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苍蝇,陆函才发现金栎一直没回来,赶紧打电话,却显示对方关机。
“怎么回事?”他暗暗纳闷,身为律师,就算上庭也只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以免有重要的证人找不到自己,耽误事儿,金栎作为律政界的老鸟,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他赶紧打开监控记录。
越看那个叫王淑清的女人,陆函越觉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女人在撒谎!”他跳了起来,对门外的路仨喊,“赶紧备车,去工商局,金律师那边可能出事儿了。”
路仨一见老板面色凝重,立即小跑着去地下室开车。
工商局大门外,金栎确实遇到了麻烦。
他被人揍了,委托人的丈夫,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挥舞着铁钵大小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左眼上,厚实的镜片都被打碎了,玻璃渣差点儿扎爆他的眼球。
律师的公文包早被对方扯在地上,手机也摔碎了。
对方踩着金栎的律师包猛啐,“我呸,什么狗屁律师,敢来找老子麻烦!老子早八百年就和那只母老虎离婚了!她……”搂过身边年轻貌美的女人,“王娇娇,才是我现在合法的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知不知道,那只母老虎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也只有你们这种见钱眼开的狗屁律师,才会搞不清状况地跑来找老子麻烦!”
陆函和路仨赶到时,正好听到矮胖男人的谩骂。
【这回看你还不死!】
一把奇怪的声音钻入陆函的耳朵,他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瘦猴子样儿的男人举着手机奸笑。
“快,把他的手机抢过来!”陆函推了下路仨。
路仨接到命令就往上冲,可惜围观的人太多,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瘦猴子。
瘦猴子看见有人扑过来,拔腿就跑,速度之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陆函暗叫不好,可是人已经跑了,这时候,矮胖男人吼叫着又要去揍金栎,陆函只能先救金栎。
“这位大哥,别打。”陆函按住矮胖男人的胳膊,“都二十一世纪了,有什么天大的冤仇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您看他,文弱书生一个,打伤了,您还得赔医药费。”
矮胖男人这才收了拳头,却很不友善地瞪陆函,“你TM谁啊,管老子闲事儿?”
“我是他同事。”陆函小心地陪着笑脸,摸出烟盒,“您抽支烟,有什么话,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函想尽快息事宁人。
对方却不给面子,“抽个屁烟,老子早被你们这帮狗屁律师气饱了!老子好好地带媳妇儿来更换营业执照,碍你们什么事儿了,三天两头来找麻烦?”
陆函瞅了瞅年轻女子,“她是您老婆,真漂亮啊,您真是太有福气了!”羡慕地竖起了大拇指。
矮胖男人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当然。老子可是大饭店的顶级大厨加老板,媳妇儿能不漂亮吗?”
陆函连连说是,“大哥,这里这么多人排队,您和美女就这样站着,怪累的,我让我同事帮您排着,咱们到对面的咖啡馆歇歇,等到了您的号,您再过来,岂不更好?”
矮胖男人的火气这才消了下去,大模大样地从陆函手里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嘴里。
路仨赶紧上前帮他点上。
矮胖男人携着漂亮的小老婆,昂首阔步走向对面的咖啡馆。
陆函这才松了口气,扶起被打倒在地的金栎,把他送上出租车。
金栎捂着眼睛,从车窗探出头来,“我感觉今天的事情不对劲。”
“我知道,你先去医院看伤吧。”陆函挥挥手,示意司机快点开走。
那可是眼睛啊,要是落下疤痕,说不定会吓跑委托人。
送走金栎,陆函又叮嘱路仨几句,然后猛跑向街对面的咖啡馆。
陆函一番询问,差点儿没把桌子掀翻了。
尼玛,金栎上当了!
那个叫王淑清的女人,是矮胖男人的老婆不错,不过,早在三年前就离了婚。
夫妻俩也确实一起经营过一家饭店,可是王淑清嗜赌成性,不顾店里忙翻了天,自己天天在外面耍钱快活,输没了就跑店里来拿钱,弄的饭店鸡飞狗跳。
男人实在受不了,就和王淑清离了婚。离婚的时候,王淑清在男人身上硬生生扒下了一层皮,存款,房子,全数给了她。
离婚后,男人一个人打拼,好不容易把饭店搞起来,也重新娶了个媳妇儿,王淑清却跑来要钱,说什么,当初要不是她提议开饭店,他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还把饭店营业执照给抢走了。
男人没什么文化,离婚后也不知道要去更换营业执照,结果上面还写着王淑清的名字。这下好了,母老虎逮住把柄,往死里敲诈男人。有时候带律师上门闹,有时候怂恿小混混砸饭店,差点儿把饭馆的生意搅黄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烦人了。好歹是干法律工作的,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跑来找我和媳妇儿的麻烦,替那只母老虎出头!”男人咕嘟咕嘟灌下一大杯凉咖啡。
陆函抽了抽嘴角,兄弟,你这样把咖啡当水喝,小心晚上失眠!
考虑到对面的男人现在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随时都可能再次爆发,陆函每说一句话都再三斟酌了用词,“那当初您和王淑清离婚时,签的财产分割协议上没列明饭店的归属吗?”
“好像列明了吧?”男人挠挠头,“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协议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这确实挺难办的。”陆函缓了口气,佯装替他难过地叹口气,“只是,为了以后的安宁,难办,您也的把这件事给处理了啊,不然这三天两头地闹,也不是个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男人的小老婆开口了,眉心几乎挤成一条竖线,“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营业执照抢回来,又找人看了日子,来工商局换新的,却又被她闹了一场。这都什么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男人直接沮丧地垂下头。
陆函暗暗动着心思。
金栎这次肯定是被人坑了,而且刚才那么多人围观,少不得有人把拍到的视频发网上,一个弄不好,律所刚接到的单子就会因为这场闹剧鸡飞蛋打。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