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风文悦和明萱一同走进了破败的茅屋。房间里暗暗的,弥漫一股蛇腥味。他能听到不少蛇吐信子的声音。
“原来是白狐狸,来我们这做什么?”莫言笑阴暗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位道友想借把剑。”明萱道。
房间里无数红色的眼睛忽然亮起,全部狠狠盯着站在中间的两人。
“剑我可以送给他。但你们今晚要留在这里,帮我杀死明早要来的东西。”
明萱看了看风文悦。
风文悦道:“好。”
莫言笑抛出了一把剑。很轻,风文悦握了一下,便知这是把极普通的凡剑。
“那我们晚上要住在哪里?”明萱问。
“隔壁那间,不会有蛇。晚上不许出门,早上听到动静,立刻出来帮忙!”莫言笑嘶嘶地说。
“怎么,不想去?”他问。
“我们是两个人....”明萱道。
“我可不管。你们刚刚已经答应了。”莫言笑冷冷道。
“如果帮不成呢?”他问。
“事关性命,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见明萱打算争辩,风文悦轻轻对她说:“先走。”
两人前脚刚踏进指定房间,身后的门就被嘭地一声关上了。
风文悦本来指望还有桌子和座椅,实际上就是一张床而已,被子也几乎要发霉了。
风文悦对明萱道:“我站一晚上。若有动静,好提醒你。”说完,他真的抱着剑背对明萱,紧盯门口。
明萱道:“我又不困。我们一起坐着聊聊天呗?”
风文悦不答。
明萱扯着风文悦的袖子,把他拉到床沿坐下。随后她拍拍手,也坐下了,高兴地说:“这样谁也不需要站一晚上了,对不对?”
风文悦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了很宽的位置。明萱也不客气,直接盘腿坐在床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风文悦忽然问:“恕在下冒犯,刚才那莫言笑为何要叫你‘白狐狸’?”
明萱一甩长长的麻花辫,满不在乎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头发是白色的吧。没事啦,我又不介意,他们都这么叫,你要是高兴,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哦。”
“是为不敬。”风文悦认真道。
明萱笑盈盈地转向他,问:“那么,我可以叫你文悦哥哥吗?”
“......随意。”风文悦开始玩起了手里的剑。他试图快一点习惯它。
“文悦哥哥?”明萱笑着问。
“嗯。”
明萱一连叫了几声,风文悦次次都应了。明萱笑靥如花。
末了,风文悦终于道:“别闹了。你要是困,就睡吧,天色也不早了。”
明萱抬头看看,月光已经爬上了窗台,果真是不早了。她道:“文悦哥哥,我吹一曲给你听好不好?”
风文悦道:“当然好。”
明萱解下腰间挂着的长笛,玉手轻按出轻快悠扬的曲调,每个音阶好似露珠点在青石砖上玲珑作响,时急时缓,清脆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渐渐小了下来,再后就没有了。明萱吹累了笛子,轻轻靠在风文悦的肩上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外面果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风文悦没有叫醒明萱。
按照一般的故事情节,他起码走之前应该把小明萱抱到床上去。
风文悦只把她的头倚到床边,再脱下外套往她身上一扔,提剑就出去了。
明萱有绰号叫“白狐狸”,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比如其实风文悦一动,她就已经醒了。待到风文悦出去,她一把拿下盖在头上的宽大外袍,差点就要把它扔到地上去踩两脚。
真不会照顾人!人家明明帮了你那么多忙呢。明萱气愤地想。
她却没有扔出去,只是攥着衣服笑了笑,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战况。
天只泛出鱼肚皮白,树林之内还是漆黑一片。
茅屋的栅栏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巨大的蜈蚣,正窸窣地蠕动着。
栅栏之内,一条条蛇都立起蛇身,朝外面吐着信子。
明萱睁大了眼:“难道是天龙公来了?”
也许是应她的话,一个拄着拐杖的干瘦老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浑身散发着死气,蜈蚣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风文悦把剑别在腰间,手有力地握在剑柄上。莫言笑站在一旁。
莫言笑沉声道:“天龙公,左右你也活不了多少时候了,何不给活人行个方便,入土时也能安心。”
天龙公桀桀笑道:“活不了多少时候?吸走你和这小子的精魄,老夫便能多一百寿元!”
说完,他用力把木杖在地上狠狠一击!
明萱心叫不好。若是别的人,她相信风文悦都能应付。但天龙公操纵的百足蜈蚣剧毒无比,沾上一点就会被腐蚀,一个不留神就会中招。
她有些担心风文悦,轻推门扉想要出去,却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下了仙家禁制,没有灵力的她根本打不开。
风文悦看似不在意莫言笑的话,其实都放在心上了。他只是想要一把剑快点到长安,不想拖累别人。
“如果连这些蜈蚣都对付不了,我也不必回去了。”他心想。
明萱试着把手伸出窗外,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玻璃。
蜈蚣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它们的脊背在微弱的晨霞下映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莫言笑已经和天龙公拆起招来。他们身边具是蜈蚣和蛇环绕,风文悦靠近不了,便把剑不停挥向数之无尽的蜈蚣堆。凡剑只能注入一点灵气在内,多了就会爆掉。风文悦一边控制力度,一边还要费心神捻着不同的剑诀,避免剑身被腐蚀。
很快,蛇就已经尸横遍野了。蜈蚣还是一波又一波地冲过来,眼看已经把风文悦和莫言笑分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