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李苏儿叨念着。“可是鸿鹄又怎知燕雀要的安逸?”
人若简单,快乐便会相随;心若诗意,一切皆会美好。无需羡慕他人,自己也是风景,留一颗素心在尘世,给流年一个浅浅的回眸,淡看浮尘烟火,细品岁月静好,与世无争、与尘无染,飘然物外,在一朵花开的时间里行走、怀想,让纯净的念想贯穿一生,宠辱不惊,我自清欢,如此,便好。
弘昀的童年是幸福的,有个不为所求的母亲。有个四季如春的小院子。有个愿意抛弃一切也说要护她周全的父亲。更有一个他可以随便拽他胡子的皇帝爷爷。
可是就算你要的仅仅是份安然。又有谁相信呢?处心积虑的皇室,怎么会有信任可言。
端庄贤惠的大福晋也是有个儿子的。四王爷的长子弘晖。如此谋略的大福晋又怎么会让其他人夺去了长子弘晖的风头?
戒备森严的苏儿小院,护子心切犹如饿狼的李苏儿,又岂能是说动就动的?
暗的来过,明的也来过,哪有李苏儿挡不住的?
李苏儿是希望孩子有个纯真的童年,经历过孤独的她知道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痛苦,所以她格外看中家庭的情谊。
四王爷心血来潮,要带弘昀和弘晖去五龙亭钓鱼。李苏儿当然支持。天伦之乐父子之情。
她觉得这像极了21世纪孩子们的春游。她特意下厨房做了寿司,孩子们对这新奇的玩意拍掌叫好。
父子三人带着家丁出发了。李苏儿没有跟随,她想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处。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欢声笑语,一路相随。父子三人很快便到了五龙亭。
不久八阿哥策马来到五龙亭:“四哥,四哥,父皇下了对戴氏一家的处置。”
此事牵扯到震惊历史的文字狱一案,关心政治的四王爷怎么会放弃这个消息。
他随机与八阿哥凉亭里讨论起来。
幼小的弘晖伸手推向了他同父的亲弟弟。
“哥哥,臣窃哀其志,不胜手足情”小小的弘昀哭求哥哥。
李苏儿是失败的,他希望儿子可以童真,可以无虑,她只交了害人之心不可有,却丝毫没有告诉儿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的,弘昀死了。活活掉到了五龙潭淹死了。
这个地方曾是李苏儿的最爱,她无数次的跟随四王爷带着弘昀来次垂钓,来此度夏。湖边有她亲手栽培的垂柳,树下的欢声笑语仿佛还没有散去。
“是弘昀太爱那里了,是弘昀舍不得那里,所以要久眠在那,对吗文月?”望着主子一脸的憔悴,文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怎么去安稳自己的主子了。
四王爷隐藏了弘昀的死因。因为弘晖不过七八岁的孩童而已,他又怎会故意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呢?
所以李苏儿只知道是落水而亡。四王爷已失职之罪处死了所有跟去的家仆。
李苏儿的聪明怎么会不知,只是丧子之痛太过悲伤,她似乎没了力气。
四王爷如此暴力的处置家仆看似在为儿子的死悲痛实则掩盖什么。
李苏儿打起精神,派林晋调查贝小勒爷的死因。
很快林晋便带了一个叫啊福的老人家来见李苏儿:“拜见福晋。”
李苏儿是21世纪去的人,她明白人人平等的道理,虽然她对下人管束严格,但是只要是忠心耿耿,她对她们也是平等相待的。
这在登记森严的雍王府,这是破例。所以李苏儿的下人都对她爱戴敬仰。
李苏儿上前扶起老人家:“老人家不必多礼,老人家知道我丧子之痛,犹如剜心,我一生积德行善,只求母子平安。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知道老人家对小儿之死略知一二,所以烦请老人家告知,以慰却一个做母亲的心。”李苏儿言辞恳切。
阿福哪里受过这个待遇,连忙再次下跪拜倒:“阿福全家,受福晋恩裳,每年数次接济,无可回报,愿把所知详细告于福晋。”
阿福叹口气继续说道:“是大贝勒,老奴正在树后除草,见俩贝勒爷玩耍,不免多多看了几眼,恰巧看到是大贝勒将小贝勒推进了河里。”
李苏儿一把抓碎了手里的茶杯,泪水刹那而出:“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鲜血随着手指间隙流出。
李苏儿泪眼朦胧,吩咐林晋:“安顿好老人家全家,务必保证安全。”
林晋带老人家退出。
李苏儿还是这点好处,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她就要千倍万倍的回报。过河拆桥她永远做不到。
文月待李苏儿平息了说:“小姐,说吧怎么办,这次您必须让我去。小贝勒爷的仇,我必须亲自报才行。”
李苏儿犹豫了,向来视子如命的李苏儿却在儿子被杀后犹豫了。
那是一个八岁的孩童。一个在21世纪还被父母抱着逛街的孩童!
况且那也是四王爷的儿子,那是一个可以让四王爷毫不犹豫杀死几十个老仆人而不眨眼却也要维护的儿子。
李苏儿犹豫了,彻底犹豫了。
她缓缓的起来,步履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文月,我累了,你出去吧,我睡会。”
文月不满的喊到:“小姐,小姐。你不能不管小贝勒爷!”
夕辉似金的傍晚,李苏儿一个人,一瓣孤零;飘然而下,俯身拾起;一切都那么静,发生着。恍若某种心情,自心头升起一缕无故的悲凉,一幅凄然绝美的画面,令人动容;那份萧瑟,那份心情怎么样一个愁字了得。
后花园闲逛,挂满枝头的果子。各个仿佛红色的小灯笼,冲着李苏儿笑着。恍惚间她仿佛忆起了四阿哥为她过生日的那个傍晚。也是如此夕阳西下,仿佛很远却又像是在昨天。
突然远处穿来欢声笑语,原来是丫鬟带着弘晖在捉迷藏。
看到李苏儿,弘晖远远跑来,说道:“四啊娘,弘昀有话要问你。”李苏儿回过神来:“说吧,贝勒爷,什么话?”“臣窃哀其志,不胜手足情。这话什么意思?”贝勒爷霸道的问道。
“你在哪里听到的?说你在哪里听到的?”李苏儿有些激动,要知道,这是她交给弘昀的,弘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这是让你手下留情的意思”李苏儿恶毒的目光转向了弘晖。
“我母亲说了,无毒不丈夫。要做一条毒舌!”弘晖辩驳到。
“你有一个好母亲。”李苏儿说罢转身离去。
怎可留他?怎可原谅?
李苏儿抱着弘昀的衣服哭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四王爷来了,望着俩眼红肿的李苏儿,问道:“这是又想念昀儿了?”
李苏儿道:“没有,昨天去后花园,看到了挂满柿子的红灯笼,想到了你陪我过的生辰。”
四王爷也感慨到:“已许久没有好好陪你,正好又要到你生辰了,说吧想要怎么过?”
“全家来陪我吃顿饭吧,我们一起热闹热闹,自从失了弘昀,我已好久没和家里的几个姐妹相聚了,到时候叫孩子们也都来,我想好好看看她们。”李苏儿貌似沉稳了许多。
“好,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四王爷应允了。
生日宴很快便在府中如期举办。
就连被封闭的曾经三福晋都被李苏儿破例请来。
席宴开始,四阿哥率先举杯:“苏儿,来,我先敬你这个寿星。”
“四爷,今天这第一杯酒,我想先和大贝勒喝,我已无儿无女,尤其爱孩子,所以我想沾沾大贝勒的福气,以后再生个贝勒爷。”李苏儿说道。
“好,那就弘晖敬四福晋。”四王爷命令到。
“这,一个小孩子喝什么酒,来,我来代替。”大福晋预感不对,站起来阻拦。
“那可不行,我就是沾个福气,大福晋可不能阻拦。”李苏儿语气强硬。
弘晖端着酒就来了。
突然大福晋喊到:“好,那弘晖给您四娘换换杯子吧,四娘玲珑聪明,正是你要学习的。”
所有人当然都明白大福晋的顾虑。
李苏儿豪爽的放下到了嘴边的酒,递给了弘晖,笑道:“好,我们互沾福气!”
一饮而下,很快弘晖变倒地身亡。
大福晋疯了似的打着李苏儿。
当然这是李苏儿事先安排好的,依她对大福晋的了解,她料定,大福晋会让弘晖和她交换酒杯。
可是众人却都在可怜哭的梨花带雨的李苏儿,谁会愿意毒死自己?那可是李苏儿的酒杯。
王爷自然相信清白的李苏儿。果不其然,出来三天的三福晋再次成了替罪羊被软禁起来。
你,一个重要的过客,之所以是过客,因为你未曾为我停留。在我人生中撒下欢乐的种子,之所以只是种子而不开花,因为你未曾为它浇水施肥。划下我人生中的一根伤痕,之所以有伤痕,因为你未曾温柔地怜悯过。给我一线的光明而瞬间带来全部的黑暗,之所以灰暗,因为你未曾想过为我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