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柔走后，秋千语去见了一次楚云雪。
楚云雪被关在柴房里，睡在一堆稻草上，脸上的伤还没经过处理，有的伤口还插着瓷片，流着脓水。眼睛是睁着的，但是整个人就如那些枯草一般，丧失了生机。头顶摆着凉透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
“不吃东西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了。”秋千语的眼神挪到楚云雪的肚子上，声音依旧冷清。
楚云雪没有回答，好似没有听见秋千语的话。
“你曾说孩子是无辜的，如今却想自己结束他的生命。”
楚云雪依旧沉默。
“我会让家主准许，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楚云雪动了动脑袋，慢慢坐起来，终于开口。“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
楚云雪的声音沙哑，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嘴角竟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是啊，娘很爱你，所以，绝对不会让你步娘的后尘。如果有人非要你出生，娘就只好自己结束你的生命了……
“这个孩子是姓周的，跟楚家没有任何关系。他生下来就将是个孤儿，我会派人把他送到愿意领养他的平凡人家里，不会告诉他有关楚家的一切。”
楚云雪看着自己的肚子，变得怔愣。直到秋千语离开许久，一滴泪才从眼眶中滑落。空荡的柴房里，响起一阵低沉的呜咽，分不清是哭是笑。
回浅茗阁的路上，月曦忍不住感叹：“主子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心软呢。”
秋千语没有回应。
这样的事情，哪样的事情？她对凡事淡漠，是因为她觉得那些事情与她无关，唯一过不去的，或许就是与自己命运相似的人了吧，这个孩子如此，夜影亦是如此。
“去给家主捎个话吧，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几天我要闭关，浅茗阁的事情你处理着。”
“放心吧，主子。”
秋千语最近历练混战收获颇多，惊天诀的第一层似乎就要达到巅峰，即将突破，自然要潜心闭关。
随身境内，幻和幽的关系有所改善，但是依然心和面不和，一天三吵比晨昏定省都准时。秋千语倒是乐于见此，两个人都是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寂寞的人，在一起能吵吵架也是好的，这沉寂了几万年的随身空间也能热闹一下。
“这次晋升，千语似乎比平时困难了许多，都三个月了，还没出来。”
“主人身系全灵，晋升本就比常人困难不知多少倍，此次有要同时突破中位灵师和惊天一层两个大关，自然时间长了些。”幻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语气道。
幽翻了个白眼，表示现在不想和他吵。
终于，一道虚幻的光芒冲天而起，震荡霄汉。这是惊天诀一层突破的征兆。
幻和幽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又互相扔了个白眼。走向秋千语闭关的山洞，等她出来。
秋千语走出山洞，样子有些狼狈，额头上都是汗，衣服上也布满灰尘。本来白净的小脸上像是被画过了水墨画，脏兮兮的。
“我在里面多长时间？”
“三个月了，主人。”
“三天……寿宴也快到了。”秋千语抖了抖身上的土，走向圣灵泉。
闭关结束，秋千语一出门就碰见了楚云情。
“三姐？有事吗？”
“小妹倒是出来的巧，我正要找你。明天就是爷爷的寿宴，二叔让我来知会一声，明天青县里附近几镇的大家族都会来，看你是否需要准备一下，大家都等着要看你这个风头直指青县第一天才的楚家九小姐的风姿呢！”
“爷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秋千语并不在乎其他人。
“小妹刚闭关爷爷就回来了，听说你闭关，也没来打扰你。不过自从爷爷回来，二哥就到爷爷那里去了，连续去了几天，现在还在爷爷书房呢。”
秋千语点点头，也大概知道楚舒风是为了什么。
“不过……小妹就一点都不好奇那个青县第一天才吗？”
秋千语没点头也没摇头，楚云情便继续说。
“青县第一天才是萧家的萧云弋，只比小妹大两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上位灵师了，这可是在整个东龙帝国都排的上号的天赋！”
秋千语点了点头，的确，还不错。
“这位云弋公子性情冷得很，据说跟自己的父母关系也不热切。但是因为他长相俊美非凡，有不少大家族的女子都芳心暗许。可是至今没有一个能跟云弋公子说上话的。说起这萧云弋的长相啊，两年前我也远远地看过一眼，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哦？”秋千语有了几分兴趣。惊为天人？能配得上这个词的，除了非言两世加起来她也就见过一个人。她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皮囊，能让楚云情说出惊为天人四字来。
说起来，夏非言最近也是真的大发慈悲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锻体之苦，秋千语都快忘记了泡正常的药浴是什么滋味。
泡完药浴，夏非言照常把秋千语从桶里捞出来放床上，与她同榻而卧。
“千语是不是喜欢师尊？”
“嗯，喜欢。”秋千语半阖着眼，享受着泡完药浴的舒畅，干脆地回答。
“那千语是不是喜欢非言？”
秋千语沉默了下来，师尊是师尊，非言是非言。
“为什么我对千语做什么千语都不反抗呢？”
秋千语没有回答，反问道：“非言可是在认为我是如此随便的女子？”秋千语斜了夏非言一眼，“我的身体只有非言一人看过。”
“千语误会了。”
夏非言没有继续解释，秋千语也没有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