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勾了勾唇,为自己这一次栽的跟头。
马车呱吱呱吱地继续向前行着,慢慢地,那些鼎沸的人声,那些艳丽的服饰都慢慢地成为了背景,再然后,便再也看不到一所房子,再也听不到一句叫卖声了。
“把帘子放下。我冷。”言罢又闭眼,脑中却是迅速地动转起来。
东方纯良优雅地将帘子拉下来,身体离她近了少许,她霍地睁眼,东方纯良望了她少顷,便重新再坐回他的位置。
七夜。
我才知道。
这三步的距离,我将走得很难很难。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七夜全程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知道他让她喝的水里渗了东西,比如说是可以一直让她昏睡的某些低端的药物,而她也就喝了——
既然暂时走不了,那么,就留下来吧。看看这个地方,看看这个让东方纯良如此小心但又期待的地方,到底是有什么出奇之处。
马车越来越慢,终于是停了下来。
凤七夜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硬掉了。
“七夜,我们到了。”东方纯良笑吟吟地跳下车,新年好着两个婢子爬了上来,替她整理衣服,替她梳理头发,之后,才扶着浑身发软的她慢慢地下了车。
东方纯良正背对着她与一老者在说话,药力的关系,她的听力有些模糊,她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讲了些什么,只是听着两人在低声讲大声笑,看样子是很欢喜的样子。
少顷,东方纯良大步地回来,身后跟着那老者,老者的身后有一排正列着队的队伍,男一列女一列,衣服艳丽,笑脸如菊。
“培叔,这就是纯儿给你说过的凤家小姐,七夜,这是培叔。”
凤七夜一言不发,那名唤培叔的老者却已笑吟吟地过来见礼:“欢迎夫人回家!”
凤七夜沉下脸,脸色很冷。
培叔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笑,如一朵风中凌乱的老菊花,凤七夜脑子里头净想着些菊花菊花,于是眼光所及之处,她都觉得人家长得像菊花。
东方纯良执起了她的手,她挣扎,却是无力,右手被他紧紧地包在掌中,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得到那从掌心之处传过来的热度,很烫,很暖。
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一种,也不是她愿意的那一种。
“你可以继续拉着我的手,但是,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死。”凤七夜的声音很软,听起来甜甜酥酥的,是可以让人骨头发麻的那种甜那种酥,她一开口便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东方纯良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七夜,我最抗拒不了的,便是你此时此刻,软软地与我说话的样子。”
“你妹!”
骂完,凤七夜不停地告诉着自己,她只是在跟一只猪蹄在握手,而这只猪蹄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被清蒸,被红烧,被爆炒,被焖,被架在火上烤——
如此想着想着,人便被东方纯良拉到了那座大房子的前面,两列男男女女整齐地唤她夫人,她回个白眼,进了大门又有嬷嬷丫头什么的,见着她又是笑得一阵菊花灿烂。
再被牵着进了园子,迎面一园子冬菊开得正旺,金灿灿的颜色在风中凌乱着,一如身后那些人金灿灿的笑脸。
扑哧一声,她终是忍不住地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