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叔今天有了借口,到了饭点就带着王管事进来蹭饭了。
他还是乐呵呵的,身后的王管事却摆着一张臭脸,陈二叔倒也不在意。
孟苒想了想,觉得陈二叔可能是这几天被白止溪的臭脸给训练出来了。
毕竟王管事的臭脸和白止溪的臭脸比起来,那就太小巫见大巫了。
陈二叔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和白止溪讨论医术,但是白止溪对着除了孟苒的人一律面无表情摆个臭脸。陈二叔平日过来,面对的就是白止溪板起来的那张脸。
孟苒有时候在旁边嗑瓜子都会觉得白止溪有些过分,但是陈二叔缺乐呵呵的不觉得。
毕竟这可是能学到医术的,他年轻的时候去和老大夫学医的时候,哪个人脸色上会比白止溪好看了?习惯了、习惯了。
陈二叔带了王管事进了陈小虎家门,而后带着王管事入了座。刚子老婆也从田埂上赶了回来,还问邻居家借了凳子,不然他们家凳子都不够。
柳生财殷勤地请王管事坐下,在人坐下前还用袖子抹了遍凳子。
正在端菜的孟苒心中嘀嘀咕咕,心想这还来了个大爷。她撇了撇嘴,看到大家都在干活,就三个客人往那一坐,立马不平衡了。
王管事却还端着腔:“哎呀,你们这乡下虽然穷苦了点,但是吃得倒不算差。”
孟苒气急,把一盘刚子老婆特制的腌咸菜放到了王管事面前,还瞪了他一眼。
王管事瞅了眼她:“乡下小姑娘就是这样的。”
孟苒高深莫测地看了眼王管事: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到开饭的时候,白止溪端了最后一盘菜上来了。是孟苒喜欢吃的蒸蛋糕,白止溪奇思妙想做各种蛋,终于在十几种鸡蛋做法里找到了孟苒百吃不腻的蒸蛋糕。
白止溪的蒸蛋糕会放一些糖,所以这个蒸蛋糕算村里难得一见的甜食。
这个时代糖很少,所有的糖都是从白止溪须臾戒里面掏出来的。
一开始刚子两口子还会好奇问一句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每次都被孟苒吹牛吹到怀疑人生,就放弃再询问了。
王管事这才见到白止溪,显然白止溪的容貌惊讶到了这位“见过世面”的王管事,他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坏笋出好竹了?
这穷乡辟岭的,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这么神仙似的人物?若是这小子在城里,凭长相便不愁吃穿了。
也是因为见到白止溪的模样,王管事接下来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但是筷子伸到鸡蛋糕的时候却被白止溪一筷子给拦住了。
他淡淡地看了王管事一眼,本来想发作的王管事却像被猛地扼住脖子的老鹅,叫不出声了。
常来蹭饭的人都知道,鸡蛋糕除了孟苒,别人不让碰,除非她主动分给人。不然你要是自己动筷子上去,白止溪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人受不了,就仿佛被食物链顶层的狮子老虎给盯上的小白兔一样。
孟苒喜滋滋地吃完午饭,准备午睡去了。
王管事从陈二叔的口中知道白止溪就是救了从柳生财儿子的神医后,吃过饭就想拉住他走。但是白止溪看了他一眼:“不去。”
王管事急了,连忙给柳生财使眼色,柳生财脑子一转,想到了白止溪对孟苒的态度,连忙说:“是孟小姐说要去的。”
“那等会儿。”
柳生财和王管事松了口气,而后王管事便道:“现在不能去吗?”
陈二叔笑呵呵拦住了王管事:“孟苒那姑娘有用过午饭小睡片刻的习惯,不如去我家喝杯热茶吧。”便把两人领走了。
王管事还絮絮叨叨:“好大的脾气,官家的小姐都不一定有这个习惯。”
白止溪看三人走了,便进了房间里。
孟苒躺在床上小憩,白止溪也上了床,把人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有人肉抱枕和自动空调的孟苒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从白止溪怀里爬起来,孟苒伸了个懒腰,推了推白止溪。
“我们是不是要走了?不是要去镇上吗?”
白止溪立刻睁开眼睛,他的眼里一片清明,孟苒就知道刚才白止溪肯定没睡。
“好。”
白止溪低低应了声,就将孟苒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拿了个小布袋,从须臾戒里拿出这几天炼制的小丸子扔了进去。
孟苒之前觉得小丸子直接放在小布包里不好看,还特意去问老先生要了油布纸,给包装了一下。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油布纸里装五个丸子,正好五福临门二十个铜板。
孟苒连价格都想好了,五个铜板一个,买四送一。
那边王管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是不知为何,明明知道白止溪是个乡野小民,但是一看到他便泄了气,什么话都不敢说。
只能闷着气,请两人上了马车,便让柳生财驾马走了。
陈家村离镇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如果去赶集,陈家村的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打着灯笼趁着夜色出发,到镇上匆匆忙忙买了东西,日薄西山才能到家,那可比去柳家村远多了。
好在王管事驾了马车出来,那速度可比走路快多了。
孟苒第一次坐马车,有些好奇。
左摸摸右摸摸,还惊叹地说了句:“真的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
王管事虽然不知道电视剧是什么,但还是不妨碍他哼一声,说一句:“没见识。”
但很快迎来白止溪像刀子一样的眼神,只能静如鹌鹑,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孟苒之前坐过牛车,但是乡下的牛车都是拉东西用的,就放了块木板,有车辕可以坐着,十分简单。
这个马车就不一样了,是个独立的小包厢,还有窗户,外面还用防水布包着,就连里面的木头看样子也做了防水的处理。
坐起来可比马牛车舒服多了。
孟苒的感觉和外出郊游似的,走到一半渴了饿了也都有白止溪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王管事看到那精致的糕点眼睛都直了,但白止溪也没打算给他分一个,哪怕是糕点碎屑。
在王管事的忿忿不平中,马车压过土地,悠然的向着小镇驶去。
他们出门的晚,等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和孟苒想的不一样,笼罩在一片黑夜中的小镇,除了个别人家点了门口的灯笼,并没有看到万家灯火的景象。
也没有热闹的夜市。
静悄悄待在这镇子深处的王家府邸,漆黑得令人感觉不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