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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手在圣诞

女人最怕的就是浪费时间,而我却总是在这大好的时光中浪费着。我常常会对着下雨前灰暗的天发呆,这对于二十岁的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我一遍又一遍翻看着《雨衣》,却还是不能流畅的讲出这个故事,难道是记忆出了问题?

我和子树认识在2002年的圣诞节那天,为了书店里的最后一本《雨衣》。其实我早就看过了,只是一直想买一本珍藏起来,下雨了就看,那样,就不会觉得对不起老天下的雨,至少泪也流了,虽然老天下雨不是因为有《雨衣》这本书。

“噢,我,对不起小姐,可不可以把这本书让给我?”我记得当时子树的笑很迷人。

“你不是长兴人?”凡是不讲本地方言的,我一直都这么问的。

“是啊,我从台湾来的,在这里已经快两年了”。子树转过头,笑着答道。

“台湾?”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子树,调侃道:“反正都是一家人,我今天就把这本书让给你了。”我把《雨衣》递给子树。

“大陆的同胞真好,我来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帮过我了,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子树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握得我生疼,不过,令我有点心动。

因为那天是圣诞节,街上比平日里显得更加热闹,为了感激我对《雨衣》的相让,子树很绅士地请我到“天堂岛”去喝咖啡。

我们一边静静地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不知哪根神经出错,我问他道:“你说圣诞节会有人分手吗?”

“如果圣诞节有人结婚的话,就会有人分手。”不想他比我更神经,他的回答让我莫名其妙,可是子树当时却很认真的看着我。

圣诞节,结婚?至少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喝过圣诞节的喜酒,这是个无聊的问题,我想。二十年第一次碰到一个心动的男人,而且在浪漫的圣诞夜一起喝着咖啡,对我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子树在广告公司上班,他是做设计的。此后,每个周五下午5:20,他都会准时的用E-MAIL发一个FLASH动画到我的邮箱里,动画是他自己做的,无非是关于我和他在一起发生的事。

我清楚的记得他的第一个FLASH动画是“圣诞节的礼物”,他说,我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圣诞礼物。就为这样一句简单不过的话,却使我整整感动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第一次知道失眠的滋味,为一个心动的男人失眠那种,甜甜的不太好受。

“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有句歌词这样唱。是的,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子树。每天下班,他都会在马路的这边等我,然后牵着我的手过马路,紧紧的,生疼。

我现在才知道,以前自以为快乐的单身生活是多么的无聊,我想像不出,如果子树不在我身旁会是什么样。所以,我从来都没问过他什么时候回台湾,不敢问也害怕问,我那时很庆幸他从未提过要回台湾,要是一辈子不提就更好了。

子树说他很喜欢吃这里的月饼,所以2003年过中秋的时候,我买了20个。子树笑我真是傻,他说月饼吃不完放太久会坏的。后来,子树因为胃不太好,多数的月饼还是我在保质期内拼命地吃掉了。现在想来也好,如果当初不是多吃点,可能现在的自己真的是被风一吹就倒下了。

2003年十一放假,子树叫我教他国歌。天啊!我五岁都会唱的歌,他居然现在都不会唱,我想,也真够笨的。虽然我五音不全,但我想国歌是难不倒我的。当我唱起国歌时,子树严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唱了起来。

“原来你会唱啊,那干嘛还要叫我教你?”我装着生气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听你唱,但你又不喜欢唱歌,所以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其实你唱歌很好听的,而且发音很准,我以前听到过许多人唱国歌,但都发音不准。”子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有点像老爸。我觉得心中有种东西在翻滚,火热的、辣辣的,都在涌上来……

“小丸子,十二月份我就要回台湾了,我父母催我回去结婚,我想在圣诞节那天。”子树抱紧我,因为生来单调,子树都称呼我叫小丸子,我倒很喜欢听。

“所以,我们这个圣诞节要分手了。”我全身忽然间冷下来,冷下来,这么温暖的胸膛,过了这个圣诞节,就不属于我了,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后来,子树告诉我许多关于他家庭的事。子树的新娘的父亲原是大陆人,他是为救子树的母亲而死的,所以,子树的新娘就成了孤儿,子树的母亲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就收养了她,再后来就是为了报答,就是子树要和她结婚了。

我从没想过爱情第一次会这样来造访我。

2003年12月5日,子树真要回台湾了,他说不要我去送他,因为天下雨了,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来。我觉得自己总是恍惚的,因为子树去年就说了,如果圣诞节有人结婚的话,就会有人分手。我想,他是否有预知前事的功能,预知到我会在去年那个圣诞节爱上他,并且还死去活来的。

子树真的远离我走了,不过我依然会收到他从台湾发来的FLASH动画。但自从他走后,我就从未打开过,每次都是随手删进收件箱的,但却下不了手清空收件箱,我想只有等它自己爆炸了。

2003年12月25日,真正的圣诞节到了,我收到了子树的卡片和请柬,卡片上写着:小丸子,圣诞节快乐!今天5:20,我会给你发最后一个FLASH动画。

我无法再坚持了,打开了子树的最后一个FLASH动画。

标题是:“分手在圣诞节。”画面上只是飘着白雪,和那每看一句流一次泪的话语:

小丸子,“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话,那是我第一次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小丸子,如果以后有男孩子追你,他来接你的时候如果站在马路的对面,那一定不要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可以看着你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而漠然置之,这种男孩一定不能保护你的。天啊,到现在我才知道以前子树为什么总是紧紧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小丸子,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有在5:20发FLASH动画给你吗?我知道你很大意,一定不会知道的,520,就是我爱你啊!

小丸子,将来我的孩子出世了,跟你学唱国歌好不好,我想我的孩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丸子……

我的眼睛已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2003年的圣诞节第一次没有上街,我要看520遍的《雨衣》。

爱之鼠标:

男人是泥,女人是水,泥多了,水浊;水多了,泥稀;不多不少,捏成两个泥人——好一对神仙眷侣!这一类,因为难得一见,老天爷总想先收回一个,拿到掌心去看看,看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

——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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