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安定王府,君惑世慢慢地睁开双眼,天地一片黑暗,凉风打在窗子上,发出清晰的断响。
“爷,有信回来了。”凌云压低着声音,这一阵子,主子天天都呆在府里哪里都没去,只是白天晚上都一直呆在这房间里,凌云有些担心,担心主子会因为这软禁的生活而起了些不好的心思。
然,君惑世是何许人?他若是因为一场小小的软禁便寻死寻活的,那么定国将军也不可能将千年雪参那么珍贵的东西交由他保管。因为信任,因为爱着同一个女子,所以,这两个似乎一辈子都不太会扯上关系的男人,紧紧地扭合在了一起。
纸条展开,现出一笔一划都写得极用力的几个字,笔迹却是生硬的,似乎每一笔,都做了慎重的思考才下笔一样,而只有君惑世才知道,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太认得字,因而这枚暗桩放在暗盟十年,今天,才是第一次写信。
“将人召回来,记住,做得干净些。”他淡淡地勾唇,顺手将那纸条投入了火里,看着他燃烧成了一片灰,他才拍了拍手,收回了目光,继而走出了房间。
原来夜色已是这样浓了,怪不得风是越发的冷了,也不知,远在青龙营的七夜,到底有没有冻着?那么苦的军营,她可还习惯?
凌云寸步不离地紧随着,也没怎么敢抬头去瞄自家主子的脸,不过跟了主子这么久,他多少也是可以猜一猜主子此时的心思的,无非是天寒地冻思念渐浓罢了——从前觉得主子过于冷情了些,却是没想主子一用起情来,竟也会如此的长情与患得患失的。
“长孙,还有青龙营么?”
凌云低声答道:“上一封信说是还在的,不过军营毕竟不同学院,他到底也不可能在营中呆太久,属下以为凤大少想必会妥善地处理的。”
“如此,便好。”君惑世抬头看了看天,不知怎么地就叹息了一句:“怎么没有月亮呢?”
一众暗卫脚下齐齐打滑,凌云的表情更是透着古怪,不过君惑世也只是感叹了一句,便走出了院门。
宫里的禁卫军自然是不可能进得到外院的,柳宛秀公告天下也只能用加强防卫这样的借口,是以也根本不可能再下旨让禁卫军进来内院,不过关于君惑世这几天的表现,柳宛秀还是事无巨细地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正想要知道那人的一举一动,便自然是会知道的,就好比柳宛秀知道王府的动静一样,王府对于宫中的一切事务,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俱看君惑世想一想要知道而已。
“这几日,朝中风向如何?”
凌风笑了笑,无端地就松下了心:“一团乱麻。不过大抵还是可以分为三股势力,第一是良王爷为首的贵族流派,第二是以太傅与梁侍郎为首的清流派,第三,则是以柳太后外戚为首的柳氏一派了。”
“太傅与兵部合在一起?”君惑世挑眉,“这倒有些意思。”
“属下已经核实过了,太傅与梁侍郎确实来往甚密。”凌云也笑出了声,“这两日平常见了面都是面左左的,关键时刻能摒弃前嫌拧作一股,倒也是两只识大局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