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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魔鬼到精灵

1、天使的微笑

暖暖的春风在绿草上反动柔和的绿波,灿烂的阳光慵懒地拥抱着大地。优雅的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充满风的歌声,雨的舞曲在干净的空气中回荡。

一曲结束蓝灵儿深深吸气,淡淡的野花香顺着呼吸充盈着胸腔。好舒服,在阳光的午后,拉动着最爱的提琴,即使只有风、只有树、只有花、只有鸟……欣赏她的音乐,她也会感到好满足。

“啪,啪,啪……”一连串激烈的掌声在空气中响起。

啊!有人?蓝灵儿瞪大眼睛,慌张地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的人影。她的身后是一片葱绿的草地,她的眼前不远处是起伏的山丘,他的旁边是棵高大的树木。掌声到底从哪里传来的呢?

“好美的曲子!”像钢琴般清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穿着黑色校裤,白色衬衣的司徒浩冉从粗壮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头发在微风中随意飘动,他挂着天使般完美的笑容,站在蓝灵儿面前,神情迥然地注视着蓝灵儿快速犟起的眉心:“好美丽的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没想到被誉为“小提琴演奏的圣经”,被视为无法逾越巅峰的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居然在你手中颠覆了。灵儿,你简直是小提琴天才!”

“啊?!”许久没有被人赞扬的蓝灵儿紧抱着小提琴,目光羞射闪烁慌张后退。

好讨厌,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练习小提琴,可使没想到司徒浩冉居然躲在大树上。刚才司徒浩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不会是在说反话吧!她还记得,当司徒浩冉看清她右脸那刻,是多么的恐惧和震惊!

自卑的蓝灵儿害怕地埋低脑袋,紧紧拉扯着盖着右脸的长发。她知道被诅咒不是她的错,但用被诅咒的脸吓人就是她不对!被司徒浩冉看透丑陋的右脸的她还有什么颜面呆在这里,难道还没听够那些尖锐的讥讽吗?不要,她不要再天使般的司徒浩冉口中听见嘲笑!蓝灵儿咬咬牙,转身欲逃。

“等等!”司徒浩冉慌张地抓着她白皙的小手,快步拦在蓝灵儿面前,“对不起!”校庆那天,他不是没有看见蓝灵儿受伤的表情,不是没看见她眼瞳中闪动的泪花。

不过那刻他惊呆了,被与蓝灵儿气质一点也不相符合的右脸惊呆了。他没办法出声,没办法相信洋娃娃似的任务,居然拥有半张像魔鬼班的面孔:“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有意的。我也知道不该以貌取人,可是那时我就是害怕。就连此刻我也依然不敢直面你的右脸,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为那天的态度道歉。当时,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

什么?他在道歉?还坦白承认自己的恐惧。

“没,没什么,我习惯了。”蓝灵儿慌张地摆手,笨拙的姿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对方的歉意。

“当时一定很疼吧!”想到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蓝灵儿鬼面的传说,司徒浩冉的心不由紧紧揪成一团。一个洋娃娃般漂亮的公主,一下变成恐怖的魔女,当时蓝灵儿一定很痛苦吧!

“什么?”七年后居然有陌生人关系她,蓝灵儿慌张地触摸着满是疙瘩的右脸,“还好。”口中虽然说着还好,可使莫名的泪水却悄悄充盈眼眶。

司徒浩冉真的是个天使,他真的好温柔,虽然依然害怕她的右脸,但是真的好温柔。七年来,除了家人,司徒浩冉是第一个主动关心她的人!

好可爱的女孩!红彤彤的眼睛就像受伤的小白兔,好想让人保护和靠近:“你的小提琴真的很棒,以后我还可以继续听你演奏吗?”

“啊?!”蓝灵儿盟然一怔。司徒浩冉说想听她的演奏?!天啊,他还要给她多少惊喜。七年来,除了父母他是第一个赞扬她的人!感动的眼泪再也停止不了下落,“我……我尽力。我不知道有没办法当着你的面演奏,我……我怕……怕你看见我的鬼面。”

好讨厌,好不容易有肯定她演奏的观众,可使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恐惧,不得不在意那张恐怖的面孔。如果,如果没有尼古拉的诅咒那该多好?好厌恶,好厌恶!如果不是这半张讨厌的鬼面,此刻她一定继续着快乐的人生,也不用偷偷摸摸在这里练琴!

“别哭,别哭!”每个女孩都是无泪的天使,他怎么能称为摧毁天使的罪人。司徒浩冉手忙脚乱地在蓝灵儿面前大做鬼脸:“大不了,每当你演奏的时候我都躲在书上!或者你干脆把我的眼珠挖出来,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你也不会害怕!别哭,别哭,只要你不哭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看看看看,我是一只小猪,没有眼睛的小猪!”司徒浩冉将五官紧紧皱在一起,眼睛紧紧眯起完成一弯新月。

“噗哧!好丑。”蓝灵儿破涕而笑。司徒浩冉是个天使,绝对是个天使!

“笑了,笑了!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了!我会努力适应你的右脸,你也要努力演奏纯美的提琴哦!”司徒浩冉露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对了,我还要努力练习钢琴,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站在你的身边,为你这个和溢梵同等级的超级天才伴奏!”

“嗯!”暖洋洋的希望在她心田荡漾,她仰起脑袋迎着太阳望着温柔的司徒浩冉。他看上去好高大,就像是神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2、安达露西亚浪漫曲

敏锐、闪亮、激昂的小提琴声像火般在小提琴练习室中跳动灼烧,明亮宽广的音色吸引着一大群学生在门外围观,不得不在美妙的提琴声中陶醉,称为那扑火的飞蛾。

“漂亮,漂亮!”在尾音终结那刻,司徒浩冉拍着手,满脸笑容突破人群扭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你不知道,打扰别人练琴会不得好死吗?”王溢梵冷冷盯了司徒浩冉一眼。他怎么像苍蝇似的神出鬼没,找他练习的时候他偏偏不在,不找他的时候他偏偏出现。

“会吗?我只知道淹没天才会不得好死。”司徒浩冉拍拍王溢梵僵硬的肩膀,靠在他耳边说,“放轻松点。你知道吗?握在学校中发现一个堪与你媲美的天才!”

天才?!七年前的蓝灵儿!王溢梵徒然一震,但立刻又想到蓝灵儿在开学典礼上糟糕的表现,王溢梵立刻摇头否认。然后他努力在脑中搜索可能存在的天才。没有!着学校庸才居多,哪有什么天才?

“我不是天才。不过这里没有可以与我的提琴声相提并论的人。”温柔地抚过小提琴身,自信的笑容缓缓从王溢梵唇边浮现。

没有竞争对手的环境容易让人堕落,在得知小时候的竞争对手早已不堪一击后,他正在考虑,是否该离开国内,向国外发展寻觅新的竞争对手来刺激自己。

“要不要打个赌!”司徒浩冉神秘一笑,“我带你去听她的演奏,如果你肯定她的演奏,你就请我和她吃饭。如果结果不如我说的那样,今晚我就请你吃饭。”其实王溢梵内心没有表面看上去冷漠,只可惜原本属于他那温柔的感情,早被小提琴给占据。

“好啊!”反正他最近也无聊,失去七年前的蓝灵儿这个想象中的竞争对手后,每当他拉动小提琴总是找不回以往那份斗志昂扬。

“走吧!”司徒浩冉主动抢过王溢梵手中的小提琴,快速将它放入琴盒。他有预感,当天才撞上天才那刻,一定会激起不一样的火花。

明亮的琴声,伴着风在天空中飘荡。轻快的曲调,随着阳光渲染出华丽的色彩。用灵魂饰演的华丽变调,调动着心灵深处的颤栗。

那刻,在阳光中,在琴声下:火红的衣裳,火红的玫瑰,别样的张扬美丽,一层层在眼瞳中渲染,在灵魂深处飞扬舞动。

安达露西亚美丽的城市,安达露西亚美丽的浪漫……在清澈如水的琴声中,在高低回转的深情中,思绪强烈得起伏和波动着,满满的感动逼得人鼻头酸楚。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干净而激烈的《安达露西亚浪漫曲》,还是第一次有音乐感动得他想要鼓掌,想要打开琴盒拿起小提琴站在对方身边,一起拉动震撼人心的音乐。

王溢梵全身颤抖,目光如炬的盯着长发飘散在身后,穿着格子裙身材纤细的女生背影。她是谁?好熟悉。那么纤弱的身体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居然能拉出如此震撼心灵的音乐?若不是没有带提琴,他好想拿起他的提琴上前和对方合奏,共同用音乐诠释美丽浪漫的安达露西亚。

浪漫在长音中结束,司徒浩冉立刻鼓气赞扬的掌声,而王溢梵依然呆立在原地,整个灵魂依然深陷在刚才绚丽的琴声中无法自拔。

“浩然!”蓝灵儿惊讶地回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棒的《安达露西亚浪漫曲》,听得溢梵久久不能自拔了!”司徒浩冉拍拍王溢梵的肩膀,冲着蓝灵儿竖起拇指,“怎么样?认输吧!”蓝灵儿的音乐就像清澈的泉水,有通向灵魂的魔力。看着王溢梵嘴唇浅浅的笑容,打死他也不相信蓝灵儿那具有魔力的小提琴声没有打动王溢梵。

“溢梵?王溢梵!”看着太阳下浮现着浅浅笑容的王溢梵,蓝灵儿紧紧抱着小提琴,心快速“扑通,扑通”跳动着。

他刚才在听她的小提琴演奏了,他唇边应该是笑容吧!可使开学典礼上,他的言词是那么的激烈。他说她没有资格和他待在同一个学校了,她还记得他的眼中曾布满让人颤栗的讥讽。

“完美的双音和多音结合,将“炫技派”的音色表现得淋漓尽致。很抱歉之前多你出言不逊,可以再演奏一曲吗?”王溢梵挂着淡淡的微笑上前,深炯的眼瞳中飘过一丝罕见的温柔。

什么?王溢梵在向她道歉,这不是在做梦吧!蓝灵儿惊讶地仰望着阳光下的王溢梵。温暖的阳光为他镀上了层金色的外衣,微风轻轻吹动着他黑亮的长发,王溢梵真的好像太阳神阿波罗哦!

“怦怦,怦怦怦!”蓝灵儿的心跳动得更快。他在笑!蓝灵儿微白的面孔急速升温,泛着淡淡红晕。她真的没有做梦吗?蓝灵儿举起右手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痛!没有做梦了。

在蓝灵儿刚才的小提琴声诱惑下,王溢梵稳步上前来到蓝灵儿身边。他喜欢小提琴超越一切,当遇上可以浸入灵魂的小提琴声那刻,温暖和激动紧紧将他包裹,他愿意放下一切再听一次那样的天籁之音。

王溢梵低下头,细细凝视着蓝灵儿手中的小提琴:“再演奏一曲?”

好好听的声音,沉沉的低哑,好迷人。蓝灵儿紧紧拉着遮盖右脸的头发,偷偷仰望着王溢梵帅气的脸蛋,像小提琴般轻柔的颤音:“我……好……好的。”王溢梵的请求她怎么能拒绝。

提琴抓在手中,黑黝黝的瞳子不由自主停歇在王溢梵的身上。嗯……嗯……嗯在她王子的面前她该演奏什么曲子呢?入股偶演砸了怎么办?如果在尽情的演奏中被他看见她恐怖的右脸又该怎么办……一长串假设和如果在她心底滋生出无数魔爪,紧紧抓住她的心脏让她无力呼吸。

“灵儿,别紧张,不就是一个王溢梵吗?放松心情随便拉拉什么,拉完后我们去吃大餐去。对了,溢梵说他请客。”呵呵,瞧吧!她就知道打赌一定能赢,他就知道蓝灵儿这块罕见的瑰宝会牢牢抓住王溢梵的视野。

3、糟糕的爱丽丝

王溢梵请客?她有希望和王子共进晚餐?蓝灵儿胆怯地望着王溢梵,脑袋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挑不出该演奏的曲子。

“演奏小提琴版的《献给爱丽丝》吧!”他很可怕吗?王溢梵挑挑眉心。如果不可怕为什么蓝灵儿拿着提琴发抖?不管了,只要能欣赏到他喜欢的提琴声就好。

“《献给爱丽丝》?”那个将她两根弦都拉断的曲子,那个让她在全校同学面前丢脸的曲子?蓝灵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溢梵当日鄙视的神情不禁涌上心头。

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在王溢梵的面前做出最完美的演奏吗?真的可以将长期以来心中对他的那份暗恋通过提琴传达给他吗?这一次提琴的弦真的不会拉断吗……

“有问题?”王溢梵狐疑地看着抱着小提琴颤抖得更加厉害的蓝灵儿。不就是演奏一首曲子吗?她怎么抖得如此厉害?

“没……没……没问题。”她才不要在心仪的人面前再次出丑了。心里暗暗对自己道了一百个加油,然后将提琴小心翼翼地放在肩上。

努力吧,这次一定没有问题的!蓝灵儿小心翼翼地望了王溢梵好看的茶瞳一眼,再次给自己道出加油声。

轻快的曲调从小提琴中扬出,就像是传说中的浪漫精灵,在空中璇舞着爱的低语。王溢梵紧紧地盯着蓝灵儿那半边如同洋娃娃似的精致面孔,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七年了,他失落了七年,期盼了七年,那个长期存在他记忆中的对手,名满全球的小提琴精灵又回来了。

“砰砰”的心跳正宣告着他的喜悦,紧握的拳头颤抖的手指正述说着此刻他有多么渴望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合奏。

好美的声音,那时精灵的歌声,恋爱的味道。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从他深邃的茶瞳中飘过,紧闭的双唇也不由自主地勾显出一抹好看的弧形。

温柔而灼热的目光拨动着她的心弦,蓝灵儿不由微微抬头望向王溢梵,他的目光烫得她心跳加速,沉浸在提琴上的思绪突然被王溢梵的眸光塞满。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她?她的双颊好烫?不知道头发够不够厚重能否遮盖恐怖的鬼面……心中一慌,手指一重,轻快的乐曲猛然生出细微的杂音。

咦?!变味,有杂音!那不是小提琴该有的声音。王溢梵眉尾动了动,眼眶中快速充盈不满的情绪。

天啊,那是什么眼神?他在讨厌她?失落感快速袭上心头,脑袋瞬间空白,手指机械地在琴弦上移动,优雅的《献给爱丽丝》迅速变成蓝灵儿版本的“爱丽丝葬礼”。

晕倒,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和他刚才听见的完全是两个版本?简直是对耳朵的折磨。还有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敢收音乐,盯着他干嘛?还有她的手,干嘛发抖……看着充盈在蓝灵儿眼瞳中的胆怯她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技巧问题,她根本没有用心演奏!

没有将心放在小提琴导航的提琴手,根本不配拿起小提琴演奏!心中布满失望,王溢梵眉心重重一挑,忍不住快步上前,站在蓝灵儿面前大吼:“够了——!”

“啊?”蓝灵儿像做错事的孩子,慌忙停止演奏,拿着小提琴的双手背在身后,自卑地低下脑袋。她就知道她不可能再回到七年前,她就知道她没有办法当着他人演奏……不过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再一次在王溢梵的眼中看见轻蔑。

“你知道吗?小提琴不像钢琴之类的键盘乐器,基本是多音,也不像吉他这样的弦乐器,只要找对指位就是准的。小提琴的音准很难掌握,手指在琴弦上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细微差别就会走调。”王溢梵的声音很淡很轻,就像小提琴的低音部分。

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对手,可是为什么蓝灵儿的琴声如此不稳?为什么一次次刚让他感到点点希望,又立刻失望?

“唔……知道。”蓝灵儿点点头。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是忍不住发慌,忍不住将目光从他身上撤走,忍不住在意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忍不住自卑那半张鬼面……

“知道,你还走神!”火爆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高举右手狠狠地在蓝灵儿头顶敲了敲。苏日安他向来无法接受不完美的音乐,一旦遇上不称职的演奏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但是他从没像这次这样气得全身发抖!

唔……不就是一个发挥不稳定的小提琴手吗?网页覅按又动了动眉心。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干嘛这样生气啊?

“我……”蓝灵儿将脑袋埋得更低,泪花在她眼瞳中闪烁。被喜欢的人批评是什么感觉?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心中撕咬。她无法面对他!蓝灵儿下意识地用黑发将有脸盖得更加严密。

这就是她演奏走调的原因吗?他怎么忘记了蓝灵儿有一张能把人吓哭的右脸。不过,一个看中容貌而无法正常演奏的小提琴手算什么?

“废物!贝多芬在耳聋的情况下还能创造出流传千古的音乐。而你呢?一个只在乎外表,无法在人前演奏的小提琴手,无论多有才华,也只可能是什么都不是的废物!”王溢梵的语调充满了连他也不知道原因的愤怒。

虽然蓝灵儿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面对蓝灵儿变调的音乐的那棵,他居然有将蓝灵儿抓起来狠狠打屁股的冲动?那个只有半张脸见人的白痴,难道就不明白,小提琴远远比相貌重要多了?

4、精灵与恶魔的赌约

“溢梵!”司徒浩冉连忙快步走到王溢梵身边,扯动他的衣袖忍不住出声,“够了,不就是发挥失常吗?你用得着像谁欠你一百万似的责备灵儿吗?灵儿她是女生,你难道非得逼着她跳楼?”猛然他想起晚上的赌约,因此他立刻笑吟吟地看着司徒浩冉转移话题,“不就是和你打了个赌吗?呵呵,今天网上就不要你请客了,我请你和灵儿吃饭。”

“不必了。”没想到王溢梵和蓝灵儿居然异口同声地说。

“我才不想跟一个不称职的小提琴手同桌!”王溢梵看了一眼双颊微红的蓝灵儿,心忍不住快速跳动。

他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连三流都称不上的鬼面小提琴手吗?为什么在看见蓝灵儿像泉水般清澈的双眸的那棵,他会克制不住向来只装得下小提琴的心房?

“我……”王溢梵刁钻的性格为什么和他温暖的音乐一点都不一样?他怎么能这样说她!

她难道就不想好好发挥?她也不愿意出错啊,可是站在王溢梵面前,她不得不更加小心不被王溢梵看见鬼面,更加注意王溢梵的每一个表情,生怕从他眼中看见讥讽……可偏偏越小心越适得其反,演奏再次乱的一塌糊涂。

难道是去容貌的她真的再无法回到七年前吗?难道她再也没有和王溢梵同台的机会?难道在人前她真的无法顺利演奏?想到这里,蓝灵儿焦急的眼泪止不住快速掉落。

“无法在人前演奏的小提琴手,无论多有才华,也只是什么都不是的废物!”王溢梵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她不要这样,她不要成为废物,她真的想演奏,想要在人前演奏。

可是她很怕,真的很怕!很怕触碰凹凸不平的右脸,也很怕看见大家嘲笑和害怕的目光……神她该怎么办?难道她注定就是王溢梵口中的废物吗?难道她永远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拉动提琴吗?

“溢梵,你怎么能这样说灵儿!快向灵儿道歉!”看着蓝灵儿伴随着阳光,像钻石般落下的眼泪,司徒浩冉心疼极了,连忙快步走到灵儿面前安慰,“灵儿,别哭,别哭!我代溢梵向你道歉。他只是心里装了太多小提琴了,因此在你发挥失常的时候语言才会那么刁钻。灵儿别生他的气好不好?一会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看着灵儿眼眶中的泪掉得更凶,司徒浩冉更叫手足无措,“不想吃冰激凌?那我请你吃KFC好不好?”

该死!蓝灵儿的眼泪不经意地滴落在王溢梵的心湖中,瞬间掀起连他也不知道原因的涟漪。

他为什么会对她的眼泪在意?他不断地反问自己。明明是蓝灵儿不够热爱音乐,为什么在想到蓝灵儿被诅咒的鬼面的那棵,他偏偏感到揪心?

不,这不是那个心中只装音乐的他!王溢梵咬咬下唇,将原本想出口的歉意咽下,更伤人自尊心的话即脱口而出:“对于无法演奏的废人我不屑道歉!开学的时候,那些人骂得真对!无法演奏提琴,没有容貌的人,只能是废物,怪物!”

“溢梵!”完蛋了!司徒浩冉脑袋上快速出现三个黑线。本来他是想在王溢梵面前炫耀蓝灵儿的才气,可没想到王溢梵居然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打击蓝灵儿。天啊!三根黑线变成一片黑海。这……这该如何收场啊?!

不,她不要!她不是怪物,更不是废物。她不要永远躲在阴暗的角落拉动提琴……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即使被小提琴诅咒,她也没想过放弃提琴。长期以来,小提琴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对于失去容貌的她来说,小提琴是她全部的世界!她很爱小提琴,就像暗恋王溢梵一样的爱着小提琴。

她不要王溢梵误会她,她不要变成王溢梵眼中的废物和怪物!虽然她真的很渺小,虽然她什么都没有,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小提琴,也真的很喜欢王溢梵!“请再听我演奏一次!”蓝灵儿紧紧抱着小提琴,激动地仰起脑袋,沾染着晶莹泪水的睫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嗯?王溢梵不禁瞪大眼。她不是很懦弱吗?为什么此刻她会睁大眼睛倔强地望着他?为什么此刻他会恍然觉得染上阳光的蓝灵儿像是从小提琴中走出来的精灵?

心就像拨动琴弦那刻,载着丝丝喜悦跳动着,笑容混着惊讶不经意从他眼瞳中倾泻:“好。”愉悦的声音在脑袋尚未正常思考前,快速从嗓间滑出。

天啊!他刚才说了什么?一看她掺杂着胆怯的眼神他就知道,此刻虽然蓝灵儿有开口的勇气,并不代表她有真能毫不在意容貌,当着他的面平静演奏的能力。唔……他实在不想继续被蓝灵儿不稳定的音乐折磨耳朵。

王溢梵叹气摇头。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可能收回吗?算了,给她一个机会好了,也给自己的耳朵一个休息的时间。“我给你一周的时间练习。”他无可奈何地补上一句。

“好。一周后,我一定会在这里演奏出最美妙的音乐,让你听见我对音乐的真心。”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蓝灵儿抱着提琴冲着王溢梵大吼。

看着蓝灵儿眼中坚定的目光王溢梵怔了怔,她像小提琴的音质一样透彻的眼神他喜欢,顽皮的挑衅忍不住从心田溜了出来:“若你真能拉出让我鼓掌的音乐,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同我合奏。如果失败,你就要将被诅咒的容貌毫不遮掩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啊?!毫不遮掩被诅咒的容貌?想到七年前,所有人用厌恶和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的情况,想到开学典礼上大家对她的咒骂……她低下头,只觉得一阵强劲的寒流从脚心窜上脑袋。不,她做不到,她怎能将恐怖的容貌暴露在人前?不过,合奏?!合奏是她长期以来的梦想。为了那可能存在的“输”,她可以放弃长期以来的梦想吗?

不能,就像当年虽然受到小提琴的诅咒,却依然无法放弃小提琴一样。就算王溢梵语气很刁钻,就算王溢梵将她批判得体无完肤,她也依然无法放弃长期以来对王溢梵的暗恋,更无法放弃和王溢梵合奏的机会。

在王溢梵和司徒浩冉都以为蓝灵儿要放弃的时候,蓝灵儿突然抬起头,咬咬下唇开口:“我期待着同你合奏的那一天!”拼了!为了能和王溢梵合奏,这一次她一定会加倍努力,克服在人前演奏会胆怯的心态。这一次,她一定要赢!

“希望吧。”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自觉地王溢梵嘴角溜出,他看看蓝灵儿手中古朴的小提琴,再缓缓抬头仰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如果蓝灵儿能保持拉奏《安达露西亚浪漫曲》时的音色,他真的很期待与她合奏的那一天。

5、潘多拉的改造计划

天啊,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她居然向王溢梵提出挑战!依照王溢梵挑剔的口味,要演奏出让他鼓掌的音乐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她这个笨蛋居然用在大家面前展示被诅咒的鬼面,作为赌注信誓旦旦地向王溢梵宣告她一定演奏出王溢梵惊讶的音乐!她真能做到吗?她不要用鬼面吓人啊!现在反悔,叫王溢梵取消赌约行吗?天啊,一时冲动的她都做了些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啊!

思绪杂乱地穿梭着,右手机械掏地出钥匙扭开房门。今晚让她认真考虑一下,是赌那百分之一成功的机会,争取和王溢梵合奏。还是厚着脸皮不管嘲讽,不再考虑王溢梵对她的感觉直接毁约。

呜呜……她怎么就一时冲动向王溢梵提出挑战呢?后悔啊,真的好后悔!毫无自信地低下头,默默走入家门。

“灵儿,灵儿!咱们家的乖女儿回来了。”和蓝爸爸并肩坐在沙发上的蓝妈妈转身望着蓝灵儿,兴奋地挥动着手中计划表,“来来,乖女儿快来看看我和你爸爸精心制作的五年规划!”

五年规划!那是什么东西?同王溢梵的赌约尚未考虑好,为什么父母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给她看什么五年规划。早已退出音乐舞台的她,人生有必要规划吗?蓝灵儿无奈地摇头,将书包和提琴盒扔在沙发的一角,无精打采地向父母走去。

“灵儿,未来的小提琴巨星拿出点精神!”蓝爸爸拍拍蓝灵儿的肩膀,将蓝灵儿拉坐到自己身边。

未来巨星?蓝灵儿摸摸自己凹凸不平的右脸。如果没有七年前那场事故,她一定会对蓝爸爸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失去与容貌同时消失的天赋的她,怎么可能回到音乐舞台,更别说成为巨星?

“别怀疑了。你看这张表!”蓝妈妈摊开点满红蓝曲线的图,眉飞色舞地坐在蓝灵儿的另一边空位,“我已经和你爸爸计划好了。我们决定让你用新名字——胡灵神秘复出!”

七年的诅咒几乎磨掉了蓝灵儿所有的自信和勇气,当知道魔法提琴可以为蓝灵儿带来一万零八百秒变身的时候,她最想做的就是让蓝灵儿能鼓起勇气站在舞台上。

即使每天只有一万零八百秒,即使必须利用魔法,即使蓝灵儿只能用另一个身份,她也依然希望魔法能为女儿带来她曾经拥有的一切。甚至为她带来幸福!

“胡灵?!天啊,为什么给我改名字?你们不是早知道现在的我无法站在舞台上了吗?”蓝灵儿嘟着嘴巴,脑袋中一片胡乱。

她怎么可能忘记七年前顶着鬼面去参加小提琴赛的她,当场吓得老人心脏病突发,吓得小孩哭泣尿裤子……七年来她一直很明白,顶着一张恐怖电影里鬼面的她是不可能回到那个曾经属于她的舞台。在参加了开学典礼那场闹剧后,她更加明白这个事实——她的音乐不可能超越容貌!

“NO,NO,NO!再次回到舞台的不是蓝灵儿,而是胡灵。崭新的身份就是蓝灵儿从维也纳留学归来的表妹。从现在开始到今年年底,重新获得你在国内曾经失去的天才小提琴手的地位!”蓝妈妈指着计划表,眼中满是对蓝灵儿成名后的幻想。

“对,不能让王溢梵出尽风头!想当年你可是和他齐名的小提琴天才儿童。不,虽然当年没在你们之间实际PK,不过我相信我的女儿比他更厉害。灵儿,从今天开始我会加重你的练琴时间,你就放心向全世界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进发吧!”不待蓝妈妈说完,蓝爸爸继续发挥丰富的想象力。

不是说解除诅咒需要“爱超越音乐,神降临舞台”吗?这两个条件都只有当蓝灵儿鼓起勇气站在舞台上拉动提琴才可能实现吧!

偏偏现在蓝灵儿最缺乏的就是勇气!除非让诅咒消失。呵呵,诅咒虽然目前无法彻底消失,但如果使用魔法提琴应该可以暂时消失。

当没有了诅咒的障碍,在魔法提琴的帮助下自信应该可以一点点回到蓝灵儿身上吧!到那个时候,他就有可以看见蓝灵儿精灵般的笑容了。甜蜜的心情在蓝爸爸心底荡漾。

“等等!看看我的脸,我怎么回到舞台?怎么摇身变成蓝灵儿的表妹?”丝毫没有理解到父母用意的蓝灵儿猛烈摇头,陡然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们都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她听不懂?她明明就是蓝灵儿,为什么要换成胡灵的名字。为什么七年来从没提过参加小提琴比赛的父母,突然提出完整的五年规划?

蓝妈妈和蓝爸爸的表情随着蓝灵儿的站立当场呆住,但很快他们抱成一团大小。蓝妈妈指指被蓝灵儿扔在一旁的小提琴盒子:“你忘记你幸运的一万零八百秒了吗?一天三个小时的变身时间,足以让你成为最华丽的小提琴明星!相信很快我们就能看见:一群乐迷将你包围,对着你大吼——提琴精灵胡灵,我们爱你!噢,老公!这场景想想都让人兴奋了。我们的女儿终于可以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了。”

“是啊,老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蓝爸爸将蓝妈妈搂在怀中激动地说。七年了,深深热爱小提琴的蓝灵儿,终于可以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他相信只要蓝灵儿回到属于她的舞台,她便会拥有快乐和自信,以及满满的幸福。

“等等,你们居然叫我利用小提琴的魔法骗人?我是蓝灵儿,不是胡灵!”蓝灵儿生气地嘟着小嘴。她承认她也很想破除鬼面的诅咒,很想变得漂漂亮亮,也想过利用魔法暂时解除诅咒惊艳地出现在王溢梵面前。

可是,一万零八百秒的魔法永远只有一万零八百秒。潘多拉的诅咒依然存在,尼古拉的恨意依然没有消失,爱没有超越音乐,神也没有降临舞台!她不想陷入每天三个小时美梦中无法自拔,不想欺骗别人,更不想欺骗自己。

“欺骗?NO,NO,NO!你做回你自己怎么叫欺骗?”蓝爸爸不解地反问。

他一直希望在女儿身上的诅咒能够解除,希望女儿能回到舞台超越他的成就。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上天的恩赐,蓝灵儿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万零八百秒摆脱诅咒的自由空间。为什么她不好好利用,反而否定解除诅咒的自己?

“不!爱没有超越音乐,神没有降临舞台,魔法始终没有解除!现实中的蓝灵儿,顶着的就是一张鬼面。至于那个漂亮得像精灵,脸上毫无瑕疵的女生不是我。我不要依靠魔法,不要像吸毒病人般依靠着虚幻生活。”眼泪从眼眶中逼出,蓝灵儿紧环着双臂痛苦地摇头。

漂亮的魔法真的很吸引人,甚至在恢复容貌那颗,她觉得所有的音乐天赋都回来了。那颗她依然是音乐界中人人追捧和崇拜的精灵。可是那始终是一万零八百秒的梦境!

她已经做了七年的鬼面噩梦了。七年后,她不想再将剩下的时间,寄托在每天三小时像罂粟般的美梦中。虽然在她身上没有奇迹,不过剩下的时间,她希望自己能活得现实点。

“你……”她怎么就不知道,蓝灵儿和胡灵根本就是一人?怒火突然袭上,蓝爸爸指着蓝灵儿忍不住叹气摇头。难道蓝灵儿美好的音乐天赋,注定断送在那张鬼面上?难道蓝灵儿就注定要躲在阴暗的角落一辈子?

“老公,别生气。”蓝妈妈向蓝爸爸眨眨眼睛,然后快速起身来到蓝灵儿身边,搂着蓝灵儿的肩膀柔声说,“好好好!我们不当胡灵。不过有个招聘我希望你能参加?”随即,蓝妈妈取出一张黑底白边的招募广告,“这是你爸爸所在的交响乐团小提琴手的招募广告。你爸爸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同台,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

蓝爸爸的梦想是有生之年能和蓝灵儿同台表演,蓝灵儿的梦想何尝不是进入蓝灵儿所在的交响乐团。

蓝灵儿颤抖地看着手中的宣传单,又抬头看了看眼中满是期待的蓝爸爸。虽然她早明白被诅咒的她失去了做梦的资格,可是她好想继续再梦一场:“好,我参加。”

无论结果如何,她终究为自己的梦想有所付出。至于一周后和王溢梵的赌约,等她参加了完交响乐团的选拔赛后再做决定吧!一丝轻松从她眼中滑出,蓝灵儿看着蓝妈妈和蓝爸爸,忍不住常常叹了一口气,露出了绚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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