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了荆云利的视线,她万万没料到这人竟是荆绝山的少阁主,想到自己之前在他面前的种种举措,后背仿佛传来凉风飕飕。
荆云利右手手指在大腿上敲击了片刻,浅笑说道:“明日封印之事就按四位阁主的计划进行,至于你们说的让我带个人同路,眼下我想就她吧!”
四人听了不免同时看向钟灵,只见这弟子身形单薄,内力甚弱,唯一值得关注的是身上有着不错的灵力慧根。
清阁阁主伍正平瞧着他甚是眼生,问道:“你是哪阁的弟子,看面孔甚是陌生?”
钟灵本错愕不已,被这么当面一问倒是回了几分神,立马恭敬回禀道:“弟子钟年,是本月新入学的,今天恰巧在厨房帮忙,遇到人手不够,临时被派来送菜的。”
理阁阁主元逸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笑道:“才入学不足一月,便被罚到食堂的,还真是难得一见。你看起来也不像那顽劣不堪之徒啊!”
钟灵:“呵呵,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弟子去藏书阁帮师兄们做清洁,不小心误了时辰。不过我并不是要为自己开罪的意思。既然误了,就还是要按规矩办事的。弟子愿受此罚。”
元逸哈哈一笑道:“还是个有担当的小伙子,看起来也机敏。反正派谁去都一样,我看就他吧!这样我们也可以收工,回屋去了。”
就这么没有一丝拒绝的机会,钟灵顺利接下了明天的锅。
第二天清晨,刚出房门,叶离莫名的出现在面前。不知为何,现在他的每次出现钟灵都觉得准没好事。果不其然便见他凑过来笑道:“钟师弟,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忙的新弟子,师傅已经给我说了来龙去脉,我是特意来带你去少阁主那的。想不到你刚来,便要为我们荆山的建设贡献如此大的力量,请收下我的敬意。”
其实钟灵昨天被荆云利吓得半死,晚上脑袋里如排山倒海般,层层问题涌现不断,几乎一宿未眠。浑浑噩噩间听到少阁主三字到底是多了几分清醒。
便趁机问道:“叶师兄谬赞了,不知我们这位少阁主叫什么名字?”
“荆云利,荆山的荆,浮云的云,利益的利。”
“那他性格如何?”
叶离颇为激动说道:“咱们这位少阁主那只能用人中龙凤,举世无双这样的词来形容。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那都是无人能比,遇事从容淡定,做事干净利落,待人有理有节。不过就是话不多,你在他身边我有六字箴言送你“少问,少说,只做”,按这来,保准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钟灵本想多问几句,奈何路上来了几人,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一路上都在和叶离协商,人多口杂,她也不好再多说,便暂且打住了。
行了不多会,到一庭院前,叶离说有急事回去,便让她自己进去。
抬头四下看了看,这庭院倒是素雅清净的紧,荆山处处都会起名刻字的,倒是这里一少阁主的住所竟看不到个门匾石碑之物。如果没人指引,她绝猜不到这里住着这么重要的人物。
穿过泛黄的木门,踩上四角略带点点青苔的石板。院子很大,种的花草品种繁多,虽咋看栽种随意,没有一点规范绿化的影子,但细细瞧着,别有洞天,颇有无意胜有意的意境。
每一株草与花的搭配都那么恰到好处,拿眼前的这抹长叶绿植来说,旁边若是配了同等高度的鲜花,便失了它的秀丽;配了较大的花朵,便压了它的仙气,而这只有它三分之一高度的白花蕊,竟是和它绝配。
放眼望去,虽心中赞美不已,但钟灵总觉着还差点什么。托腮想了好一会,恍然大悟道:“还差一棵梨花树和一棵桃花树。对,就是这两个。”
这时一阵风吹来,吹起钟灵乌黑的发丝,带来院外银杏的树叶,仰头,伸出右手,接住了一枚飘来的银杏叶,钟灵看着手中的那抹金黄,不由的嘴角上扬。
荆云利倚在窗旁,静静的看着院中的一切,莫名不舍得打断这宁静与快乐。
贴着房门侧耳倾听片刻,未听见任何动静,轻叩了几声房门,也没人回应,正犹豫要不要再重敲几下时,听见里面回答“进来”,钟灵赶紧挤眉弄眼让自己保持了个最美好的面貌推开了门。
钟灵:“见过少阁主,不知今日少阁主有何吩咐?”
荆云利从她身前径直走过,坐下端起茶杯,细细闻着,而后绕过她看了一眼外面说道:“今天的风很大,吹了这么多落叶进来。现在时辰尚早,钟姑娘又这么爱做清洁,就先帮我把院子清扫干净再出发吧!”
钟姑娘三字戳得她胸口一紧,转身看了一遍四周,所幸无人。钟灵硬扯出笑容作揖应道:“好的,少阁主,我这就做。”
荆云里也不应答,转身去了书房。
傍晚时分,荆云利换了一身蓝墨色的衣服走了出来,褪去往日的素白,今天的他看起来更多了些行走江湖的侠气,增了分不怒自威的气场。钟灵想着果然人靠衣装啊!
心中谨记叶离的六字真言,钟灵静静跟在他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个乖巧懂事的侍从。
腿脚泛软,呼吸急促,再抬头望向远方,还有半程的石阶梯未爬完。钟灵半弯着腰,低头大喘息了几口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石梯也忒长了,我爬不动了。要不少阁主您先上去,我等会再去找你。”
眼神中飘过一丝怀疑,但看她的模样也不像装的,荆云利说道:“你也太弱了。”
心中奔腾过千万暴躁之词,最后只化为钟灵嘴边的那句“是是是,我哪敢和您相提并论呢,您先走吧!”
待钟灵登上顶峰时,天已黑,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点亮。见荆云利如松柏之姿屹立于峭壁边缘。
钟灵走过去,举起的火把往前移了移,荆云利转过头来,此时他的眼睛如被这凛冽的风洗过的夜色,比夜色更加漆黑和深邃,谨慎而坚毅。
被他冷冽刺骨的盯了一眼,钟灵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远方亮过一枚信号弹,荆云利左手袖袍内露出一把银制匕首,左手执刀在右手掌心上划过一道两寸的口子,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几句后身前出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三角形图案,图案慢慢的往远方移去。与此同时,另外四个方向也出现了相同的图案,最后五个三角聚集在荆绝山的正上空,组合成一枚五星状的阵法,而后化为一道耀眼的光芒,渐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