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地上,生生忍下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回禀到:“回小姐的话,秋季的时候老太太身体略感不适,本以为天寒过到了病气,将养将养便会好。谁知这病气时好时坏,总也不干净。刚入了冬竟一病不起,眼看着就怕是熬不过年关了。老太太记挂小姐,天天在病榻上喊着小姐的名字。这如今全靠着百年人参吊着性命,等着小姐赶回去见上最后面呢!”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家书,双手呈在头上。
兰妈走下台阶,接过了书信递给了梁槿儿。她拆开书信一看,书信上写着“祖母病危,速回!”六个字。一看就不是父亲的笔迹。
看过了书信,梁槿儿心里大怒:“好你个刘玉珍!若是祖母真的病危,父亲是个孝子,定然会亲自修书,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你派了个刁奴带着一封假病危的家书来诓骗我回去。
我若孝顺信了祖母病危,自是乖乖跟你们回去。若是不信,便是天大的不孝,你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强押着我回去。一旦担上这不孝的罪名,怕是以后连我的亲事也可以随你拿捏。
真真是好伎俩!看样子你是打算让我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收拢了书信,梁槿儿“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过兰妈手里的空杯子,“呯”的一声砸在了徐大娘子面前的地上,杯子摔崩了一个大大地豁口,碎片弹到她的额头揦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徐大娘子抬起头用手捂着额头,又惊又怒道:“小姐无故如此,却是何故!若今日小姐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奴才拼得个被大太太责罚,也要到老爷那里与小姐分说个明白!”
梁槿儿挥了挥家书,厉声道:“好啊!祖母病危,如此紧要之事,你个刁奴竟然进得门来不先禀报,不呈家书。反倒扭捏拿乔,故作姿态的耍起威风,先替我教训起我的下人来了!
来来来,快些与我收拾行装,遂了你的心愿,我与你这便回京面见父亲去!我倒要看看父亲面前你到底吃不吃罪得起!”
徐大娘子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我几次开口被你打断,我要说你不让说,如今倒赖我没不先禀报,不呈家书。转念一想,老太太生病是真,病危是假。这封家书本就是大太太做的假,若是真捅到了老爷那里去,以老爷至孝性子,如此诅咒老太太,只怕连夫人都要跟着没好果子吃。若是夫人受了牵连,倒霉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只能生生的咽下这口老血,俯下身连连赔罪:“是奴才该死,是奴才做事不周。”
“即你已知罪,那你就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吧。”说完她看了耿康一眼,他马上会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剑。去厨房找了根最粗的柴火,拉过一条板凳。
指着仍地上伏着,簌簌发抖的孙妈妈和为徐大娘子抹椅子的妇人:“你,还有你,过来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