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烟火,不合时宜的绽放。红的黄的,五彩缤纷。街上挂满灯笼,照彻长街。连河面上也漂浮着盏盏河灯,流光溢彩。可是两人都无心欣赏眼下风景各怀心事。
浓重的天幕上绽开朵朵烟花,火光映照在他瘦削的侧脸,更显轮廓。薄唇微抿,一双浓眉皱成一个疙瘩。
殷红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滴在地上,确认他不再伤人。我几步走到他前面,挡住他。
“停下来”我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停下来干什么?”他剑眉一扬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要休息一会儿”说完也不看他的眼睛,径直走进亭子,坐在石凳上,他也跟着我进了亭子坐在石凳上。
我从袖子里掏出手帕,一撕两半,递给了他:“给,擦擦血,我帮你把伤口包上,不然会化脓的。”
他先是微征,随后才接过手帕。
他解了扣子,我也知趣地转过身去,露出肩头,伤口不大,但深度不浅,汨汨地还在往外渗血。
“你......你不怕吗?”他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出。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偏偏剑走偏锋“男女大防,都是提醒那些不守礼节的人,我们都是清白的,没什么好怕的”。
我用另一半手帕给他包住伤口,一时正对上他那双眼睛,他正定定地看着我,四目相接,只觉,心突突乱跳,脸上发烧一直烧到耳根。我连忙将头转向别处,不再看他。
“我猜你是将我错认成别人了。伤人,不是我的本意。”我为了缓解眼下窘况,连忙说道。
“是我不好,得确是我认错了人,险些伤到你”他语气轻缓,我十分受用。
随后两人出来亭子,一路无话,转眼到了冯府门前,阿牧看见我远远就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我。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半天”阿牧带着哭腔,死命的抱着我,完全不顾和我并肩之人。
“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走错了,这位公子将我送回来的。”阿牧听完我这样说,这才从我身上下来。
“多谢公子”阿牧施礼道谢。
原本一席好话,他却反倒不适,我们二人却心知肚明,他明明做出荒唐行为,我却还要感谢,他脸上自然挂不住。见我二人入府,他才离去。到了冯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稳落地。
“薛映枫呢”回到别院我便问一旁阿牧。
“薛公子见你没回来,带来几个下人去找你了你去找两个小厮,告诉他我回来了,把薛映枫找回来。记住别声张,悄悄的。”
阿牧听我说完,便快步迈出房门。
烟火还在继续,整个桐城都洋溢在上元节喜庆气氛中,只是我历经此事,身心都乏得厉害,早早躺在榻上,却不曾入眠。
褪去紧张情绪,我静静回溯一遍整个过程,那人口中听到皇兄二字,当时只顾害怕,现在仔细想来,事情绝不简单。
这个人定是杨国皇子,但具体是那个皇子自己不得而知,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杨国皇子抓错的人是我?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刚放下的心此时又被提起来,左右没杀我,那就是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眼下也只能作此猜想。
我卧在榻上,辗转难眠,一闭眼便是那双深邃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窗外呼呼风声,吹的窗幔也跟着呼啦啦的乱动,我起身想要关严窗子,却不知外面已经飘起雪来,一片一片的大雪片,像鹅毛一般蔌蔌落在地上,檐下的梅树,迎着风雪也绽开来。红红的梅花散发出幽幽香气,熏人欲醉。
我贪看梅花,全然不顾风雪沿着窗子灌进我的颈项,直到身体冻得发颤,才把窗子关上。
天寒岁暮,雪夜梅清绝,倒也没辜负这个糟糕的上元节。