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我和沈冲已经坐在了春风楼的雅间内大快朵颐了。
“不愧是京城,做的菜都这么好吃。”我一边吃一边说道。
“那当然了,这春风楼的大厨可是御厨出身,还有几位南北名厨都是春风楼老板亲自寻幕过来的”沈冲一边啃着孜然羊排一边说道。
“就看这个羊排取得是半岁大的嫩羊,经过多道工序烧制的,一只羊也就能烧两份。”沈冲说道。“也就是我,今天就算是你的玉良大哥不提前预定都吃不到。”说完沈冲还眨眨眼睛,明显等着我问,为什么呢?
不禁觉得好笑,“因为这家店是你开的?”我说。
“你怎么猜到的?”沈冲举着羊排愣愣的说道。
“啊,哈哈哈,还真是啊?”我乐了,其实是看到我们刚上楼的时候小二和掌柜的对他的殷勤劲猜的。
“这酒楼是我娘亲的陪嫁,我娘不在后我也是第一次过来。”沈冲说道,神情有些落寞。
“你家不是在仙霞关吗?你娘是京城人士啊?”
听沈冲讲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他外公是京城人士叫什么武义候的,当年因为家道中落,急需钱财就把是家中庶女的他娘嫁给了关外富商的独生儿子。
他外公得了钱财,他祖父得了身份上的提高,士农工商,作为最底层的商人通过联姻和一个侯爷拉上了关系,两个老的双赢了,然而结亲的二人却是琴瑟不调,他娘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长途跋涉的嫁给了他爹,他爹不仅没珍惜,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抬小妾,到他娘去世的时候已经抬了七个小妾回家了,他娘去世后更是变本加厉。到他离家时已经十六个小妾了。沈府也是一扩再扩,小妾们住,小妾生的孩子们住。光上族谱的庶子都有十几个,在加上那些还小的,不够上族谱的年纪的,沈冲说,他大概有三十多个弟弟妹妹。
沈府里面是二姨太当家,二姨太这个人非常有手段,当年就是她帮着沈老爹一个接一个的往回抬小妾,不仅不争风吃醋还把一众小妾管的服服帖帖的,对外又推举了自己的一个表哥帮着沈老爹南来北往的打理生意。尤其沈家祖父过世后,他爹守孝,沈家的大部分生意都是李表哥帮忙打理的,直到出孝后沈老爹更是无心生意了,索性大部分产业都交给李表哥,自己专心就一个劲的往府里抬小妾,生孩子。至此,沈家大部分生意其实已经旁落了,只是如此有手段的二姨太因为他爹还要靠着他过世的娘撑着和官家的关系,所以二姨太一直不得扶正。让一个死去的人占着正妻的名头,二姨娘很不爽,即使没有绑架这些事,这些年沈冲在府里也是隔三差五的出点意外,不是不小心中个毒就是不小心被蛇咬,听得我一阵唏嘘。难怪,沈冲被绑了他爹连救都懒得救,明明有钱也不想救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花心老爹也够狠得。
“所以,我这回就和他们断绝关系,带着我娘的嫁妆就回来了啊。”沈冲眨眨眼睛说道,仿佛断绝关系跟断根黄瓜一样简单。
“爽快,这种爹不要也罢。”我想起了我自己的亲生爹娘,也是一言难尽,总有人是不配做爹娘的。
“还好,你娘还是真心疼你的。”我安慰沈冲道,没想到嘻嘻哈哈的桃花眼身世心酸。
沈冲却微微一笑:“这些事,早就无所谓了,我七岁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这些年我能在府里平安长大,也是多亏我娘还给我留了几个人,脱离了那里我现在一身轻松。”沈冲说道。
“不说这个了,匹夫不可夺志也,我志本不在那一方天地,这些年早就想离开了,遇到薛巍山也算是个契机吧!“沈冲笑道。
那天沈冲说了很多,说了他的爹娘,说了隽宁姑娘,最后说了他的大志,“娶隽宁为妻,而后商通天下”。彼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多难。只是觉得他有些话多,后来才后知后觉,他是在投诚,因为他觉得我是阿良的人所以透过我的嘴把这些告诉阿良。有十六个姨娘的商人之子又岂是简单的心思。后来的后来,有一次和沈冲一起共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狠起来简直是......痛快淋漓。
我是在三天后见到了隽宁姑娘,在沈冲的描述中,这位隽宁姑娘简直就是仙女一样的人物,在他被土匪绑的像粽子一样的时候如仙人一样的从天而降的(也被绑架而来),但她一介柔弱女子口吐莲花愣是凭借身份上的优势让一众土匪不仅不敢轻举妄动,还顺道的捞出了一同被绑架的沈冲,到最后隽家送了赎金两人平安归来后更是体贴的增了他十两纹银让他好投奔亲戚。如此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女子寻常人怎么配得上,一定要貌若潘安,胸有大志的有为青年才能与其共度一生,而沈冲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有为青年,后来知道了隽宁的身份后,好好的安慰了一下沈冲,隽宁的祖父乃是帝师,那是唯一皇上看到了都要低头的人物,隽宁的父亲是一品大学士,哥哥乃是京城有名的探花郎,隽家在京城虽无实权却是一等一的文人世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
不过等我见到隽宁本人的时候还是恍惚了一下,沈冲这厮,这怎么下得去手的。他重来都没有说过,隽家小姐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见到传说中的隽宁小姐是除夕的前一天正午,还是在春风楼,我站在二楼拐角的一间雅间内,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西城门到皇宫的一条必经之路,也许可以看见阿良。沈冲拎了一壶茶水上来,往外走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刚上楼的小姑娘。
小姑娘站在两个丫鬟中间脆生生的一声“沈老板”把沈冲的魂都快给叫没了。一双大眼睛透着古灵精怪,梳着两个羊角鬓,鬓上绑着长长的飘带垂至脖颈,小姑娘肤白貌美圆圆的小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看一眼简直心都要化了。
“沈老板,你是不记得我了吗?”隽宁看沈冲愣住了,撅着小嘴说道。浑然未觉沈老板是看到她惊喜的呆掉了。
“没......没忘.....不敢忘,救命之恩不敢忘。”沈冲说道。
“那就好,可以帮我找个包厢吗?我要饿死啦!“脆铃一样的声音说道,沈冲二话不说就把隽宁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