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裴珃刚回答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也给出了和裴德安一模一样的答案。
赵晋之笑了一声,他坐在软垫上,右腿曲起,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懒散地眯着眼睛,他拿手边折扇挑起一边帷幕,示意裴珃看过去:“看见你妹妹骑的那马了吗?那叫青上飞,应该是你爹从西北草蛮那得来的,草蛮从不将这种马对大夏出售,因为它性情暴烈,个头高壮,野性十足,在训马过程中闹出人命也是常见的。”
裴珃吓了一跳,撑着车辕就要往下冲,被赵晋之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了回来:“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拉我干什么啊,我得赶紧去救我妹妹,万一她被那匹马甩下来怎么办?”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初三回头看一眼,解释道:“马没有发脾气,不用担心。”
裴珃一愣:“啊?晋之不是说那是匹烈马吗?”
初三也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它平常性子非常生猛,不过今天倒是乖乖的,似乎挺喜欢大小姐的。”
赵晋之挑眉:那是乖吗?那夹着尾巴连甩都不敢甩的怂崽子样,那是怕了啊!
裴珃疑惑:“倒是奇怪了……妹妹以前可是最没有动物缘的,最温顺的橘猫见了她都绕道走。”
赵晋之撞了他一下:“一会儿跟咱妹妹说说,让我也骑上去溜两步呗。”
裴珃嫌弃:“谁跟你咱妹妹,那是我妹妹。”
赵晋之连忙改口:“行行,不叫妹妹,那小舅子你去跟我未来娘子说一声呗。”
裴珃顿时更气了,挥舞着拳头:“婚事早就不作数了,当初就是你那风流名声在外,这才把我妹妹气走的,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以后再打我妹妹的主意,当心我拳头不认人。”
赵晋之见他生气,连忙举手投降:“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呐,你妹妹去庆州城做什么?”
“她想让我参加白竹洞的考试。”裴珃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蔫蔫的,他顿时无心再和赵晋之聊天,随手捞起放在一边的书,边看边叹气。
“好事啊。”赵晋之目光真诚,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我好歹是过来人,不如让我给你勾个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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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歆的家乡离庆州城不算太远,快马一天已经接近了州城的近郊,众人索性在附近镇子里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进城。
裴歆此时已经骑行了一天,她有些疲惫,发髻被风吹微微散乱,但是依旧脊背挺直,气质清贵。
赵晋之去喂马,裴珃则对那所谓的青上飞没有兴趣,他是个黏糊性子,一空下来就忍不住凑到妹妹面前嘘寒问暖,裴歆眯着眼睛享受着兄长的关怀,隔了一会儿,她从兄长袖袋里掏出了那本自己让他背诵的书,随手一翻,夹在书本之中的一页宣纸飘了下来,裴歆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她问向裴珃,“赵晋之给你的考试重点?”
裴珃嗯了一声,面带喜色:“晋之兄不愧是白竹洞的学子啊!他的点拨让我受益匪浅。”
裴歆抿起嘴唇,卷起书本毫不客气地敲在兄长的脑袋上:“我让你背的书不背,舍本逐末什么?按他的重点背,你顶多能擦个边,便是考上了,也是最后几名,有什么意思?”
裴珃被妹妹揍得讷讷不敢出声,他正求救无门的时候,扭头看见遛马的赵晋之回来,连忙朝他挤了挤眼睛。
赵晋之接到好友求救的信号,只能凑上前来,轻咳一声,“这倒是巧了。妹妹怎么知道我去年是擦边进了白竹洞?不多不少正是最后一名。”
裴歆收回了揍人的手:“猜的。”
“那妹妹不如再猜猜你兄长今年入学考试会名列第几?”
裴歆总算回过了头:“这么猜没什么意思,不如赌一把?”
赵晋之微微一笑:“赌什么?”
“你我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