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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爱情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把我当成妹妹来照顾。你常带我去肯德基,替我叫一杯有一杯的可乐;你常带我去游戏场,任凭我怎样疯狂的胡闹;你也常带我去酒吧,却从不许我喝酒。

你在有空的午后,站在暖暖的阳光里,微笑着看我跑向你。你的笑容象来自高原的风,吹散了乌云,留下一片湛蓝的天空,你让我在这片天空下找到了爱的自由,还有幸福和快乐。

因为要外出拍戏,你经常不在北京。于是,你替我买了手机,我从不曾打过电话给你,可是,每天我都会接到你很多次的电话,你说该起床了,记得吃早点,好好照顾自己。

北京的春天总是浑浑噩噩的,没有家乡的清爽,这让我怀念家人。我漫无目的地走过无数条街道,却不自觉地来到你的公寓,用你给我的钥匙,打开门。你不在,我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开始哭泣,直到睡去。你回来的时候,为我这只从垃圾堆了捡来的猫心痛。风吹的声音把我弄醒,大厅的灯亮了。我知道你回来了我便安全了。

“以后不许再把我的沙发弄湿了。”你轻轻地刮我的鼻子,“还有啊,赶快洗脸,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可是,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看你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让我想起小的时候,只要我取得好成绩,妈妈总会给我做蛋炒饭。

认识你的人太多,也不乏美女,可你至今没有女朋友。我记得有一次,你曾说过你喜欢那个跟你演对手戏的漂亮姐姐。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因为你们当了太多次的情侣。

每次出去,你总是习惯拉着我的手,似乎我是个迷路的小女孩。过马路的时候,你用你的右手拥住我,害怕我会出意外。

我喜欢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寻找在家乡才有的东西,虽然从没有找到过,但是每次都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在一个邋遢的地摊上,我看到了那枚梦中的戒指——星星伴着月亮。星星是我的指引,月亮代表我的名字。戒指淡蓝紫的色彩在黄昏的映衬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我感动,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事。

那天我心情特别好,认识你以来第一次下厨房做饭,做我最喜欢喝的“米汤”。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了。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我故意一脸无辜的看着你。

你拖带外套,靠着我坐下,用你的右手抱住我,问,“今天想吃什么?”

“蛋炒饭。”你站起来走向厨房。当你揭开锅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一脸的惊讶。我钻到你的臂弯里自豪的宣称,“这是我做的饭。”

我给盛了一碗“米汤”,你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一古脑把碗里的吃光了,称赞到:“没想到那么好吃。”

“那当然。在老家,只有坐月子的女人才能吃。”

“天哪!我可爱的小妹什么时候也想做月子了。”你趁机取笑我。

“好呀!我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你还取笑我,以后我再也不下厨房了。”

“别,”你坐到我身边的椅子上来,用右手拥住我,“以后我想吃你做的东西,你不下厨房,谁给我做啊。”

从那天以后,你一有空就哄着我下厨房,给你做家乡的东西吃。我第一次做油茶的时候,你就一连喝了五大碗。第二天,还邀了一大帮朋友来,让我一个人做那么多人吃的东西,结果我差一点就休克。

你每到一个地方拍戏,总是带回一些我喜欢的东西。我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喜欢藏式的手镯。可是,你却给我带了好几个回来,而且还是我喜欢的淡蓝紫色。

偶尔你也带我参加一些重大的颁奖典礼,虽然有人会误认为我是你的女人,闹出不少的绯闻,但是你还是带我去了。

这是我妹妹。你总是这样向朋友介绍我,而我则淡淡地微笑,不说一句话。所以你的朋友也慢慢成了我的朋友。他们说,没有人可以同时拥有冷艳和单纯。

你带我回过你在杭州你爸妈的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把我当成听话的女儿,或许是我真的很会讨老人家喜欢,他们要我叫他们爸爸妈妈。

我是爱他们的,真的,就象我爱我的爸爸妈妈。

我跟妈妈学做饭,跟她学打毛衣,让她讲你小时候的事,讲她和爸爸的爱情。当我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时候,你用你的右手拥住我说,你妒忌我和妈妈的亲密。

有时候我也会去缠爸爸。爸爸喜欢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你们经历的风雨,你们的爱。他用平淡的口气解析他和妈妈的爱情,爱——就是依赖。

我记得你曾在一次采访中说,想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认识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名字。

有时候,爱情是不需要寻找的,真的。我相信,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特别的时间,我们就认识了对方。因为特别的原因。

我一直固执得认为,你是我的,尽管你没有说你爱我。

你就象我的心,比我更了解我自己,而我始终相信我就是你,从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能猜到你想要的是什么。

冬天到了,就要过春节了,我没有跟你道别就回了老家。

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在和家人拥抱的时刻,我的心一下子满满的,那种你给我的幸福连同家人给我的幸福,在我心里沉淀。回家真好啊!

五岁的侄女好奇地张大眼睛问,姑姑,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因为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姑姑就不在家了。”是啊,五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的企盼眼神不知失望了多少次!

“可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呢?”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走向妈妈,把头埋在她的白发里,直到自己不再颤抖。

相聚的喜悦盈满每一寸空间,寨子里的小孩全跑来跟我玩,他们吵啊,闹啊,他们的快乐感染着我。只有和小孩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妈妈就张罗着杀猪了,外公舅舅表哥表弟全都来我家吃“泡汤”,欢声笑语在我的耳边荡漾。我把礼物拿出来给他们,每个人都有。他们惊讶于我的细心,因为我没有漏掉哪个人,就连表弟刚出生几天的儿子。

他们把小时候我的故事告诉我,总是些顽皮的捣蛋和不听话的胡闹。我看到那么多人为我的归来而快乐,看到他们都在乎我的存在,看到他们幸福地生活着,我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在我到家的第三天,也就是除夕,你的电话打过来,只是我关机了。当你到我的公寓时,才发现我的行李已经不见了,你一遍又一遍地打我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发了疯似地满大街找我,只是没有我的踪影。你颓废地呆在我常做的沙发里,差点死掉。

等到我想起该告诉你我在哪里时,已经是午夜11:55。

“喂,是我。”这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你。

“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快把我逼疯了。”你在电话里朝我吼。

“我没事。我在家,有爸爸妈妈,我很快乐。”我感觉到你终于松了口气。“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我们一起许愿,好吗?”我知道你会的,“你听,爸爸在放鞭炮。”

啪——十二只大炮全响了。在老家,人们在新年的时候,会点燃十二只炮竹祈求来年的平安。

“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你问我,我说我知道,你只是要我不要再不辞而别。“你许了什么愿?”

“我祈求上天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健康快乐。”

“我属于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都是。”

“明天我要见到你。”

那天晚上我把你告诉了妈妈,我说,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没有人比年更了解我。或许我们不一定会纠合,到我们的爱是真正的永恒,可能我会伤心,我会失意,但是只要有你什么都会过去。

第二天,你居然真的来了,所有人都惊异你的出现,也惊异于你的帅气,更惊异于你对我的宠爱和宽容。他们都默认了你。于是,你每天都会陪着我去拜访亲戚,跟着我和五六十岁的大叔大妈唠家常,你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却从不要我走开,只是用你的右手拥住我。在这个保守的寨子里,他们接受了你对我的宠爱,因为他们读懂了你的真诚,只是你没察觉。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我带你去见了一个人。

我们在牌桌上见到了他,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带你去见他,发愣之余,忙招呼他的妻子做吃的。

我走向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在我生命最黑暗的日子里,你曾是我的快乐,谢谢你。

我抱住他,他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只是我不属于他。我没有想过他的妻子是否会在意一个漂亮女孩拥抱他,也没有想过你会不会介意,我只是想这样感谢。

从他家出来的时候,你很用里力地用你的右手拥住我,害怕我倒下。我告诉你,我很坚强。你只是微笑着回答,可你需要我的保护,不是吗?

最舍不得我们离开的应该是外婆,那么多年地半身不遂让她只能回忆有我们的快乐,可是以前我们都不知道企盼是什么滋味。外婆希望我有一个好的归宿,看到你也算是了却了她的心愿,看到你那么宠着我,她已经满足了。

走的时候,你坚持要给外婆梳头,你说,外婆,你要都吃饭,不要老惦记我们,一有空我们就回来看你。外婆浑浊的眼里,我看到了清澈的东西。那一刻,我明白什么叫做感动。

回到北京你就坚持要我住到你的公寓去,因为你答应要照顾我,况且你愿意在疲惫的夜晚见到我,哪怕只是用你的右手拥着我。

正月初八是我的生日,我没有告诉你。我说我想让你爸爸妈妈和哥哥过来住几天。你微笑着表示赞同。我们就像过节一样,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晚上。饭后,我们围坐着聊天,你负责洗水果。当你端着水果出来,坐在我身边并用右手拥住我的时候,他们三个都用怪怪地看着我们,最终还是哥哥说出了那句话,你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我想那一刻我肯定连脖子根都是红的,我们不是为了结婚而相爱,况且我们并没有对彼此有过什么承诺。

“今晚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我赶紧转换话题,可是没有人理会我的尴尬。

你故意看着我手忙脚乱地转换频道,饶有兴味地研究我的表情,“这个提议不错,我该考虑考虑。”

没在一起几天,你就要出门拍戏去了。天还没亮的时候,你就起床了,蹑手蹑脚地来和我告别,你坐在我的床边,以为我还没醒,低头吻了我的额头。这是你第一次吻我。我睁开眼睛,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我自己。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你歉意地问,用拇指摩挲着我的脸颊。

“你的胡子很扎人。”我老实回答。你笑起来,把搂入怀中。

“我爱你。”这也是你第一次这样告诉我。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就是你啊!

“我要……”

“不要告诉我年去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想静静地抱着你。”不用告诉我,你不说我也会知道。

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因为有记者在场的缘故,我悄悄走开了,躲在角落里。我仔细研究每个经过我身边的人。你轻轻地从身后拥住我,问,“你在研究什么?”

“我在想他们是归来,还是离去。”

“我不是归来,也不是离去,因为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没有离开过。”

你问我最想去哪里,我说和你去爬长城。你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真的去可。你牵着我的手,一级一级地往上爬,每上一层我都在心里说一次我爱你。我知道我的爱沉得只有长城明白,只有世上最伟大的长城能作证。我们爬的这段长城没有什么人,这是我选的。到达山顶的时候,我向着天空,向着青山,向着大地,向着长城大喊:“希,我爱你。”这声音在山谷回响。我知道你不会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境说出这三个字。你把我拉进怀里,我孩子气到看着你感动。

“我听妈妈说,今天有人过生日,所以我想告诉他我爱他。”

“我也爱你。”

这是世上最美丽的爱情,我知道。

“铃铃——”闹钟响了,妈妈催我快点起床,不然,上课会迟到地!

带着爱人流浪

那一年,我高考落第,开了咖啡屋。北大的两个三年级女生到店里来打工,她俩是诸暨人,径直闯进来。当我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俩还不相信我是老板哩,因为我们年龄一般大。有她俩在店里打工,获益匪浅,外国客人也吸引进来了,其中也有记者。这也促使我开始学外语。

小小咖啡馆,使我结识了许多朋友。在众多朋友中,还有一位使馆翻译,他是搞小语种的,上海人,有个温暖的小家庭,儿子上小学了,老婆是个小美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后来我才知道,每当他到店里来小坐片刻喝一杯咖啡时,就是他与美女老婆有点不愉快的时候。他不会说老婆不是,只是叹息一声,道:老婆不懂事。他老婆是不工作的,很瘦,年龄比他小多了,身体也不怎么好,脾气水涨船高,相辅相成。

1988年的夏天,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

一到深夜,送走最后一批顾客,员工们在街道梧桐树下坐了,一边吃夜宵,一边谈笑风生。她俩文明大方,聪敏好学。娟娟较活泼,爱问健谈,笑靥儿常开。我们天南海北,文史地理地纵横畅谈。

一天,娟娟洗澡出来,和我单独坐着。她一边甩着披散在肩后的秀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到底赚了多大钱。

我一向犯忌回答这类话,想不好如何回答一句合适的话儿。

她哈哈笑道:“不勉强你。请你放心,我是无心问问。”

我感觉出她无非是出自一种好奇,就满足了她的心理。

她哇地一声,愕然得张大了嘴:“我一辈子也赚不到你这么多钱。”她再问我今后如何计划人生。

我沉思了良久,给了她一个俏皮茫然的回答,但不敢讨她的便宜。

她惋惜道:“难道不想干一番大事业。”

我说:“怎可以与你们相提并论,你们倒应该有一番大事业的打算的,我可不敢如此想。”

“不对。”她见地分明地谈论说:“干,就是事业。恰恰相反,你干着的已是的的确确的事业了,而我们读书,还根本谈不上是事业,今后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大成就,只能是永远的打工,智力型打工。你不应该那么自卑的,我看你也很了不起了。”

我以与她们有共同语言而感到自豪。

有一天,偶尔听说她家里在建房,缺钱。我马上自告奋勇提出赞助二万。这一下,使她哑然若失。我以为,她没想到老板会如此重感情而不重钱。的确,钱是身外之物,而友谊则是金钱买不到的。我有的是钱,但缺少的正是高格调的友谊。

娟娟心中大约轧出与我相同又与我有些不同的苗头来了。也许是我太高尚,自己也没意识到潜意识里的目的,而她却敏感地悟出来了。她非常温柔而又调皮地笑道:“老板,你很大方,我由衷地感激。钱,我是不敢收的,因为我怕有后遗症。”

这句话使我感到有些困窘,因为我已经感觉出她以为我是在献殷勤,向她收买芳心呢。也许我的确有这种潜意识内的念头,但的确更多的是意识到友谊的珍贵。我觉得自己有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味道,的确太过火了。我的确不是个很善于说话的男人,尤其在这样的才女小姑娘面前,不是很放得开思维,所以没有多说解释的话儿,她也没接受我的盛情。

我淡淡地说:我只是把你视为朋友。

有点不一般的吧。

是有一点,不承认是不现实的。

她很怀疑地望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她也笑起来。

要说别有用心,我又何止于对她一人,要说出于对朋友的帮助,又何止于仅她一位,她的女同胞也是我暗暗帮助过的一个。就在一个月后,得知娟的女友家中,因要支付女儿的大学费用,把她哥准备结婚的彩礼钱都用光了。这次可没像上次那样直截了当的当面说白,干脆按地址寄了出去。几天后学校就要开课,邮件还在路上走呢。

开学了,店里为她们饯行,频频举杯,相互祝愿。

那时我醉了一点,胆子也大了,我对大家说了一句真真假假的笑话儿:“这二个月来,我觉悟到了恋爱的味道,爱上了女大学生中的其中一个。谁能猜出是哪一个,那我这个老板也要让位给这个人了。”

众人大笑。

我继续说:“但在得不到有力的鼓舞前,我是不会冒失去求爱的。因为这是我的初恋,很害怕失恋,会让我痛苦不堪,永远不敢谈恋爱了。现在,我要对这两位姑娘说:如果不接受爱情,那么也请求我们从此成为永远的好朋友。作为好朋友,我只有一句话,什么都不要见外,我的也就是你的。这是我对所有好朋友的态度,虽然我的好朋友不是多了,而到目前为止才只有五个。两个在座,另三个今晚不在此。”

大家拍手欢呼。

这一晚成了狂欢夜,终身难忘。

那天夜,我一直送她俩到校园门口。

一转眼,到了寒假,娟娟还是来到了店里打工,她说春节都不准备回家。我很惊讶,春节期间店里也放假三天,这三天她可没地方去了。她自嘲地讪笑道:就为节省路费吧,以后有时间回家的,何必在乎朝朝夕夕。明白她家里穷,再次提出帮助,她仍然拒绝了:没必要,我不愿欠你人情,没法还。

“没附加条件的啊。”

“也不愿意。”她坚持着摇头。

除夕的年夜饭,她是在我家吃的。不过我首先对家人宣布如何如何,她只是店里的员工,放弃了回家过年,过意不去才请来一块儿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店里放假的三天里,我请客陪她游玩了。她还是第一次完整地认知了北京全城。

我们相处得不错。不了解细节的人总以为我们是恋人,家里人也认同,鼓励我追追看,只有那些知心的朋友才劝我要有自知之明,别到后来身不由己控制不住情感而无法自拔。

经验老道的恋爱专家——一位道上的朋友,我们叫他恋爱专家,平时简称专家,给我摆的战谱是:奇袭速胜。专家告诫道:除此之外不能动真情,否则,会败得极惨。

我对男朋友们道:放心,我清醒得很呢,不会主动去找她的,除非她到我这儿来打工。

这点定力还是有的,我始终做到了这一点,就是最想与她见面,看到了她,与她几乎是擦肩而过,都没发过招呼。

当年那个春夏之交时节,哪个北京人没去过TAM?我自然也去了,看到曾经的店里两位美女员工也在这儿,有一次差不多是与娟娟近在尺许了。有次真想上前与之招呼,但看她俩忙得很,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个俗人,也有点自惭形秽。人家是大学生,我只是一个名落孙山的人,很有忌讳。似乎被人家盯着一样,不自在,不敢贸然。

没去过TAM的人自然有啊,那个翻译朋友就是其中之一。他对我悄悄地说:我有个安全部的朋友,劝我多用脑子想一想,我们靠谁吃饭?朋友的忠告不能不听啊,人家知道内幕。明人无须直言。

那段时间,常到我店里人的还有二位外国朋友,他们一边休息一边找人聊天。他俩也同样认识娟娟。

翻译朋友对我道:这两个外国人要小心点,别跟他们太接近了。

我笑道:“来者都是客,没必要这样小心吧。”

他悄然道:“听我的,小心没大错。”

有道理啊。背着翻译朋友,我对约翰道:“以后你少来一次吧。工作这么空闲吗?被你老板看到不好。”

他耸耸肩笑起来,拍拍我的胳膊:看来我没给你带来好财运。他留下了一叠礼物和嘱托后,就很难见到他了。

这个外国人,在他那国家里也算白领中产阶级吧,很有道义的,也有社会身份和地位。

不由我想到了娟娟,想到她拒绝我的帮助。何苦呢,何必硬撑,如果我有那一天困难重重时,我是不会拒绝朋友好心帮助的,也许我是大男生,人家是小女生吧。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邮局,给娟娟家寄出了一张汇单。

我找到了娟娟,匆匆地聊了二句,没有告诉她汇单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嘛,说起来会有许多话儿,不是几分钟可以说明白的。她离开后不久,我又遇到了她的同学,这是位男生。

一列列军车停在通往城区的公路上的时,娟娟到我家来了,那是个深夜。我俩一晚没睡,交流感慨和心灵。她专程来表示感激,一见面就紧紧地盯着我,好象刚刚认识我,欲把我看穿似的。我们紧紧地握着手,激动不已。

我们终于到达了敞开心扉地交流感情的时候。如果以下的描写不会亵渎爱情,那就直说了,爱情到达了颠峰。我不会放弃机会,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修养,没有过分的忌讳,缺少克己复礼的自制。一发不可收。虽然她也是躲躲闪闪,推推委委,但她没有反对,她只是有点害怕。也许我有些粗暴,或者说是太强烈,或者说是太大胆太勇敢了,她终于放开了。

人生最美丽的一夜。能够拥抱着朝思暮想的美女,而且是裸体,与之做爱,无疑是人生最大的快事。

她说,人生总会面对这一刻。

我说:我要爱你一辈子。

如果我没有这种态度呢,她说。

我明白,她指的是可能的变故,毕竟我们还年轻,日后还会有许多变数,初恋并不一定会白头皆老。我说:等你毕业以后再说吧,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

她说:我没有处过恋爱。

这一点我十分清楚:知道的,所以我特别地爱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以后再说吧。

总之,我都听你的。

你应该是这样的人,人生看得开。

这一晚的情景,到死都不会忘记的,想忘都不可能。

晨色微露,她起身走了。

这是我与娟娟的首次恋爱接触,首次达到了高潮,也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面谈。送她到门前,没有再送出远行,我们在门前进行了热恋人的最后一个接吻。

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彻夜未眠,整个城市都同样彻夜不眠。隆隆的车辆马达,断断续续的激烈枪声,声嘶力竭的呐喊,黑暗、火光和人影、硝烟,浓浓的血腥味和骨肉模糊的尸体,都是难以忘记的场面。

第二天,店里只来过寥寥几位顾客,其中两位是外国人,也是店里的常客了。大家聊了一会,感慨万千。有人端起摄影机,我立即严词拒绝。虽然不比大街上的摄像头更有厉害关系,但也不是可儿戏的。不照我,照我顾客也不行,我得保护我的顾客的肖像权,有些顾客未必懂得法律,在我这儿我就得顾及,离开本店我就不管了。本店有规矩:未经同意,不得照像。

我一直为娟娟担忧着。心惊肉跳。

大事过后的某晚,翻译朋友在我这儿呆久了一点,多聊了几句吧。他回去时稍晚了一会,他是最怕老婆生疑的人,在路上被人请进了公安。在里面他要求打个电话给朋友,请他出面为自己作证。人家一听这个电话号码就允许了。安全部的朋友赶了来,对大家说:我保证,他是自己人。有安全部的朋友前来救驾担保,面子真的够大了。

那晚,我的女友,匆匆地不期而至。当她出现在眼前时,又一次引得我心惊肉跳,如果她与娟娟一起来到我这儿,我会更放心更兴奋,好象她俩又来打工一样。

我俩聊到很晚。怕她上街出事,就留住了她,不敢放她出门,她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留宿。不过,她只是我的其中一个朋友而已,还算不上真正的恋人,所以我们那时还是相互清白的。也算是金屋藏娇了。

真的是金屋藏娇。我没有丝毫地威胁她,所以她也听劝,没有到处乱跑。

经济不景气,咖啡屋几乎关闭,空闲得很。

想起那两个来打工过的女学生,她们也是到了毕业分配的时候了,于是去了这所大学。试探着打听她俩的消息去向。

得知她俩去了不知方位的很远很远地方。

我极想找到她们,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去处。

问了许多人,没有人告诉我真相。

有希望总比噩耗让人宽慰。

也许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许她身不由己了,没有了自由。

不明白吧,她们连毕业证书也不要了,学业已经完成,只要来拿毕业证学位证就可以了,可就是不来啊。

也许,娟真的走远了,很远,很远,很远……

那时,真有点失魂落魄,不知以后可以干什么。与女友多次商量后,我决定放弃咖啡屋。

我完全地关闭了咖啡屋,带着我的女友,开始了流浪。我们两人深夜离开老家,走向了南方,去寻找新的发展机会。

我带着女友,开始了流浪生涯。

我作了一首自由诗,女友看了就发笑,大笑完毕,说:多读点书吧。以后她一直拿这做我的笑柄:

《流浪公告》

到处流浪,

流浪人生,

大千世界就是我的家乡。

为什么流浪,

还要流浪,

为的是追寻到我的自由理想。

可以不流浪,

放弃寻梦想,

但我的心灵因此会痛苦悲伤。

流浪呀流浪,

也许一生流浪,

流浪者的自由天地不知在何方。

定居成家,

生儿育女,

我的心灵还会去四处流浪。

继续流浪,

还在流浪,

为的是追寻到我的自由梦想。

辗转几个城市后,选择了一处落脚,开始了新的打拼。此时两人同心协力,很快站稳了脚跟。

多年来,女友一直与我相伴在一起,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哪怕只是一天24小时的离开都没有。

我们流浪着,忘了家乡在哪里,根本就没有回家过一趟。

在女友的鼓励帮助下,我也拿出了本科学历。文凭虽然对我没什么用处,只是谈问起学历时,响亮一点吧:学历本科。

我们有了孩子。

最遗憾的是,一直挂念的娟娟,却一直未见音讯。

我与娟娟的交往关系一直没与妻子说,只有等到下辈子才可以告诉她,如果我们还会相聚一起的话。

孩子会走后,我们利用商业机会转道去了一次娟娟家,当然不会希望在家里遇到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其实,理智上已经明白,再见娟娟只是一种奢望,我们只是生活在幻想中时才会相信娟娟还活着。我不相信娟不存在了,潜意识里坚信她还在身边,但是,连老婆都不信任我的潜感觉。有时候,一提起老婆的这个女伴,老婆总会诧异地长久地望着我。

“为什么这样看我。”我怕老婆知道娟与我的关系,害她吃醋。

老婆笑道:“你不会因此精神出毛病吧。”

我也怕精神恍惚的感觉滞留不走,收回回忆,笑开来道:“你怕会有情敌吧。”

老婆摇着头闭起了眼睛说:“如果她回来,我会成全你。但是她不会爱你的。”

“那你怎么会爱我的呢。”我不由好笑。

“我是被你骗的,上了当,没办法了。只得认命。”

在娟娟家里,我们放下了一些钱。她家真的很穷啊,比我想象中还要穷。她哥结婚了,孩子也已上学。那天刚下过雨,孩子穿着一双露出脚丫的破球鞋,破烂的成人衣服,在泥泞的操场上跑着笑着投篮球。这样的穷孩子还不止一个。我都流泪了,二十年没流泪,这一次真的情不自禁。

回来后,与妻子商量着怎么帮助那些孩子。正巧也看到网络上一个相关的贴子,就邮寄了一箱新衣鞋。后来,写贴子的老师在收到邮件后,又上了新贴子表示感谢。前后两组小孩子的照片,看了让人五味俱全。照片里的孩子中,也有娟娟的侄儿。

希望娟娟还活着。相信她活着的,只是不知在哪个角落。

我们一定会有机会见面。

我爱她们。

很想对她说这句话:你是我俩永恒的好友。

红粉与红颜

红粉和红颜都是男人的女性朋友……

红粉是一夜情或多夜情的女人……

红颜却是~值得信赖的~女性朋友……

红粉……她可以是多人,她可以陪你开心,让你身心放松,让你尽心享受人间的男欢女爱……

红颜……她只能是一人,她可以陪你静坐……可以听你倾诉……可以进人你感情世界的知己……

男人累!男人真累!男人比女人还累!

有追求的/有责任感的/有事业心的男人活的比任何人都累!

他们要在这残酷的社会上打拼/要有成就感/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他们在父母面前要当一个优秀的儿子、在妻子面前要当一个让人羡慕的丈夫、在孩子面前要当一个让孩子骄傲的父亲,他们好累好累呀……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也有痛苦;也有泪水;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而他们又是那样地虚容、那样地自大、那样地要面子,他们不可能向父母/向妻子/向朋友倾诉……他们选择了红粉/红颜~

红粉……是悦目的/妩媚的/娇柔的/风骚的……

红颜……是有涵养的/有内在的/有气质的/有知识的……

男人与红粉……选择的是……温柔床第,度过的是~男欢女爱,得到的是~生理上的宣泄/身体上的放松/心理上的满足~

男人与红颜……选择的是~酒吧/咖啡屋~度过的是~温煦与优雅,得到的是~心情上的放松/精神上的寄托/心理上的享受……

红粉~她可以是一人,也可能是多人……

红颜~她只能是一人,但可以是不同时期——不同的人……

优秀的男人~他可以没有红粉,但一定要有红颜……因为红颜是你的知己,她能听你倾诉/懂你痛苦/接纳你的压郁……

优秀的男人……不要为了红粉失去家庭,家是你的未来~你的希望~你的港湾……

优秀的男人……不要为了冲动失去红颜,因为知己是不能伤害、不带~性~色彩的……

希望……男人看了不要~爱~我……对家庭多份责任/多份体贴/多份关心……

希望……女人看了不要~骂~我……对丈夫多份理解/多份体贴/多份关心……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

“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这么多年,累了!我现在很享受有个人在家等你一起吃饭的生活,那让你心很安定。”老莫一脸的幸福地说。

“江湖终于要平静一些了啊,那些良家妇女大婶终于敢出门上街了哦!你准备在家的山头安插红旗了,那你的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彩旗飘飘怎么办呢?”我一边变线绕过一辆在快速道上散步的大货车一边问。

“家里红旗不倒,正是为了家外彩旗飘飘啊,拆兄不会连这么浅白的道理都不明白吧。正所谓……”老莫不屑地回答道。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我们俩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我们在大学里泡妞时的宣言,说完我们俩都哈哈大笑。

“我倒是担心你,你和月儿、云水她们就准备这么耗下去吗?你已经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地谈一场恋爱了啊,每个小妞你都是当做小小说来读,什么时候你能读上一本《红楼梦》啊?”老莫在旁边像我老妈一样唠唠叨叨地碎碎念。

“《红楼梦》?前80回曹雪芹后80回换高鹗,这不是好不容易全身卯足直奔高潮,眼看就要喷射,就要奔向天堂的时候,又要穿上衣服重新从吃晚餐开始,这不是让大家都痛苦吗?那倒不如直接读《小小说》,一页就换新篇,能爱就谈爱,不爱就做爱,来得简单明了。”我说完又点燃了一支三五,开了点车窗,以便空气流通,顿时风声猎猎。

话虽如此,老莫的话还是深深触动了我。

现代的社会有太多的诱惑和选择。

就如时下的爱情,有人曾经形象地形容过:一分钟就可以遇到一个人,一小时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一天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但一秒钟就可以忘记一个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习惯以“个”为计量单位衡量感情,每每问爱过多少个,而不是爱得有多深。

其实我们这些浪子不是不想爱,只是不敢爱,怕自己爱不长久,更怕爱得长久会受伤害,所以宁愿不爱也不想被伤害。

“老莫,不过我现在也有点烦,这样纠缠不清也确实不是办法,月儿和云水现在有时候对我有点爱理不理的……”我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说道。

“长成肉包样,就别怨被狗咬,就你这样今天和月儿搂搂抱抱,明天和云水亲亲摸摸的,她们能搭理你就不错了,你就知足了吧!如果我是你老妈,在肚子就把你人道毁灭了,省得你祸害人间,可怜了这两朵多么娇嫩的小花啊。”老莫义愤填膺地朝我直喷口水。

我用右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老莫说的有道理,也许我真是该时候做个选择了。

回到广州,我直接送老莫回他们在华港小区的温暖小窝,并让老莫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给我电话。

躺在床上,月儿和云水在脑海里跑来跑去,有时候蓉蓉和采韵又跳出来,脑袋像一团的浆糊,直到天已发亮,我才晕晕沉沉地浅睡过去。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经常去东湖棋社找老黄下棋,老黄也很热心地在教我官子的技巧,在我的棋艺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的同时,和老黄的关系也不断地拉近。

熟悉了之后,老黄还送给了我一把苏州产的竹骨白纸扇,上面他写了“不争”两个字,这两个字写的苍劲有力但字体短扁,颇有苏东坡遗风。

老黄的书法师承苏东坡。苏东坡的字的特点是“结体短肥,淳古道劲”,同时代的好朋友,也是书法家的黄庭坚曾形象地形容是“石压蛤蟆”,当然苏东坡也曾反击黄庭坚的字是“树挂长蛇”,这是题外话。老黄的字我看来看去都像是小石头压大蛤蟆,看来名家和追随者还是有质的区别。

我不知道老黄送我“不争”两个字有没有别的含义。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和老黄提会展中心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提,我在等时机。在不合适的时间提这件事,那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一个好的销售必须有这种耐心和捕捉时机的能力。

这段时间,月儿的业务也蒸蒸日上,完美电子的项目基本上已经确定选我们的品牌,James后来也有再邀请月儿去喝酒,月儿在我的同意下也欣然前向,只不过每次都会多带两个女孩一起去,这样进退比较容易,但是也没有再发生类似上次的事,也许是人多了的缘故,也许是James本是好人,只是那天喝多的缘故。

总而言之James虽然没有占到月儿什么便宜,但却因此与月儿成为朋友,在月儿的推进下,进而认可了我们公司的产品。

云水在徐胖子的部门也倍受认可,徐胖子已经基本上把后系统的事全交给了她。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除了我与月儿,云水她们俩如菟丝草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从东莞回来后,我一直试图去理清我与她们之间的感情。我问自己更喜欢谁,结果却让我陷入更深的矛盾中。

我像手里握着妈妈给的五毛钱零花钱的小孩,看着街上好吃的和好玩的,始终下不了决心去买哪个。

我最后放弃这种痛苦的选择,我深刻地体会到那句话:有时候选择比不选择更痛苦。

我暗暗下决心,下辈子一定要努力出生在阿拉伯国家,虽然那样皮肤会黑一点,虽然娶的老婆会肥一点,但好歹娶的老婆可以多一点,质量可以用数量来弥补,爱谁就娶回家,如果阿拉伯老爸刚好比较有钱,盖的房子房间多,那就多娶几个,闲着也是闲着,那可真是怎一个“爽”字了得。

过了几天,月儿要我陪他去见一个客户,是月儿签的第一张单的那个客户,给他们的账期已到,但款他们却拖着不给,月儿让我陪她上门去见他们老总,帮她判断一下。

我上门前做了一下调查,这个公司目前运作还是比较良好。于是我们上门去和他们姓陈的老总聊了一下午,陈总说目前周转有点困难,但满口答应一周内给我们全款。

从客户那出来是下午快六点钟,这时候广州已经进入堵车高峰了,我看着月儿有些疲惫的脸,问她下午如果也没有特别急的事了,带她去兜兜风,放松一下。

月儿开心地点了点头。

我开车带着月儿从环市东路转到附近的麓湖,麓湖这时候人不是很多,夕阳淡淡地撒在湖面,风吹过时,掠起阵阵的金色的涟漪。

我在鹿鸣酒店旁边,一个湖边的露天停车场,把车头朝着湖水停了下来。我们俩放平座椅,打开天窗,打开班德瑞的音乐,惬意地躺了下来。

我们看着天上并不蓝的蓝天,看着周围还算绿的树木,漫不着边际地聊着天。

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月儿的左手,月儿没有拒绝,轻轻把手指放在我的手指间,五指相握。

我从她滑软的小手感觉着她的心跳,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侧过脸看她长长的睫毛和微翘的嘴角,阳光轻抚着她那张青春的脸,明亮而新鲜。

月儿嫣然一笑,回过头说:“看什么呢?”

我笑着说:“活了这么老,在你脸上,我第一次发现夕阳原来是这么好看。”

月儿微笑着摸着额上新长的一颗青春痘打趣说:“是外面的太阳,还是我头上这颗呢。”

我说:“你这颗不是太阳,是露珠。”

月儿歪着头,巧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拆兄,愿闻其祥。”

这语气很熟悉,分明是我的语气,看来我的毒性太大,女孩子跟我在一起,不学坏都很难。

我一脸严肃地回答说:“长在别人脸上,是难看的青春痘;长在我们家月儿脸上,就是花朵上的一滴晶莹的露珠,倍增娇艳。”

月儿侧过头,笑靥如花,看着我说:“老拆,在女子防身大全里面,你这种男人排在危险榜第一位。”

我笑着说:“女人勿近吗,上榜理由是什么?”

月儿抿嘴一笑说:“上榜理由是嘴甜如蜜的男人往往靠不住,到手前是掌中宝,到手后是掌中刺。”

我摇头回答道:“月儿妹妹此言差矣,我这种坏男人不是用来依靠,物要尽其用,要知道上好的黄花梨木也磨不成铁针,顶多磨成牙签。”

月儿如水的大眼睛看着好奇地问道:“敢问拆兄,你这种坏男人用何功效?”

我抬抬眉,笑着胡说八道:“我这种男人是你饥饿时的新鲜面包,伤心时的免费纸巾,寒冷时的贴身内衣。可以被我们爱,也可以爱我们,但不要依靠。要知道面包再新鲜也会过期,内衣穿久了就该破旧了,天下也没有永远免费的纸巾,下次你要用可能就得花钱买了。”

月儿咯咯直乐,侧着头,打量着我,说:“老拆,问你一个问题。”

我回答说:“问吧,正经的我全不懂,不正经的我是百科全书。”

月儿已经很习惯我这种说话方式,微微一笑问我:“问你一个一点正经都没有的问题,在你漫长而又复杂得堪比中国历史的泡妞史中,有没有对哪个女孩说过爱她一辈子?”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摇摇头老实地回答说:“从来没有,这种梦话只适合在睡着的时候说。”

月儿好奇地问:“如果你碰到你喜欢的女孩,你会对她说什么呢?”

我向右侧转过身,看着月儿可爱的脸,回答说:“我会对你说,我会一天一天地爱着你,直到我不爱你的那一天;你也要一天一天地好好爱我,直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天。”

月儿如一泓泉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良久,转头嫣然一笑,夕阳下娇艳胜似江花。

这种被后来我们称做“午后”的时光,一开始是偶尔刚好拜访完客户,顺便来享受午后的阳光,后来我们周末没事的时候,我们都会一起在明媚的阳光的抚摸下渡过。

月儿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可以从你说的“1”读懂“2”和“3”甚至更多,而我也每每能从她的眼睛读出很多的爱意和内容。

聪明的女孩真的是一本好书,而男人往往只注意了封面的色彩的亮丽和图画的精美,我们认为价格的是否合理往往只会凭封面的靓丽程度来判断,至于书的内容是否精彩,很多时候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我承认我们男人只是叶公好龙。

和月儿在一起,我突然感觉到精神的愉悦跟肉体的满足的不一样了。

肉体得到的仅仅是快感,而不是快乐。

精神愉悦的那种满足感可以添满整个心很长时间;肉体的高潮在暴发后就开始疲惫,那是如烟花刹那间灿烂后的长久寂寞。

那段时间,我们牵手,亲吻,也偶尔会相互抚摸,但没有做爱。

我以为和月儿有了那一晚之后,我们有第二晚甚至第N晚是顺理成章的事,可事实上没有,我们有过很激情的亲吻和抚摸,但到最后关头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刹住了车。

月儿让我第一次有了想拥有有一个女孩的身心而不仅仅是肉体的念头。这种高尚的念头让我对自己刮目相看,也让我对这个国家突然充满希望——狗都改了吃屎,国家还有什么事搞不掂的。

这段时间不免和云水生疏了许多,而随着我和月儿的关系的越来越亲密,云水也越来越刻意与和我保持开了距离。

但云水找了个机会,特意告诉我,月儿已和她男朋友分手。

这件事,月儿从来没主动提过,我们在一起基本不提她男朋友。我没有问过月儿,不是不在乎,而是这件事只能由她自己来处理的。

我算是他们感情的入侵者,如果还明目张胆地要求别人滚蛋,那也太欺人太甚了,盗也要有道嘛,即使这次偷的是心。

我很感激云水,现在这种好女孩,已经和处女一样可遇不可求了。

既然不可能同时采(彩)“云”追“月”,就目前情况,我也只能“云”开见“月”明了。心里虽然还是有点点的惆怅。

会展中心的项目马上进入最关键的定技术参数了,十个专家也基本确定下来了,其中有七个是我们认识或比较熟悉的,我们几个这个项目小组的成员分头去做工作。

而我们在行动的同时,竞争对手也在行动。如果专家是收好处的,那比拼的就是谁开的筹码高,如果专家不收钱的,那比拼的就是谁的关系好。

至于技术水平,其实大家都在同一个档次,各有优势,但如果招标书上把自己的优势参数写上,并把这部份的分数写高,那么胜算就会高一些。

据收集的情报来看,各家品牌都搞定了一些专家,以“北顶”为首,他们据说搞定了四个专家,而我们能确认帮我们的专家有三个,“卡而特”是二个,唯一无人能搞定的是最关键的人物,网络中心的黄主任。

随着项目的时间越来越紧,健哥也像到了更年期一样坐立不安,不停地问我进展,恨不得自己来出手,当然他又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所以只有干着急。

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意义在于,现在人事有可能要变动,如果拿下这个项目,他就是公司的大功臣,别人要动他,得多几分忌惮。

我保持着和黄主任每周下两三次棋的频率,在和他的接触中,我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物不简单,他睿智但不外露,他洞查世事却装糊涂。

主动和他谈此事很可能被他用太极拳轻轻打出,甚至根本不会理我,但随着时间的迫近,如果我不马上主动推进,又不知何时将会是合适的时机。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于是我约采韵出来喝咖啡,想听听她的看法。

这段时间,我和采韵也经常见面,大部份的见面是在“浮水印”里,有谈项目,也有天南地北地瞎聊。

熟悉了之后,采韵才告诉我,她是“浮水印”的股东之一,我释然,难怪那里的人“韵姐”长,“韵姐”短地叫她,难怪第一次和她喝博若莱喝到十二点钟,也没有人赶我们走。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楼上西角的沙发上等我了,那也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和后来经常坐的地方。

今天她只是稍施淡妆,一头像乌云般的秀发简单地扎个马尾,几缕青丝如垂栁佛水地飘在她的额头前,顾盼嫣然,依然是百般的妩媚。

我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采韵手机旁边,我们用的都是多普达最新的818款,都是银白色的,只不过采韵的手机像她的人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质,我的手机就同机不同命了,买来没多久,就跌过无数交,喝过几次酒,弄得和我本人一样颓废。都说什么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我觉得什么手机跟什么样的主人更确切一点。

我们库存的博若莱,早被我们喝完了,所以我们都要了杯咖啡,采韵从不喝茶的,我也就客随主便。

随后我把项目的情况详细地如此这般和她说了。

她含颌点头,赞同我的等待机时机的观点。她告诉我,据她的了解对于黄主任,我的进展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他品牌的人现在连门都没有找到在哪。

对于担心时间进度的问题,她给我打气,她会找人出面,再拉两个专家过来,这样顶多黄主任谁都不帮,我们还是能抢占先机的。

我点了点头说:“当初怕黄主任倾向哪一方,如果他一碗水端平,也未尝不是坏事。”

采韵也点点头说:“最好你还是继续和他接触下去,一方面有机会可以探探他的想法,另一方面也随时了解他的动态。他是最关键的人物,把握了他也就把握也全局。”

我欣赏地看着采韵,这个看起来千娇百媚的女孩,脑子里却是如此的睿智,思路是如此的清晰,我突然怀疑起市坊传闻的她和钟副市长的情人关系。

做二奶的无非有两种光景,一种是爱钱,一种是爱人。

我认识采韵这么长时间,感觉她品味很高,穿和用的都是高档的东西,但她决不是那种一味贪图享受的一般市井女子,她能在花园酒店优雅地吃着最贵的晚餐,也能和我一起在小巷里开心地吃着“沙县小吃”。而以她的能力在大公司里都能很轻松找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她不是为钱出卖自己的女孩,所以可以排除第一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的不符,我是从一个细节上推断的,钟副市长嗜茶如命是很多人都知道,但采韵却是不从喝茶的,因为据她说喝茶都会失眠,但是如果两个人相爱,很多生活习惯是会被同化的,特别是对方的最大爱好,受其影响,采韵即使不太爱喝,也必会喝一点,但采韵对喝茶这等坚决的态度,实在不符合常理。

怀疑归怀疑,这种问题我当然是嚼碎吞下肚子。采韵是别人花园里的花朵,有机会能多瞄两眼多瞄两眼,多看美女有益身心发育,其他的关卿何事。

从“浮水印”出来,已经快六点钟了。

我给月儿打了个电话,她正在忙几个合同,我告诉她我晚上去下棋了。

她笑着答道,好事,这样可以让高尚的艺术洗涤一下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回答说,一般是我玷污艺术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和月儿说笑了一会,我直接去了中信广场,把车停在大楼下停车场,然后在一楼的麦当劳里等小毕下楼汇合我。

我们俩在麦当劳大啃着汉堡,小毕突然问我:“老拆,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去追她啊?”

我大口咬着最爱的铁板烧汉堡,头也不抬地问:“看上谁家闺女了,哥哥帮你搞定。”

小毕还不意思地吱吱唔唔,我突然回忆起每次和云水在一起,小毕立即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是爱上一个人的特征。

“是云水?”我抬头笑着问小毕。

小毕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点了点头。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把他们俩撮合在一起,小毕是我们这班朋友中,最老实的一个了,云水这么好的女孩,应该有个可靠的男孩子来照顾她。

云水这肥水怎么地也要设法流自家田才行。

百步飘香

今天老黄单位大概也没有什么事,他早早就到了棋社。

我见状卷起袖子,摇起他送给我的纸扇,和他撕杀了起来。

但今天我明显不在状态,连输了两盘,当第三盘结束,我们正准备算双方目数的时候,老黄扶了扶眼镜,摇着那写有“叩桥不渡”的纸扇,慢悠悠地地说:“小梁,今天有心事吧,棋行得乱,心乱棋必乱。”

我抬头看着老黄那细小的,睁大眼睛人们还以为他闭眼的小眼睛,这小眼睛里平日充满着智慧,现在则充满了疑问。

我摇摇头说:“工作上的一些小事。”我本想就着他的话头把话引到项目上,但又觉得太唐突,所以又把话活生生地吞了回去。

老黄在点目,抬眼看了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又低头在点目。

“黑胜半目。”老黄点完后说,我又输了。

“白棋在布局的时候是以大优势领先的,但你处处都想要占先机,每个局部的战争,你都想要打得对手落花流水,如果对手实力差距比较大,是可以实现的,但如果对手实力相当或更高,这是很不理智的下法。孙子兵法里说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老黄摇摇扇,指着我右下角的棋继续说:“这里在布局的时候,是你实地最多,势能最大的区域,如果你立足于这个区域的根基,慢慢地扩大优势,优势最终将成为胜势!”

老黄喝了口铁观音,继续说:“但是在你的策略却是全面进攻,四处进攻别的地方的棋,不知不觉却把自己的根基给消弱了,最后因为水平相当,你的进攻没有特别成效,老巢却被我乘势打压得不成样子。小兄弟,要记住过犹不及,有些时候需要有‘能而不为’的清醒头脑。”

我点了点头,有所感悟,联想到会展中心的项目,我突然觉得老黄话里有话。

“老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既然大家实力都差不多,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最明智?”既然老黄话里有话,我也以话入话地问。

老黄眼里闪出狡黥的光芒,他知道我听懂了他的话,也知道我在问什么。

“你觉得你的优势是什么?”他问。这个问题问得很狡猾,可以问我的棋力也可以问别的,但我知道我们一起下棋的时间有日子了,他很清楚我下棋的优劣势。

“和其他几家比,我们在安全方面的技术有优势,交换和路由没有特别的优势。”我看着老黄的眼睛,单刀直入的回答,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崇尚“叩桥不渡”、小心谨慎的老黄给我唯一的机会,虽然问得是这么晦涩,比起古代小娘子答情郎还含蓄,但我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

老黄打开扇子,笑了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赞许。

“这次项目的重点就是安全,我详细研究过你们的产品和方案,应该说是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的,你们上次给的资料里的‘入侵检测’的方面不够详细,什么时候给我一份更详细的。”老黄说。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他第一口主动开口谈项目的事,搞得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跳,但我脸上还是保持不动声色,回答说:“没问题,明天送到您办公室。”

老黄起身捶了捶腰,站直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前途,这么沉得住气,一个月前我就在等你问我项目的事情。”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心里在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老黄说:“我先走了,小梁,明天记得把资料补给我。”

说完又用扇子指着右下角的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家去了。

当老黄的背景消失在棋室后,我立即跳了起来,给工程师大张和小吴分别打了个电话,迅速确认我们立即重写方案,把重点集中在安全方面,突出我们的优势。

大张说这两天通宵加班也会把全新的方案做出来,小吴则说晚上加班加点把“入侵检测”方面的资料重新整理出来。

我感激地挂上了电话,平时光芒都在销售身上,军功章真是有我们的一半,也有这些幕后英雄的一半。

我一边激动,一边盘算后面的步骤怎么走。今天的收获太大,这个项目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我忍不住跳了起来,朝天空重重地一挥拳。

我给月儿打了个电话,和她分享我的开心,电话那头月儿比我还兴奋。

和月儿约好等会接她出来一起吃烧烤,以庆祝项目有了进展。

小毕因为要赶一个方案,回家加班去了,我送他回家后,已经快12点钟了,正是烧烤欲上时。

在棠下小区月儿她们住的地方楼下,我接上了月儿,本来我想让月儿叫上云水,后来想想,还是把话吞回到肚子里了。

月儿穿了件紧身运动套衫,下身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额前云鬓有几丝不经意散落在脸上,有点懒散,却别有风味。

月儿上车后,我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她嫣然一笑,说:“云水已经睡下了,我拉她来,她死活不起来。”

我转头欣赏地看着这个如精灵般的女孩,月儿回眸笑着说:“看什么呢?”

我笑着说:“越看你越像烧烤鲫鱼,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月儿笑着用抱枕打我,说:“能不能像别的啊,鲫鱼这么肥!”

我一边加油门一边说:“那羊肉串吧!”

“不要!羊肉串这么黑!”月儿大声抗议。

“鸡屁股吧,这多好啊,白白嫩嫩的!”我叫道。

“你想死啊,老拆!”月儿气鼓鼓地看着我。

“鸡翅膀吧!我喜欢,身材又好,又好吃!”月儿转睛一想。

“好吧,就鸡翅膀吧,鸡翅膀,我最钟意吃,可惜你老母不钟意吃……”我们俩一起大声地唱起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的鸡翅膀之歌,飞奔天河东路。

广州的有很多“走鬼”(广州话,意思无证的小摊)的烧烤,天河北基本上集中在黄埔大道的冼村路口,员村,燕岭路。这些“走鬼”烧烤虽然不是非常卫生,但味道实在是正点。

我们经常去的是天河东路黄埔华苑旁的烧烤摊,那边一般有两、三伙,味道最好的是一个胖子烧的,我们习惯称之为“胖子烧烤”。他做的最好的烧烤鲫鱼、韭菜和茄子,最正点的是他自制的蒜茸酱,据他说,这个酱是经过几年的研制和改良,味香而滋味足,淋在鲫鱼上,真是百步飘香。

因为经常吃,胖子和我已经很熟悉了,一见到我,就乐呵呵地大声和我打招呼:“来啦,鱼几条,茄子几个,韭菜几串?”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悄悄说:“小兄弟,又换马子啦,这个比上次那个正点哦。”

我们点了一些东西,坐在旁边的用纸箱之搭起来的桌子旁边,这时候夜总会上班的小姐还没有下班,所以还没有多少风景可看,我和月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月儿和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烧烤缭绕的青烟飘向旁边小区,好奇地问:“平时会不会有城管来呢?”

语音刚落,就见一辆白色的城管的车驰而来,车伊停稳,就见两个城管跳下车,我知道有事要发生了,立即站起来搂住月儿,走在一边,背对着外面,把月儿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这里,我见到一团白影“刷”地从身边掠过,定睛一看,原来是胖子端着他的烧烤箱从身边跑过,可能是经常应付这类事情,他跑得又快又稳,箱上烤的东西竟一点都没有掉下来,他速度奇快地一路小跑着转个弯就不见。

城管过来踢掉几个桌子,吼了两吼,就上车去踢下一个场子了。

当城管去远了,胖子又不知道从哪端着他的烤箱冒了出来,居然箱上的烧烤一样都没有掉下来。他老婆把踢翻在地下的桌子重新地扶起,来吃烧烤的客人大都都见惯不怪了,又重新入座喝酒吃烧烤。

我和月儿也重新坐下,这时候胖子已把我们要的东西送到我们桌上了,我一尝味道果然比以前还好,我们以前来吃,每逢这种情况,味道都会特别好,我们都和胖子开玩笑以后只点他跑着烤的。但我们知道,他们这些从外地来广州讨生活的最底层的人生活有多不容易,我们通常会多点一些打包回去,也算帮衬他。

月儿惊魂扑定,也小口小口地尝起烧鲫鱼来,吃着吃着就赞口不绝地夸好味道了。

而我大口大口地一串又一串地吃着烤肥羊串,月儿看我吃得这么香,笑着边用纸巾给我抹嘴,边说:“我特喜欢看你吃东西,让人觉得东西特好吃!不过这羊肉串挺肥的,我也想吃又怕长肥。”

我把最后一块羊肉串送入嘴,一边伸过嘴就着月儿手上的纸上抹了两下,一边满足地说:“吃肥肉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世界这么小

他的眼神直指目标,就像在进店之前,就已经认准了坐在玻璃窗后是我无疑,我站起身,他若有似无的赞了一句:“嗯,黎小姐今天的造型很别致。”

别致,而不是漂亮,连恭维话也这样收敛,好像今天约我见面完全是为了公事公办,他的平静反倒显得舅妈小题大做起来,我走向门口,看着他驾来的那辆蓝色POLO,他和舅妈说再见后,推门而出。

舅妈也赶上来,附耳对我说:“记得,一定要注意仪态。”

注意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有的男人看女人是用心眼看,脸上越无所谓,心里越在乎。黎子你一定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哦。”

有这么严重吗?又不是相亲!为了推广茶茶堂,我已经是粉墨登场了,难道还要我牺牲色相不成,我才不顾忌这么多!该吃多少就吃多少,一点也不会客气。当然以上只是我的内心独白。

我说:“舅妈,放心吧,我一定协助做好这辑‘茶茶堂’的介绍。”

就像小学生向老师表决心,然后我上了姚岳的车,他给了我一个很礼貌的微笑,仅此而已。

姚岳的CD很多,在驾驶座后特别安了一个小型CD架。几乎都是纯音乐的碟子,不太投我的恶俗趣味,他似乎发现我在注视这些,他说:“家里离公司挺远,一路上就听听音乐,有张Diana Krall的你喜不喜欢?”

“不要了,我不认识她。”

他笑。

“真报歉,原本说好去的地方,结果临时安排成zoes.”

“没关系,上哪吃都一样,填饱肚子就成。”其实我在摩拳擦掌,等待着菜谱到手的那一刻。

“嗯,是的,总之来日方长。”他给了句莫名奇妙的回答。

我在车里东张西望,关于舅妈所说保持仪态的话全忘到爪哇国去了。典型男人的车厢,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原木的餐巾纸盒,松木味的汽车香水,灰黑色地毯,车内四角只有一块小小的平安挂饰。

有本《绝色》杂志,我正好拿来翻两页,研究了一下美食栏目,看上去不是很难,至少是用不着大动干戈来讨论的样子。我老不情愿的磨蹭手指,姚岳却笑着道:“我们以前做的美食栏目实在太简单了,最近正在考虑改版。”

“想把茶茶堂当试验用的小白鼠?”

“可以这样理解。”他又笑。“也可以说茶茶堂可以发掘的元素很多,无论美食还是其他……”

“什么其他?”

“装璜,菜牌,还有海报。听秦小姐说,这些画都出自你的手笔。”

“嗯,随便乱涂的。”

“很个性,有机会想找你为我们刊物做插画。”

“真的?!”

“是啊。”他笑,像在哄女儿的爸爸。

我忽然理解了他所说的来日方长,原来这个谦和的男人就像杯温和的乳白牛奶,既不烫手也不冰凉,看上去纯白可亲,其实谁也不知道喝到下一口会看见什么。

很快,我们来到了目的地zoe‘s,一个在商场楼层内的小西餐室,划出几十平的面积,放着深蓝色的矮脚沙发。很多光顾商场的人都被楼上的大食铺吸引而去,而光顾zoe's的大都是外国人和港台人士。

我终于看到了菜单,目光直指最贵的菜而去,一点也不会因为姚岳的温和便手下留情。

只见我的手指在菜单上一通指点,服务生忙跟着作记录。当他问及姚岳时,却道:“姚先生,还是照旧一份例餐和苏门答腊咖啡吗?”

姚岳点点头,显然是这里的老顾客作派。

等我们的菜陆续上来,我点的那些满满铺开一桌,最了不起的是,我一点也没有为我惊人的食量脸红。因为菜多,连桌上的小蜡烛也不得不被撤掉,这下连本就不必要的浪漫气氛也消失了,让我轻松不少。

我举起刀叉,第一次冲姚岳很甜美的微笑。

闪光灯。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的闪光灯冲着我们卡嚓一亮。碟子中的腊肉薄片还在叉子上没有塞到我的嘴里。这道闪光亮鬼魅的亮起,又鬼魅的消失。

有人从右手边收银柜后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我们。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他直接走向姚岳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姚岳!这么巧!”

“唉?ERIC,你也在这儿啊。”

ERIC……

“对呀,正好约了模特在这里谈工作,就是你们《绝色》新一期的‘蔷薇少年’专辑。让我的御用模特来拍这组特辑真是再适合不过,既然今天碰上,那真是巧极了,我让他过来和你见个面。”

“好,太好了。”

腊肉薄片落回碟子中。

我的手心直冒冷汗,感觉到有人从我背后走过来,巴宝莉的男用伦敦香气。四张沙发已经被坐满,他玩弄着一只卡式数码相机坐在我的右手侧,隔着我的卷发流海,一络近乎白色的金发后面。

“这位是连波,我们都叫他波西,这位是姚先生,《绝色》杂志的企划总监。”

有没有刀,我想刎颈。

“叫我Taylor好了。”姚岳照例的谦和。

“对了,不好意思,这位是你的女朋友?”ERIC随即指向我。

姚岳笑着摆动手指:“我和这位黎子小姐在这里聊新一期美食专栏的内容。”

“黎子?”连波西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向前探出身体,一扭头看向我。他瞪大了眼睛,我的眼眶也几乎藏不下眼球。但他嫣然一笑:“好有意思的名字。”

“幸会,幸会。”ERIC殷勤的向我伸出手,波西也连忙递出他的手。

“很冒昧的问一下,黎小姐是不是混血啊?”ERIC的话题完全偏离了姚岳的轨道。

波西则用手指遮掩住笑意,眼神放肆的在我身上打量着。

我瞪着他,但灵魂并不在自己的体内。

波西新换了红棕发色,耳廓上带了一串朋克银钉,紧身黑色小西装配撕边领的白衫,眉眼里颇有些末代皇孙的冷性感。

而我呢,除了面前一桌菜可以说明黎子的性格,我本身已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了。我的新形像就这样摊在他眼前,在他生日的前夕,谈不上一点惊喜,就像被狗仔队拆穿的丑闻,一切都让我觉得难以言状的尴尬。

“看样子你们认识?”ERIC后知后觉的指指我和波西。

“小学同学呀!没想到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波西笑道,轻松的一句话,却抹掉了我们十四年的友谊。

“这也太巧了!”ERIC惊呼。“波西你在什么小学读的书,你们小学盛产帅哥、美女吗?”

“麻烦你的嘴少甜了。”波西一语拆穿他,然后看向我:“别理他,他见谁都这样”。

随便后他转向姚岳:“既然姚先生约了黎小姐谈工作,那不如我们改天再联系?”

这请辞的话本不应该由他说出来,而波西却像竭力维护着我的名誉一样,与我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也好,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很多愉快的合作。”姚岳与他握手道别。

“既然大家都认识,为什么不……”ERIC话还没说完,波西已经将他扯开沙发,ERIC忙塞了张名片给我。

波西潇洒的转身离去,没看到我为他所挤出一个笑容。

“世界真小。”姚岳在他们走后打的第一句圆场,我点点头,看着一桌美味失去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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