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隽晔和宋问的眉眼官司玄斗真人看得分明,他使劲晃了晃靳威,急道:“贫道的酒量顶多也就四两,你都喝了快一斤了!你说了会爱惜贫道的身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靳威喝得晕头转向,忘了用传音,直接说出了口:“一天五千积分,你以为那么好赚的?别吵吵!你这身体好用着呢!还能再喝!”
宋问和池隽晔面面相觑,宋问靠近醉醺醺的靳威,问:“一天五千积分是什么意思?”
靳威嘿嘿傻笑,伸手抓住宋问的手腕,眼神迷离又深情。宋问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他却抓得更紧了,池隽晔眉头一皱,而玄斗真人则双手抓头,要崩溃了!他守身如玉一千多年,连女孩子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借给这小子一天,他就给他破了戒!啊!苍天呐!贫道的清白被毁了呀!
靳威喝醉了,言行不受控,一切都遵循本心而为。分手五年了,他想宋问都快想疯了,如今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暖,眼泪就涌了上来,“问问呐,问问,对不起,我不能等你了,把积分花完我就走了,以后就真的见不着了……”
“你到底……是谁?”宋问紧盯着他问。
“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说了你的魂魄会被弹出来的!”玄斗真人急忙提醒靳威。
靳威的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丝清明,他摇头晃脑笑了笑,对宋问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池隽晔再也忍不得了,掰开靳威的手,拿起宋问的手拍了拍,像把什么脏东西拍掉似的,他神色冷峻的对靳威说:“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酒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讲,她不可能做你女朋友,她是我的人。”
“啊!忘了你也在!”靳威醉眼惺忪的笑着,“不好意思,一时情难自禁,别往心里去啊池医生!问问她其实可喜欢可在乎你了,就是……就是靳威活着,他来抢,都没办法把她从你身边抢走。你放心好了!”说完,他又喝了一杯酒,酒杯放下的同时,头也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宋问推了推靳威,他手指动了动,无意识的哼哼着说:“别闹问问,让我睡一会儿……”
宋问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有担忧也有震撼,今天晚上他所表露出的一切,都太像靳威了!而且这感觉在她心中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再也无法用“巧合”这样的字眼去解释。那巧合也太多了!
池隽晔站起身走到靳威身边,弯腰摸了摸他的裤兜,掏出一个钱包,打开就看到里面夹着一张身份证,他看了眼上面的照片,又看了看趴在桌上昏睡的人,把身份证递给了宋问。
“完了完了,要露馅了!”玄斗真人急得直拍大腿。
宋问接过来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窦天真没错,可照片中的人看着和斗哥就像是两个人一样!照片中的人留着乱蓬蓬的道士头,眉毛长得像野草,双目空洞无神,一边嘴角微斜,带着一抹天塌地陷无所谓的死肥宅式笑,下巴上还留着一撮杂乱弯曲的胡须。
难怪她看他有几分眼熟呢!池隽晔问她怎么了,她指着身份证上的照片,说:“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地铁上给我看手相的道士。”说着她看向呼呼大睡的斗哥,搞不明白哪个才是真的他。
“他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池隽晔笃定,“可我又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哪个坏人会像他这样?”
坏事还没做,先喝得酩酊大醉,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都快滴到地上去了,怎么看怎么像个二傻子。
“他跟着我一天,也没对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很奇怪。他跟我是老乡,都住在清塘,他知道清塘有棵百年古榕树,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蓝色满天星,知道我的口味,点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他对我们店里的甜品如数家珍,他不太能吃辣,他刚才还说他是做股权投资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我感觉……我……”宋问皱紧了眉头,对池隽晔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所想,“我能从他身上看到靳威的影子,你说他会不会被靳威灵魂附体了?”
池隽晔就知道宋问不会随随便便和陌生人出来吃饭,原来是这样。他也觉得这个窦天真很奇怪,他说的话不像是逢场作戏,尤其是他醉酒后说的话,什么一天五千积分,什么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他和宋问都没听懂。而且他明明是个道士,为什么要装扮成这样接近宋问呢?他和靳威真的有关联吗?池隽晔心中疑窦丛生,但他是一个医生,没有一个科学的合理的解释,难以让他相信。
“他醉成这样,今晚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池隽晔说道。
“那他怎么办?”
“把身份证给我。”池隽晔接过身份看了下上面的地址,拿起手机定位了下,发现窦天真的住址特别远,开车要两个小时才到,再开回来估计都下半夜了,“给他就近找个酒店先住下吧!”
“万一他睡着时吐了怎么办?”宋问担忧的说,“弄脏了酒店的床是小事,我怕他有窒息的危险。”
池隽晔咬了咬唇,说:“那先把他带家去吧,等他醒了,我们再问他。”
玄斗真人长出一口气,靳威醉了也有醉了的好处,至少不用买单了,给他省了一大笔钱。
回去的途中,躺在后座的靳威一直在絮絮叨叨含含糊糊的说着醉话。
“你别走,别离开我……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问问,你在哪儿啊问问?我的心好痛……你别不要我啊!我知道错了……”
坐在副驾驶位回望着靳威的宋问,泪如雨下。在她的眼里他明明是个陌生人,可他说的话却拨动了她的心弦。靳威,是你吗?
回到公寓,靳威睡倒在沙发上,嘴里依旧碎碎念着,把扶他的池隽晔当成了宋问,拉着他的手不放,用热烫的脸颊蹭着,还亲了好几下,令池隽晔哭笑不得。宋问递给他一只趴趴狗的毛绒抱枕,池隽晔费力的抽回手,把抱枕塞进靳威怀里,才得以脱身。
池隽晔活动了下肩膀,走进厨房榨了一杯番茄汁,加了少许白糖,喂靳威喝下。见宋问拿着毛巾要给靳威擦脸,他心底叹了口气,说:“毛巾给我,我帮他擦。”然后,一边擦,一边恨恨的想,老子是医者仁心,你最好给我早点醒,醒了早点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喝了解酒的果汁,不到一个小时靳威就醒了。得亏喝的是茅台,靳威并未觉得多难受,就是酒精上脑头还有点晕乎乎的。他看了看周围,迷瞪了一会儿,目光聚焦坐在他对面的池隽晔和宋问身上。
“我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宋问说。
靳威坐起来,用掌心按了按太阳穴,都想起来了。他本来想给池隽晔一个下马威的,结果玄斗真人这副身体酒量忒差,池隽晔一点事都没有,他先喝断片了。他复又扫了眼室内,没见到玄斗真人的魂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宋问举着身份证,问他:“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不对?上次在地铁里给我看手相的那个道士就是你吧?”
靳威看到身份证,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然后就像深潜的鱼雷在脑海里炸开了般,他惊愣住了,一时片刻想不起他酒后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是我。”窦天真的身份证丑照在此,靳威想抵赖都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承认。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靳威的神智越来越清明,他看着像审犯人一样审问他的宋问,无奈笑了笑,抱着枕头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说:“喜欢你,想追你,就这么简单。”
“可你是个道士啊!”
“为了你,我还俗了呗。”
“瞎说,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而且是个中高手,资深行家。你是不是跟踪打探我很久了?所以你才对我那么了解,采用攻心为上的策略,然后再骗财骗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靳威呵呵笑了,他侧身躺着,手托着头,说:“要说了解你,我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但我不能明说,需要你用心去感受,大胆的猜。”
“少装神弄鬼!”池隽晔见他又使这套迷惑宋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点后悔把他带家来了,他抓住宋问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甭说你不是靳威,就是靳威活着,他也抢不走她,因为我牵了她的手这辈子就没打算放开。”
“你说对了一半。”靳威支撑着坐起来说,“靳威不会跟你抢,他放手也不是因为不爱问问了,而是他知道问问和你在一起过得很好,你真心爱着她,她对你也产生了依赖,所以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不想为了一己之私让问问为难。”
“你……你怎么知道?”宋问怔怔的看着靳威,眼含热泪,“你和靳威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