠的撞击着宋时与的心。
他宋时与,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绝对不会走回头路的。那个曾经说走就走,将他的心意践踏的一地的女人,即便是他再怎么想她,再怎么爱她,他都绝不会回头。
“哎哟,你看我这嘴。咱们宋少都还没允许我说呢,我怎么就说出来了?”许默一边用懊恼的表情叹气,一边轻轻的打自己的脸。
动作幅度倒是做的蛮大的,就是打上去,一点儿都不痛。
“行了!”
宋时与还能不知道许默那点花花肠子吗?
“说吧,什么时候回国?”
不是他想见她,是她生于厮长于厮。这个城市就这么大,会碰面也是迟早的事情。已经被践踏过一次,宋时与这一次,是绝对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那么被动的等着被羞辱第二次。
“快了,最快半个月,最迟一个月。这信封里面,是她最近的动向,你要是有兴趣呢,就看看,没兴趣就算了。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宋少你准备用什么状态面对她呢?等待了六年的初恋男友的姿态?还是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成功男人的姿态?”
“你又想说什么?”
“这时机,可真是绝了。不如乘此机会,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啊。外面那位,反正不是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吗?”
许默煞费苦心的提醒道。
宋时与倒像是被许默这一句话给点醒了一般。
是啊,什么姿态?是等待六年感情失败者还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成功者呢?自尊心强烈的宋时与强烈的感觉到,沈梁橙的回归,会注定有一场相遇。
而他,需要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