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别音塔,赢云就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里面就像一个小森林。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藤蔓、树叶、苔藓、泥土和飞鸟。这是赢云第一次进入别音塔。他不敢相信,外面是冰天雪地,这里却芳草萋萋,温暖如春。而且,最让他欣喜的是,这里有鸟儿。
“你们怎么从来没有出去过呢?”赢云开心的看着一只飞过来的针鸟,问道。
“他们不愿离开我呢……”一个苍老而柔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赢云抬头一看,粗壮的藤蔓蔓延,形成了一架楼梯。小鸟们这时也纷纷落在了楼梯的两侧扶手上,仿佛在欢迎着赢云上楼。
赢云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本是来接受试炼的,却心藤意鸟,哦,不,是心猿意马,逗起鸟来了。想到这里,赶忙一个纵身,跳上藤蔓,向二楼走去。
如果说一楼充满温馨的春意,那二楼就是灵动儿神秘了。这里与一楼一样,到处绿意盎然,但四面墙上和天花板上,苔藓和泥土的下面,依稀可以看到的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镜子。镜子遥相呼应,让这屋子有些空间错位感。
在屋子的最里面,设置了一张书案和座位。书案其实是一颗巨树的树干,上面摆着各种书籍、毛笔、砚台和一杯碎茶。后面的大座位由这棵树的树干、树藤互相萦绕结成。座位上面坐着一位看起来比赢云还要小几岁的女孩。
这小女孩虽然看起来很小,但穿着却十分老气:衬底是素绿色的法袍,外面又套了一件复古亮红色的大褂,大褂的两肩绣着的孔雀羽毛花式格外抢眼。头上用金色花朵为钗,扎起了长长的秀发。前面的头发帘,几乎遮住了一半的脸。
女孩的一只手正指着手中厚重书籍上的文字,看来正在细读,但奇怪的是从赢云的角度看去,女孩却是闭着眼的。
女孩的四周落着各色各样的小鸟,有的在看女孩正在读的手中书,有的看向赢云,还有的则望向各处的镜子。
“这想必就是潘素翠婆婆了。”赢云想到。
潘素翠是六极宫收集情报,发送消息的神秘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更少有人进过这个别音塔。赢云也是在灵修书院里,无意间翻出的禁书中,发现了关于这位隐士的记载。传说她从不离开别音塔,情报都是身边的灵兽进行传递,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贤。
盛师吩咐赢云来这里,就是想借助潘素翠和她的灵兽,来给赢云看看自己的传承到底有没有,是什么。
“你就是赢云吧?”潘素翠没有抬头,依旧读着手中的书。但话音一落,身边的灵鸟们就全部看向了赢云。一下子让赢云有些不自在了。
“在下赢云,给潘婆婆行礼了。”赢云赶忙向潘素翠弯腰行礼。
“盛师真是胡来,居然让一个孩子来我这别音重地。也不怕走漏消息。”潘素翠皱眉发起了牢骚。周围好多灵鸟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叫了一小阵子。但她依旧没有看赢云一眼,继续研读。
“这是盛师对学生的信任。”赢云试着替盛师解释了一下。
“哼,你这孩子还挺会安慰别人。”潘素翠笑了笑,继续说:“既然来了,就坐到前面来吧,让我给你‘把把脉’。”
话音刚落,在屋子中央,很多藤蔓向上弯曲蔓延,互相交织,形成了一把椅子。
赢云立时坐了上去。
就要知道自己的传承了,还真是有些激动。赢云不自觉的东张西望,有些忐忑。
突然,潘素翠抬起右手,说道,“看这里。”
于是,赢云把头转向潘素翠。盘婆婆这时右手手掌张开向着赢云,手中竟有一只眼睛。这眼盯着赢云,灵动的转着。突然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划过赢云脑海,赢云的大脑竟瞬间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再看潘婆婆的手,那眼睛已经闭上了。
潘素翠眉头紧锁,半晌没有动弹,仿佛僵在了那里。
又过了一会,她又一次说道:“看这里。”赢云又是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潘婆婆还是手中眼闭,眉头紧锁,僵在那里。
“再看!”潘婆婆这次话是喊出来的。赢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是大脑空白。
几次三番的重复,让赢云有些精神恍惚,终于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诶,这是哪里?”赢云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暗绿色森林的深处,天空星星点点,地上萤火虫们悠悠飞舞,前面一片纯白色的湖水,一轮暗红的星月,在湖面上依稀可见。
周遭的大树,咯咯作响。赢云听到这私语般的树声,向四周望去。
再回头时,竟有一个白衣小女孩出现在湖的另一边。那女子弯腰蹲下,洁白的右臂伸到湖水下面,仿佛在和湖中的鱼儿嬉戏,又仿佛想把水中之星月捞出。
不一会,一只左翅橘红,右翅蔚蓝的蝴蝶出现在女子的身前。女子好奇的站起身来,手慢慢向蝴蝶伸去。蝴蝶仿佛知女之意,慢慢飞临,坐到了女子的手指尖处。
女子高兴的擎着蝴蝶翩翩起舞,舞蹈十分独特,以蝴蝶为圆心,不曾脱离。
赢云望着这美妙的画面,一时居然无法动弹。这是他第一次对异性产生爱慕之情。他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个女子。女子好像并没有发现赢云,继续陶醉舞蹈,转出一个个美丽的弧线。
宁静而美好的景致让赢云正无法自拔之际,蝴蝶离开了女孩的指尖,向远方飞去。女孩眨眨眼,双手抓起白裙子的下摆,热情的向蝴蝶飞走的方向踮脚跑去。
赢云想追,可没等身动,女孩就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心生一丝哀而不伤之感。深吸口气,赢云兀自作诗,吟道:
“黑穹欲坠星满天,丰灯伴我不尝眠。佳人已乘梦蝶舞,吾自观花数千年。”
诗兴大发之际,仿佛又很多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吵闹,赢云只觉大脑嗡的一声,闪过一片亮光。再睁眼时,潘婆婆正饶有兴致的蹲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
原来是梦……
潘婆婆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新闻,开心的望着趴在地上的赢云。
“潘婆婆,学生失礼了。”赢云赶忙站起身来行礼。
“嗯嗯,免礼,免礼。”潘素翠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赢云,继续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赢云回忆梦境,竟红起脸来,不知如何开口。
“呵呵嘿,你不用和我说什么。我来说。”潘婆婆微笑“你确实没有传承。”
“但是,婆婆告诉你,你的未来注定翱翔宇内,传奇傍身。”潘婆婆激动地继续说。
“因为,在婆婆‘相人’时,灵鸟也会参与其中。他们的灵眼,其实比我还要透彻。如被相之人有经天纬地的先天之力,有些灵鸟就会激动的鸣叫几声。这时,鸣叫的灵鸟越多,说明此人渊源越深,造化越大。”婆婆解释道。
“刚刚,你昏厥之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潘素翠说着,双臂张开,向上微抬,示意灵鸟重复刚刚的‘相人’结果。
赢云看向四周,这情况让人难以置信:所有的灵鸟,并没有鸣叫。
他们,都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