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是彻底将你们牵扯进来了。”陆锦泽说。
林兮儿听得一愣一愣,迷迷糊糊地说:“可是这说到底,也就是你们两仪道内部的事情啊,我们流岳宗也就是一个小宗门,怎么也插手不到两仪道内部的事吧?”
陆锦泽说:“此事……和你们宗门无关,主要问题是出在你们俩身上。”
说着他又叹了一声:“等着吧,不出两日,你们俩的情况,包括你们宗门内的情况,估计就会摆到那位莫长老的面前了。”
越听越吓人,林兮儿慌的不行,她一想到自己不过刚刚凝气期的修为,境界也还算不得很稳,顿时觉得是不是连安全回宗门都难了。林兮儿扯着聂隐的袖子:“师兄,这个元鼎大会我们不参加了好不好?回去,先回去!”
师辰瞪了噗嗤笑出声的陆锦泽一眼,连连安慰到:“你别慌啊,锦泽这是往严重了说的!虽然你们也确实被牵扯进来了,但是这事没有个确切证据,主宗那边也不会做什么的,好歹对两仪道有点信心啊!”
林兮儿接触这些本来就少,被这么两句话糊弄一下也就懵懵懂懂得过了。聂隐抬了抬头,突然出声问道:“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股子淡定的态度让陆锦泽一愣,也不好在胡说开玩笑,讪讪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们现在就是什么都别往外说,有人来问也千万别提,现在知道的人也就算了,别的一律说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让我爹他们来处理就好。”
林兮儿自然连连点头,逸泠和聂隐也应了下来。
陆锦泽伸了个懒腰,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让他先过了,想点别的!你们是要来参加元鼎大会?我们这离瑶台山不远,还有小半个月呢,多在我们安城玩几天再走也来得及!怎么样,要不要多留几天?”
师辰叹息道:“我倒也想!不过我这里还有东西要先送回家,然后才去瑶台山。要不是遇到你了,我今天就得往我家去。要不这样,你带兮儿他们玩几天,这城里就你最熟!等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你再带着他们一起去瑶台山,我们就在瑶台山见。”
陆锦泽虽然有些小小的可惜,但也不是矫情的人,爽快应道:“放心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肯定好好招待!”
师辰这才回过身来同聂隐三人说:“多的我也不提了,在这安城里,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想要买什么,让锦泽给你们指路就好,我家中还有事,明日便先告辞,再过个几天我们瑶台山见,到时候我带你们游遍瑶台!”
聂隐点点头,也应下了师辰的这份邀约。这些个日子逸泠和聂沧然不在,他们三个同行期间也结下了一定的情谊,虽然挚交目前还算不上,但说一句好友,谁都不会否认。
安排好了后续的行程,几个人也不忙在今天出门。因法器损坏而被迫餐风露宿了好几天的聂隐三人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自然也愿意选择在这城主府中的小院里好好休整一番。
入夜,逸泠开着自己房间的窗户,一个人坐在桌边饮茶,突然一阵风来,逸泠头也不抬,将另一个早已洗净的茶杯拿过来,动作十分熟练地倒了一杯茶,说道:“这茶可是我从我的乾坤袋里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长在补天岭阴华泉附近,若不是我的挚友乃补天岭巫祝之一,这茶还拿不到呢!”
说着,她将茶推向对面的空座,笑着说:“尝尝看?这也是能够滋养魂魄的好东西呢!”
聂沧然沉默的现出身形,正坐在逸泠时间,那个空座也是逸泠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端起茶来,默默地抿了一口,突然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逸泠自然不会拒绝:“愿闻其详!”
聂沧然转了转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起来:
“我们聂家,数百年前也是阳华界内有名的剑修家族,当年最最鼎盛时,连那两仪道都要给我们几分面子。可是若是当一个家族被捧上了云端,一不注意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跌的越惨。”
“我就生在了这跌下云端之后。当时我们聂家人丁稀少,有天赋的家族子弟也没有以前那么多,想要撑起整个家族变得无比的难。”
“我和我哥哥,算得上是我们这一辈里天赋最好的两个人,但真要说起来,我哥天赋仍然不及我。”
“自小,我们两个都在族人的期盼里专心修炼,我哥比我大了五岁,我却很快就赶上甚至超过了他,在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是下一任族长的时候,我们的叔父却点名我哥哥为继承人。”
聂沧然突然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他继续道:“叔父的理由是,我修炼多年,与剑意相通,但与族人间无甚交流,无法全心为聂家的发展而努力。”
“当时我天赋极佳,修为也很好,心气高的不行。哪怕我不想当这族长,但理由绝对不能是我不行,只能是我不想!”
“后来我跟我哥吵了一架,便离了族地,开始在外面游历。我看的越多,越对我们族内的修行功法感到怀疑。为何我们明明是剑修,放在最首位的偏偏不是修炼,而是传承?为什么我们的剑永远都是继承前辈的剑心剑意,一次又一次的走上同样的路,又在这条路失败之后让后人再次重复?”
“我疑问越攒越多,后来我回了族地,向一直教导我的叔父问了这些问题,没想到他却突然大怒,通知族里我已陷入魔障,若是不处理,恐怕会影响族人们的生命。
“……然后我的好哥哥,带着我的族人们,将我灭杀又将我魂魄封印。”
说着说着,聂沧然的双眼又渐渐变得通红,脸上又爬起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十分可怖。
逸泠及时打断他:“……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聂沧然突然一顿,神色也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道:“我……只是恰好见到了一个故人,一个与我有缘无份的故人。只可惜如今已是沧海桑田,她……也入过了轮回,是她,也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