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溪收拾完了青云子后,回到了他和孟苒的房间里。他是趁孟苒熟睡之后才去了青云子房间的,她这两天的确是累坏了。吃过晚饭刚沾到床就沉沉睡了过去,白止溪陪了孟苒好一会儿。因为即使在梦中孟苒表现的也很没有安全感,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等她彻底平静下来,才在夜色中离开。
好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白止溪回到床边的时候,他看见孟苒抱着被子正在酣睡,但是眼角竟然还挂着泪珠。
这个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一次的女人,竟然在梦中悄悄哭泣。他轻轻擦去孟苒的眼泪,然后上床拥抱孟苒一同入睡。这张床很小,但就是因为如此,白止溪才能深切感受到孟苒的温度。
宕机重启后,系统没有剥夺他所有的记忆。他隐约记得孟苒说过的话,还能够想起那突然闪过的破碎片段。唯一被系统夺去的,似乎是他那时感受到的感情。
以简单AI的运算,他很难明白为什么系统不希望他拥有感情,甚至在感情萌芽的时候,竟然悄悄将它剥夺。系统唯一能够承认的,只有他对孟苒所怀揣的感情。白止溪在这一瞬间有些发愣,明明怀中紧抱着孟苒,他却有些冰冷。
他对孟苒的所有爱护、所有情感,究竟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系统?
简单AI不允许他再继续想下去,白止溪在发呆了一会儿之后,拥抱着怀中的孟苒,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孟苒睡得很舒坦,就是天还没亮房门就被敲响了,将她的美梦彻底打破。孟苒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发现白止溪还搂着她在睡觉。本来想像平时一样推开他,但是考虑到昨天白止溪还是个病号,孟苒就手下留情了。
她本来想从白止溪身上跨过去下床开门,但是孟苒刚动弹,白止溪就睁开了眼睛。
“我去。”
简单干练的白止溪说完这句话就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床帘放下来让孟苒别出来。孟苒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穿得特别凌乱,身上还是青石门弟子的衣服,外衫和里衣都乱七八糟,肩膀还漏出了大半出来。这副装扮别说是思维保守的古代,就算搁现代都没法直接见人。孟苒只能乖乖的坐在床上,等白止溪应付完敲门人然后换衣服。
敲门的是张怀书,他是来找白止溪说妖胎的事情的,师门那边回了话,同意张怀书动手,不能让任何一个妖胎逃出去。
张怀书害怕有遗漏,才来找白止溪,希望能够一起去解决残局。
白止溪没回他,只说等孟苒起了再给答复。
张怀书看了一眼被床帘笼罩的床铺,露出了一个很暧昧的笑容,给了白止溪一个“我懂得”的眼神,先离开了孟苒他们房门口。
白止溪从须臾戒里拿出了一套孟苒的衣裳,让孟苒换一下下来吃饭,他先去楼下借厨房做一下早饭。
待孟苒点头答应,白止溪就下楼去做早饭。
孟苒把从钱渊那里借来的衣裳脱下叠好,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因为是冬天,孟苒的衣服比较厚重,穿起来也费功夫。尤其是白止溪总后心裁别的在衣服上做很多小装饰,尤其是冬天衣服,像这身,外罩就是孟苒曾说过的带着小绒毛球的连帽衫。
孟苒花了一小会儿功夫才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就下楼去找白止溪。
白止溪已经坐在他收拾干净的那个座位上等着孟苒,孟苒过去一看,今天的早饭还挺丰盛的。只是……掌柜的看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带着一丝反抗和痛恨?
孟苒一边吃面条,一边问白止溪:“那个掌柜怎么了?你借人家厨房没给钱?”
白止溪摇了摇头:“不知道。”
其实他能够猜到原因,但是不想告诉孟苒。系统判定这的确是有利于孟苒的选择,所以没有做出干扰。
昨天知道了妖胎一事后,张怀书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却把这一年来有孩子出生、家里有孕妇的家庭全都看守了起来。虽然来的青石门弟子不多,但张怀书也是金丹修为的修士,想要看住这些普通人那也是手到擒来。
也因为张怀书的做法,这镇子里的人肯定有不少对青石门弟子怀有怨恨。
玉妖的死是瞒不住的,对于北集镇居民来说,玉妖可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保护一方的山神。这些修真者一到就将玉妖给杀了,还看管起了婴儿、孕妇,这怎能让居民们不心生怨恨?
这个掌柜的,要么家里亲戚有孩子,要么就是认识有孕妇的家庭,甚至被看管起来的孩子、孕妇,有人就是他的孩子、妻子。
不过就算心生怨恨又怎么样?
修真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大到凡人们根本不敢心生歹意,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瞬间杀死。
张怀书听说白止溪和孟苒在楼下吃早饭,带着钱渊就匆匆忙忙下了楼来找他。
“那些妖胎我们已经确定清楚了,北集镇范围内的已经全部看管了起来。那些孩子倒是简单,照您说的,无外乎就是些披着人皮的妖怪,直接杀了了事。但是那些个大肚子的孕妇怎么办?虽然她们怀着的是妖胎,但是她们本身是人类啊。”
白止溪看了他一眼:“用净化的法术就行,那些妖胎的灵魂尚且弱小,撑不住净化。”
张怀书顿时明白了,还没生下来的妖胎大概灵魂还不稳固,这时候用驱散、净化一类的法术,那些妖魂定然阻挡不住。
“老道受教了!”
张怀书带着钱渊就要离去,但是钱渊却驻足不肯动。
他踌躇良久,还是问出一个问题:“那驱散那妖魂之后,那些肚子里尚未出事的孩子会怎么样?”
“要么打掉,要么生出死胎。”
钱渊整个人一震,仿佛受了很大的冲击,白止溪当然能看出这一点,但是钱渊受不受冲击和他有什么关系?
孟苒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看不下去钱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开口安慰起了钱渊:“其实,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个孩子。是那玉妖强行让女子怀上妖胎,她们难道就想生下妖怪吗?”
钱渊睇着脑袋,过了很久才低低说了一声:“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