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张月收到消息,“月姐,听说头要被撸下来了。”
张月看着电脑前面的莫文的档案,攥了攥手,按压着太阳穴,陈民要被撤职了,不知道上司怎么安排,现在马上要带队的是年近五十的庞磊,庞磊这个领导张月平日里接触是不多的,由于所里陈民主管就是一线带队抓人破案,庞磊一般就是管一管后勤,要不临时作为二队,还有审讯工作。由于陈民比庞磊年轻二十多岁,对于一个自己子辈的人来做自己的顶头上司,庞磊是很不情愿的。
趁着现在陈民犯错误,又受重伤,缉毒所忙成一团的时候,庞磊趁机把自己的副处变成了正处。手中握住了实权。
陈民的任命还没有下达,谁都不知道陈民接下来会去哪里,所里的老人有的会觉得遗憾,或许陈民的缉毒警察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或者说停滞不前了。人走茶凉,陈民的单间办公室很快被打扫一空,庞磊的文件都搬了进来。张月还是对陈民有些不忍,偷偷地捡回来陈民被丢到走廊里的办公用品,其中有一个盒子,一抖哗啦啦响,是往届的射击大赛的奖章。
作为当事人的陈民自然是后知后觉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心急火燎地躺在医院。莫文的事情自然有其他地方的同志会监控,当务之急是找到本地的销货渠道,还有枪支来源,突破口就是几个聚众一起磕粉的人,也不知道张月审得怎么样了,还要查他们的通讯记录,调查他们的生活情况,接触人群,自己不在所里,这些交给张月一个人,陈民有点担心,心里暗自想“还好老庞是个老手了,这些都可以带一带张月。”
“哼!那个警察醒了。”,谢雨一边拿出来粉红色的小猪的保温杯,一边捂着肚子。
“大脑镰,额,谢雨,你还记得穿过海绵窦的是哪几根神经么?”,魏静小手抚起来一卷秀发,然后翻动着书页。
“颈内动脉?”,谢雨喝了一口温开水,感觉腹痛好了一些。“忘了,只知道面部静脉没有静脉瓣,伤口感染通过海绵窦会形成颅内感染”
“哎呀,东西有点多,我也怕真记不住。”魏静有些焦急。
“脑解剖当然最复杂了,你知道我们神外都是些什么人么?”,谢雨坐在魏静旁边,翻起来内科总论,凑活地看着。
“什么人?”
“不是人!”,谢雨兴致勃勃,还有一点埋怨“他们都是神!神仙打架你知道不,和死神掐架,你想想能有多厉害,让我拿手术刀,估计刚钻开头骨我都手抖,还是去内科好一点。”
“想想就很向往,人类的所有的智慧汇聚的地方,光是一瞥到那微小的哪怕一眼就让人痴往,谢雨你知道吗?神外是一个磨炼技术的地方,磨炼最顶尖技术的地方。”,魏静一脸憧憬。
“那我可就祝你好运吧,外科老师除了妇产科几乎都没有要过女学生,压力那么大,况且听说神外是念书最长的一个科室,想想学医时光就够久了的,再读一个至少要五年时间的博士,魏静那你就不是奔三了,就三十出头奔四了,想想看谁还会要你一个老姑娘。”,谢雨看着熟悉的笔记,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要记得好多,记了忘,忘了又记。
“也是”,魏静脸一红,莫名地想起背过自己的甄强,“哎,你刚刚说陈警官醒了!”,慌忙岔开话题。
“对啊!下午醒了又睡过去了,现在应该睡足了,你要去看他就一个人去,我是反正懒得搭理他。”,谢雨还在为魏静鸣不平。
“他现在可是你的病人。”,魏静争辩。
“哼!他原来不还是你管得!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对谁都那么好心,对于有些蛮横不讲理的病人,就是不能太热心!”,谢雨想起来魏静的骨折的手就恼火。
“好啦,那我自己去了。”
“他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他同事估计很忙,晚饭都没来得及送。”,谢雨当然不知情,陈民这些事情自然不会告诉家人和朋友的,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同事下午是有点事,不过更主要的是陈民主动说得不用麻烦人伺候,人家一看陈民由被撤职了,自然乐得不来。
“好咧!,谢雨,你真好真乖,刀子嘴豆腐心!”,魏静一边着急跑出去看陈民,一边交代护士小美去食堂打一些清淡的白米粥,馒头,还有素菜。
魏静走到陈民的床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紧张,毕竟自己有错。“陈叔叔。”
陈民正在眯着眼深思,听到陈叔叔,然后苦笑了一声。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手上缠着白白的绷带的弱小的女生,没有穿白大褂,身着浅黄色的T恤,淡蓝色的长裤。陈民习惯性地看向雪白的胳膊,没有针孔,又看了看脸,正常地红润的色泽。
“咳咳,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大。”,当魏静真正走到面前的时候,陈民就后悔了,“你的手,真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魏静连忙摇头,“我没事,好好地,一个月就能拆下来石膏了。”
“那就好”,陈民习惯审问犯人了,一时间正常和魏静交谈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美来得很及时,打破这一阵尴尬。“静姐给你打的饭。”,放在床头桌子上就匆匆离开了,陈民的事迹一天就传遍全院了,小护士可不怕陈民,但是还是少惹麻烦地好。
陈民也是饿了,闻着有刚蒸的鸡蛋羹的飘香,还有香油和葱花的香气,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点矜持地看了看饭菜。
“陈先生,我听谢雨说你还没吃饭,就自作主张叫小美给你捎来了。”
“谢谢你,我也真是饿了,那我现在可以开吃不?”,如果没人提醒倒好,魏静这么一说陈民是真得饿了。
“啊!”魏静慌忙用一只手给陈民拆着外边的塑料袋。陈民一只手还在输液,不方便。“快吃,快吃,冷了对肠胃不好。”
陈民吃饭就是狼吞虎咽了,白花花的馒头一口就是半个,小美打了一盘胡萝卜,还有一碗鸡蛋羹,陈民吃得津津有味。“魏医生,你吃饭了么?要不你也吃点?”,陈民就像往日里和战友讲话一样。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那天下午的事情很抱歉,对不起。”,魏静朝着陈民鞠了一躬,眼睛里全是泪,“想不到陈警官的职业那么危险,差一点我就害了两条命,真得对不起,对不起。”,泣不成声。
小美打的馒头很多,陈民拿出一个,撕下一半,塞到坐在床边哭泣的魏静手中。“你怎么会吃过。咱可是老刑警了,鼻子跟眼睛比谁都尖,一下午在旁边的教室难道不饿么?“
“你要说危险,哈哈,没有工作比我危险了,这次和你没关系,只能说我们的敌人太穷凶极恶了!也是我的疏忽。”陈民看到魏静这一哭乐了,没经历过社会的小姑娘带着学校里的单纯,这些人恰恰是自己工作的意义吧!身上的阴霾一泻而空。
“不怪你,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到敌人的危险,把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敌人身边,我着急走是抓紧掩饰我的过错,你是做医生的,当然要为我着想了,我还没遵医嘱,吸了烟,对了,我的同事现在还好吧?”
“稳定下来了,刚刚也醒过来。”,魏静抽泣着,哽咽道。
“要是小雀有事我就要在愧疚中活一辈子了。”,陈民攥着拳,“还要谢谢你们医生,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地嘛,能吃能喝,魏医生,你要现在放我走,我还能接着去工作呢。”
魏静哭着笑起来“现在还不能放你出院,至少要一周,还有不能抽烟了。”,小口地咬下一口散着热气的馒头。
“肯定记得了,鬼门关走过两次的人,可不敢不听医生的话,要说抱歉也是我,听你朋友说你要做外科医生的。”
“嗯”,魏静握紧拳。
“那今后就一起努力吧!这件事就过去好了。”,陈民盯着魏静的眼睛,充满希冀。
魏静仿佛有了力量,那双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魏静哭着笑着答应了。
“那就以粥为酒”,小美打了两份粥,陈民放在魏静面前。
两碗粥相碰,是两个人的相互谅解,也是两个人的相互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