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气幽兰,听在耳朵里更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小偷抖抖索索地放下手,嘴里的鲜血马上清晰可见,是太害怕,也是太疼,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强大求生欲强烈地反应在他的眼神里。
傅宏臣扶着他满是鲜血的下巴,用力一提,只听骨骼链接的声音清脆响过,小偷被踢到脱臼的下巴恢复原状。
“都谢要命,都谢要命。”
一张口掉下几颗牙来,口齿不清地磕头谢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心求死。
傅宏臣将手上的血擦在他衣服上,淡淡地说:“给你两条路。”
小偷心中一喜,但喜还没展开……
“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去警察局自首,顺便戴罪立功。”
小偷面露犹豫,“那…第…第二条路呢?”
傅宏臣站起来,故作闲暇地活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紧锁着小偷,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身体,似乎在思考从哪个地方下手最方便。
“我…我这…就…就去…自…自首…”
小偷不敢再迟疑,连滚带爬地要朝门口跑,爬了几步停住,半天不敢下手,更不敢下脚。
在屋子里搜寻了半天,总算看到餐桌旁有一扇窗户,用百叶帘挡住,他吞了吞了口水,小心翼翼地靠着边挪动脚步,战战兢兢地攀着窗户往下爬。
“嘿,干什么的!”
才爬出去,小偷就被巡逻保安抓住。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被围捕的声音。
屋子重归宁静的时候,傅宏臣眉头才轻轻地蹙了一下,身体晃了晃,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已经流血的伤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扭头望向通往楼上房间的方向,眸色里升起一丝丝担忧,更多还是愧色。
强迫自己把视线拉回来,蹲下身子,重新整理被搅乱的伪装布置。
回房冷静的辛玥,还没来得及冷静,母亲就打来电话,赶紧收收情绪,“妈妈,您怎么没睡午觉啊?”
“老人家哪有那么多觉可睡,妈这不是想你了嘛!最近工作忙不忙呀?听小航说你最后实习的科室是急诊室,怎么样?还适应吗?”
“当然,我们主任前两天还夸我临危不惧。”辛玥得意地炫耀自己。
“那就好,听你大姨说前几天你们那里发生大爆炸,出动了好多警察,消防。”
“听她说你们医院还大轰动了,你没事吧,如果有什么危险都躲着点,听见没?”
母亲很担心地嘱咐,纵然她知道救人是女儿的职责,但凡有危险的事,她都不希望女儿去做。
“瞧你这话说的,女儿是医生,无论是谁都要救,就像你班里的学生,好学生坏学生你不都是要教。”
父亲比较中肯,并不赞同母亲的理论,两人又来了一小段斗嘴。
辛玥笑了,“妈,我爸最近的血压怎么样?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有的,有的!”父亲的声音抢着传来。
“那就好,等我放假了再回去看你们。”
“你过年会回来吗?”
母亲期盼的声音让辛玥有些为难。
“妈,这个我没法答复您,不过我答应您,一定尽量申请假期,好不好?”
过年的假期是最难请的,尤其是急诊室,她又是实习生,怎么敢提休假,只是不想让母亲失望。
“没事,你来不了,我和你爸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母亲安慰她。
母女俩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直到手机提示没电,才挂了电话。
辛玥脸上的笑容已经跨下来,握着手机,立在桌子前,斜阳把房间里的影子都拉得倾斜,此时的辛玥跟书架上相框里笑得开怀的她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相框里的被自己搂着父母,往事突然就涌上了心头,那是她大学毕业,父母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时拍的照片,同年她考上研究生,并幸运地留在了现在实习的医院里边读研边实习。
学校离医院实在太远,她每天都要穿越大半个城市往返医院和学校,这样的舟车劳顿让她不仅没法专心读书,工作的时候偶尔还会出错,她的导师和领导都对她提出了严重的警告。
得知她糟糕状况的父母,从江州赶来,跑了南都不知道多少个楼盘,才选定了现在这个成熟的小区,房子虽然又老又旧,还没有电梯,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还是比从学校去医院要近得多,瞒着她交了定金,付了首付。
那是老两口攒了半辈子的养老金,就这样给她在南都安了个家。
当母亲把钥匙交给她时,曾语重心长地说:“累了倦了,回到家里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只要有家,什么都不要怕!”
读研期间收入有限,每个月要拿出一半以上来还房贷。为了不让她有经济负担还经常贴补她,而老两口却省吃俭用,逢年过节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
正因为来得不容易,她在拿到房子之后,花了很多心思在装修设计上,看到房子一点点变成自己理想中的家时,那种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房子装修好之后,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礼物。每天再苦再累,只要回到温馨的小家,坐在满眼绿色的阳台上,荡着秋千,眺望远方,身上的疲惫即刻消了大半。
等会,她刚刚下楼的时候,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好的屋子他是怎么装暗器的?
他不会把自己的家给拆了吧?
被这一念头吓到的辛玥不敢怠慢,拉开门冲出房门。顺着楼梯下楼,她仔细回想自己刚刚摸到刺痛感的地方,终于在接近楼梯尾部的墙壁上看到与墙壁颜色临近,干瘪的仙人掌,中间被挖空,被挖空的位置安放了机关触发器,这样一来手掌不但能触发机关,还能被扎得嗷嗷嗷叫,暗器射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时间去躲避。
哇,好毒的设计!简直杀人于无形!
关键是这种暗器居然安在了自己家,太可怕了!
然而当她走到楼下客厅时,整个人如被雷劈一般,外焦里嫩。
不,是外也焦来,里也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